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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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杂  院

作者丨车新国   摄影丨曹新庆

1997年寒假刚开学，我从垦利农校借调到垦利技校，完成我从农村走向城市的第一步。当时垦利技校已经从劳动局分离出来，并入刚刚成立的垦利职教中心，可我们还习惯叫劳动局技工学校。

学校很小，一共只有三幢楼，一个教学楼，一个办公楼，还有一个教职工家属楼。在三幢楼中间有三排家属院。学校最西边是一个大操场，在家属院和操场之间有三排平房，一排有十几间。原来是学生宿舍，由于当时学生很少，学校就把一部分学生宿舍分配给年轻教师。当时我和李老师、刘老师共同住中间一排的一间宿舍。由于这一排全部住老师，被我们戏称为没有的院墙的大杂院。

虽然我们三个当时都是单身汉，我们却叫老李，老刘。刘老师很勤快，有一个电饭锅，自己炒菜、做饭，甚至还蒸馒头，小日子过得很滋润。而我午饭和晚饭一般到我哥家吃，早饭就和老李到另外一个宿舍，和另外两个老师搭伙。我们四个人的早饭也很简单，一般就是面条，有时放几个菠菜叶。老李有一个特点，饭量不定，而且吃的很快。今天他看到面条下的有点少，我们第一碗还没吃完，他已经盛上第三碗了，弄得我们都吃不饱。而到了第二天面条下多了，他吃一碗就饱了，不吃了，结果剩下很多……

过了不多时候，我们都找上女朋友了。老李的女朋友在乡镇上班，每到周末都要回去，刘老师周末也回家。因此，到了星期天，我一般能睡一个懒觉。有一次，也是星期天早晨，我正在睡懒觉，忽然听到外面老李在说话，而且还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好像就要推门进来了。我赶紧大喊：“老李，等一回儿。”然后以极快的速度穿上衣服，开门让他们进来。老李进门后，四处看啊找啊，找了半天说：“我还以为你女朋友来了，要是知道你自己在睡觉，我就叫你嫂子坐在你的床边，看你怎么起床……”

我有一个高中同学，也是我高中时的老大，也住在这一排。有一天，老大对我说有一个好哥们要来，他正好没空，让嫂子做几个菜，让我去陪一下，我答应了。结果我们两个喝了将近二斤酒，那个朋友还不说结束，我也一直陪着，最后我实在不行了，就找一个机会溜走了。第二天，我对大哥说，你那个朋友酒量太大了，我实在陪不了，大哥说，我的朋友也说，你的酒量太大，他也陪不了，到底是谁陪谁呀……

到了秋后，我们几个都结婚了。都在这个大杂院里面分到一间宿舍，我和刘老师还分到一间共用的厨房，我们戏称一间半。这时的大杂院就更加热闹了，谁家做好吃的饭，全院子的人都知道。很多老师虽说结婚了，但两地分居，平时基本上是一个人在院子住。

有一段时间，老婆回娘家几天，那几个两地分居的老师就嚷着让我请客。于是我准备了八个菜，原以为来四五个人，应该够了，没想到快到吃饭的时候，又有几个不请自到，一下子坐了八九个人。菜不够了，这个说我回家炒一个，那个说我也做一个，一会儿桌子上就满了。我打开五斤一小桶的碧海缘原浆，六十多度，喝的很过瘾，居然喝没了，有一老师说，我家有酒，又拿了两瓶低度的，喝起来像是凉水一样……

大杂院里虽然住着七八个家庭，但人们都很自觉，几乎没有人乱扔垃圾，乱倒脏水，因此院子里一点也不乱，也不脏。有的老师还在自己门前种一点花或者菜，记得我就在门前种了一棵木耳菜，长得很大，叶子可以凉拌，也可以做汤。还有不知道那位老师种了一棵地瓜，蔓延成一片绿色，挺好玩的。

第二年的秋末，我的孩子出生了。大杂院的生活其实挺好的，但缺水，整个院子只有一个公用的水管，还是露天的，夏天还可以，到了冬天就冻住了。这个时候偏偏又是用水很多的，洗衣做饭，特别是洗尿布，要用大量的水。于是我就在厨房里放一个大瓮，再准备了一个扁担，到家属院里挑水。挑着空桶到别人家里是不礼貌的，到人家门口，将扁担放到外面，提着空桶进去，接上水，提出来再挑回家，有时一天要用好几担水。

这些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当时没有暖气，到了冬天要生炉子。炉子有时不旺，屋里很冷，大人还能坚持，孩子就有时受不了。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对不起孩子的。炉子生的旺的时候，不仅能取暖，还可以烧水做饭。不过有时风向不对，炉子不仅不旺，有时还向屋里冒烟，苦不堪言，日子过得很清苦的。

大杂院里的老师越来越多，开始还能分到一间半，到后来就只能分一间了。好在这一间屋还挺大，可以在最里面隔出一块来做厨房用。老师们都能和睦相处，谁家有事都能相互帮忙，邻里之间经常串门，在别人家吃饭也是很经常的。

以后的几年，不断有老师分到楼房，搬出大杂院。到了2001年，我也分到了楼房，也搬出了生活了四年的大杂院。再后来，学校里进行校舍改造，学校里的所有平房、家属院都被拆除了，盖起了几座教学楼、学生宿舍楼、学生食堂，很难找回大杂院的那种感觉了……

作者简介：车新国，山东省东营市人，垦利区作家协会会员，就职于东营市垦利职业中专，文学爱好者，利用业余时间写一些诗歌、散文，喜欢用文字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