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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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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人家

作者丨于世忠   摄影丨旅途

春节前去朋友家串门,让我笑岔了气。

朋友老两口本来单住,可为了节省暖气费,入冬后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了。刚一进门,朋友就批评我,嫌我不来他家玩。我有啥说啥:这又不是你的家。朋友说,不是我的家?儿子是我的,这家还不是我的吗?我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了。嫂子在那儿摘菜,说是中午涮火锅。嫂子说,有空来玩就行,和那个家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是个好说好道的人,儿媳妇也不让人烦,整天都和她公公闹。放心,没有不方便那一说,别不好意思来。

正说着,儿媳妇推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摞红包。见我叫了一声叔。把红包递给公公,爸爸,您让买的红包。朋友接了过去。

儿媳妇说,爸爸,今年也得给我发红包啊!

朋友笑了,也给你压岁钱啊,你都三十多了还好意思要红包。

儿媳妇努嘴撒娇说,不给红包,我就不给您磕头。

我一旁挑坏说,对,不给红包就不给他磕头。把他赶走,让他掏暖气费。说完,又感觉这话说过头了。

儿媳妇却拍手一笑,说,还是俺叔说得对。人家年轻的都是啃老,哪有老人来儿子儿媳家里蹭暖的?拿钱来——,说着就把手伸到公公面前。

朋友一巴掌打过去,拍在儿媳手上。给。给你一巴掌。

我笑。朋友笑。儿媳也笑。

嫂子说,我说是吧,爷们没正事。看电视,为争频道,爷俩抢遥控器;打牌互相偷牌不说,还打嘴官司,唧唧起来没完没了……

我心里一热。我知道朋友爽快、幽默、爱说爱笑;听说他儿媳性格也很开朗。想不到融洽的比闺女爸还要亲密。

接下来,更让人发笑的一幕出现了。

我和朋友边喝茶边看电视。看的是综艺台。台上正在举行歌手选拔赛。当一名很有气质很优雅的中年女性走上台的时候,朋友开玩笑说,你看人家是怎么长的,和你嫂子比都没法比了吧?

我正要说话,却被走过来的儿媳听见把话抢去了。她把电视音量调小,冲着公公问:爸爸,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心里还有啥想法不成?

朋友一点都不尴尬,一指嫂子,说,你妈在哪儿呢,我有想法也不敢说。

嫂子也不摘菜了,手上粘着菜叶,指指画画地站起来:你说。你说。说出来,看孩子们不把你的嘴撕把烂了。

儿媳一本正经,没想到俺爸这么大岁数了,还有年轻人的心思。你的心思不说出来,俺年轻的不知道,可别怪俺对老人情感问题不关心。说完,神秘地冲我一笑,叔,你说是吧?

我哪里还能顾得上回答,笑得前仰后合,气都要岔过去了。

嫂子又蹲下去,对我说,你看俺家,老的不像老的样,小的不像小的样。让你笑话了。

我那里敢笑话,眼热都来不及,这种看似不合纲常的家庭生活,给人的却是超级的快乐和幸福。

回到家,说与老伴,还是笑。笑过之后便是深深地羡慕。朋友一家融和的好像没有辈分之别了,一家老小彼此间变成了随便可以说笑嬉闹的朋友;而我家没有那种氛围,我还在装大人,摆面孔,孩子面前做作出一种至高无上的样子。两相比较,朋友家就像戏台一样热闹,我家就像法庭一样严肃;朋友家的日子,像他们家昨天的午饭,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火锅,热络、红火、欢腾、随意,随调随吃,啥味都有。我家的日子,像没放盐巴的凉拌菜,看起来还行,吃起来就寡淡了。

好羡慕火锅一样热腾的生活。

作者简介:于世忠,东营河口人。教师出身,现已退休。内退后为了排解身边的孤独,一边侍弄菜园子,一边学码文字。不为名利,只为乐趣。他把这定性为文化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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