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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 瓜
作者丨刘华玉 摄影丨曹务传
每当看到孩子们在门前追逐嬉闹，我便会记起童年那些刻骨铭心的小故事。
我虽是一个女孩，但生性活泼开朗，顽皮泼辣犹如一个男孩。上墙爬屋，偷瓜摘枣下河捞鱼，真的是身轻如燕，敏捷如猴，有时候气的我娘也真是不知所措，闯下的祸也不计其数，为此我娘也不知道给人家说了多少好话。
我的童年虽然没有现在这么多好看的娱乐节目，但是过得很充实，那天真无邪率直可爱的童年，如一股暖暖的流淌在心中的涓涓细流。
记得有一个星期天，那时我也就十岁左右，母亲让我去割猪草。我约上两个要好的小伙伴，我们一人背着一个小箩筐，小箩筐是用成熟的高粱棵皮碾压出来。心灵手巧的母亲自己编制而成，很柔软很结实，穿上绳子，背在身上也很舒服。出了村庄，我们便萌生了先去偷瓜再割猪草的念头。
那时候村里还是大集体，只是下设了八个小生产队，我们是二队。我们三个坐在村东边的桥头上商量着，俗话说的好，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我们决定去偷一队的，原因是一队看瓜园的是一个年纪稍大，脾气有点倔，腿脚有点跛的老头，如果一旦被他发现还撵不上我们。我们主意打定，目标就是离村庄二三里路远的一队瓜园。
一队瓜园在村东边一个南北大条田里，几个大田紧挨着，中间都是隔着浇地的大沟渠，种的全是青葱翠绿的玉米。风一吹玉米叶沙沙作响，总觉得阴森可怕。
瓜园屋子稍微中间靠北一点，西边有一条陡一点且水不深的沟渠，一条狭窄的小土路从南边直通瓜园，瓜园的南边是一片高粱。真是天助我也，我们商量着从南而入，走一小段土路接近瓜园再进入高粱地便于隐蔽。真是人小鬼大，的溜骨碌地转着小心眼，合计着万一被发现如何逃跑，路线都想好了，计划的可谓天衣无缝，考虑得相当周密。
我们接近瓜园便迅速藏身，趴在高粱地和瓜地的大陇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瓜屋里的动静。我们各自分开一段距离，但是相距不远，都能彼此看得清楚，我们屏着呼吸，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点点动静我们都十分警觉。
哇！眼前白色的，条纹的，发黄的，绿色的，长的圆的，大的小的各种各样的瓜映入眼帘，心里乐开了花。心想这次有力气就猛偷吧，背上一箩筐回家，美滋滋的就甭提了，现在回想起来总会情不自禁地笑得流眼泪呢！
我们三个相视点头，偷瓜开始。我悄悄地往地里爬了两三米，看到大的就摘，哪管它生和熟，衣服里放不下了就慢慢地爬回来，把瓜放在高粱地里的小箩筐里。这样来回几次，小箩筐里的瓜也快满了，望望我的同伴都是满脸的微笑，胜利的果实已经唾手可得。看看我们爬过的地方弄得是一片狼藉。顾不上那么多了，偷满了再说。乐极生悲啊，就在我们最后爬出来的时候，一个小伙伴个头稍矮，不小心被瓜蔓缠住了脚，不自觉地把头一抬，恰巧被从瓜屋里老头看见了。他大声吆喝了一声，顺手抄起屋边的一个长杆的大镰刀急呼呼地一波一拐地朝着我们跑来。我对她俩说：＂快跑，背上小箩筐向我们说好的地点径直跑。＂我们钻出高粱地，越过小沟渠，三步并做两步呼呼跑，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那时候毕竟个头都不大，力气有限，加上土地又软，筐里的瓜真是太重了，实在跑不动了，不过当时心里很明白，还能想到万一逮着了送了大队要挨批，回家还要挨娘一顿骂，学校里还出了名，多丢人啊。三头没有一头好。我就回头对她俩说：＂瓜太重，背着跑不动，别不舍得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机会再来偷。＂我们边跑边扔，最后我留了两个大的没舍得扔，背着使劲儿往东跑，脚底下就像踩着风火轮一样噌噌可有劲了。我跑在最前面，她俩紧紧跟随，卯足了劲一口气跑到了最东边那条宽阔的大土公路上（公路是我村和邻村的界线）。我一屁股蹲在公路上，喘着粗气，望着后边她俩狼狈的模样相视大笑，我们的脸被玉米叶划的伤痛却浑然不觉。
我们紧挨坐下来，咯咯地一直笑个不停。啊呀！我的小箩筐里还背着两个大瓜没舍得扔，她俩的筐里一个没留，因为跑得猛，口干舌燥，就把我的两个大瓜一起分了吃了。那个缠着脚的伙伴说，瓜扔了不要紧。要是筐被人截了去回家准得挨娘揍没法交差了，我们笑得前仰后合。休息了一会，总不能这样回家吧，于是我们各自割了一点猪草背着回家了。
回到家，娘问我脸上的伤是咋回事，我说是在地里闹着玩不小心划伤的。万万不能承认偷瓜的事情，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那个倔老头碰上我娘，对我娘说我们三个偷瓜的事。其实我们跑的时候他就认出我们来了，只是想着吓唬吓唬我们快离开，偷个瓜不要紧，瓜蔓子都被扯断了很多，别吓着孩子就行。由于他监管不周被大队扣了公分，我娘去给人家赔了礼道了歉，结果还是没少了挨娘那一顿骂。
如今我已步入中年，什么样的瓜果也能买得着，却总觉得没有当年偷得瓜甜。
童年的趣事太多太多了，一件一件镌刻在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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