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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韩健 编辑丨娟娟
1985年我有幸进入利津二中初中二十五级就读，成为了一名中学生，也成为了一名居住在公社驻地的临时居民。对于在偏远农村长大的孩子来说，来到陈庄公社驻地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睛都不够用的，满眼都是新奇的，满眼都是好玩的。
当时的二中正在建设新楼区，第一栋楼房。读不懂规划图，也没有效果图可以大饱眼福，一切都是未知数。只看到大楼一天增高一点，就像刚入学的我们，一天一点进步，梦想与大楼比翼齐飞。
报名体检那天，小学的李英泽老师领着我们在校区里兜转了几圈，让我们熟悉校园的环境。告诉我们哪里是我们的教室，哪里是学校医务室，哪里是食堂，甚至指点我们哪里是厕所。一排排的红砖瓦房整整齐齐，椭圆形的操场边用砖头斜竖着角装点着。看到了单杠双杠，还有可以攀爬的秋千，操场北面是一排挺立高大的白杨。报名的时候，一场中雨不期而至，雨声哗哗，雨帘如注，丝丝凉意却也浇不灭报名的兴头。
娘给我带了糖火烧，有的同学带了馒头咸菜，有的同学直接没带吃的，李老师没有让我们吃自己带的干粮，请我们去二中东面丁字路口的火烧店吃的肉火烧。那时的肉火烧薄薄的，肉馅很少，还掺杂着葱段，可是油汪汪的火烧伴随着吱啦吱啦的声响，香气一个劲地往脸前扑，还没吃到嘴里就已经垂涎欲滴了。那时的美味一直延续到今天，以至于现在看到薄薄的肉火烧就觉得饿。
上午知道学校大体概况后，下午进行体检。那时的体检就是跑步、仰卧起坐两个项目。我跑步还好，当然那要归功于假期帮爹娘放羊的功劳。放羊时遇到不听话的公羊以及调皮溜边吃庄稼的母羊我都是追着用鞭子抽打，追不上的时候甚至甩掉不跟脚的布鞋，光脚追上去，不怕蒺藜棵划腿，也不怕刚刚露出的芦苇芽、茅草芽刺。跑步自然不在话下，而仰卧起坐就傻眼了。看着一个个新同学潇洒轻松+easy的动作，我不禁有些心慌，怎奈自己咬牙瞪眼，两手抱头左晃右摆终究也没能做成一个。这时不知哪位同学看着我可怜兮兮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在我腰上推了几次，才算勉强完成了体检的内容。
开学那天，我自己把被窝干粮放到三、四十个人的大通铺宿舍，第一次自己铺好被褥，却没看到一个小学的同学，到处都是陌生的高大的面孔，竟然委屈得有些想哭。许是我的运气不差吧，遇到的大哥哥们都是热心的，他们不但不欺侮我，反而处处给我保护，处处给我帮助。那时带的干粮不一而齐，有玉米面窝头、有高粱面饼子、还有棒子面白面做成的两掺合馒头。而白面馒头是很稀有的。各自带去的干粮用各种颜色的网兜做好标记，统一有值日生架着笸箩送去食堂。轮到我值日时比我高大的同学总是替我去架盛满干粮的笸箩。开饭的时候早饭会有能照出人影的高粱面粥，和大刀阔斧切就的咸菜块，还有我从未见过的豆腐乳，看到红红的汤汁包裹着方方正正的豆腐乳，我竟然没有勇气去尝一下，直到一次次看到他们津津有味地抹在窝头上，馒头上，我才用筷子抿一点，用舌尖舔了一下。嗯，香香的味道，滑腻又有点微辣。那时候没有炒菜，同学们都围坐在宿舍或者教室，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互相品尝各自带来的各式各样的炒咸菜。有的同学的咸菜是经过油炸的，很香，这样的往往就会被一抢而光，然后再合吃那些没有经过精细加工的咸菜。
多少年过去了有时做梦会回到那个年代，回到利津二中。有时像去打饭，混着溜进食堂，看到师傅们在腾腾的热气中架起笼屉，露出一排排白嫩嫩的馒头。有时像渴了去找水，掀开锅盖，拿起舀子，咕嘟咕嘟大喝一场。醒了才发现，一切也只是梦而已，那些曾经的岁月是再也回不来了。
那时因为老教室扒掉了，我们两个班只能去几里地外的拖拉机站去走读，男生女生排着队。也经常看到起晚的同学或者走读生因为迟到而一路飞奔在绿树成荫的小路上。因为离学校食堂远，馏的干粮经常找不到，只能吃别的同学的干粮，粘粥也凉了，稀汤寡水的，仅有的一点热气也在水桶的晃荡中变凉了。同学们啃着温凉不等的饼子窝头，竟也有了吃嘛嘛香的感觉……
也有个别高年级同学因为惹不起同年级的，想欺负我们这些长得矮小一些的同学，找点成就感。每逢此时我们班级的保护神们都会一拥而上，七拳八脚地结束战斗。那时刚刚兴起喇叭裤，小胡子，保护神一律这种打扮。有他们的保护，矮小的我也趾高气扬了起来，人也跩了，路也窄了……
给我印象最深的有地理老师赵丙启——多才多艺性格有点倔强的老人，他对地理熟到什么程度呢？随手在黑板上一划拉，就是中国地图。再细细分出每个省、直辖市。讲课从不带书本，一上课侃侃而谈，我们看着课本竟然丝毫不差！上课的时候赵老师非常严肃，有做小动作的一块粉笔头保准会准确无误地落在脑门上。而下课后立马满脸带笑，给我们表演过二胡独奏，敲过自己蒙的小鼓，他教我们的‘一个巴掌一个拳，看着容易做着难’的游戏至今记忆犹新，有时候还表演着给孩子看……
那时张连忠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正在实验魏书生老师的三步教学法，记忆中张老师把长长的头发往脑门一侧一甩，眼睛笑着就开始一天一节课的灌输。上课前二十分钟都是我们自己阅读课文，遇到问题再向张老师提问，张老师总是微笑着一一回答，遇到统一不懂的他再在讲台上详细讲解。这样新颖的一堂课会在不知不觉中结束。
楼房不知不觉盖了起来，我们终于搬进了宽敞明亮的三楼教室，上课也不打盹了，听老师讲课也觉得声音更洪亮了，甚至吃的咸菜，喝的粘粥也觉得味道香甜可口了。课间扶在阳台的栏杆上，能看到长短跑的运动员穿着钉子鞋在奔跑，篮球队的队员伴着汗水奋力拼搏，还有操场北面那一排高大的白杨树呼啦呼啦地为运动健儿加油助威。
不知不觉三年转瞬即逝，毕业之际，芦苇正在拔节，麦子开始扬穗开花，就连刺槐树也纷纷捧出了一挂挂的白花。同学们互相抽时间写毕业赠言，互留照片留念。记忆中徐征润给我的留言一直没有忘记：
“熟读经书一千天
结交三百人
百人中唯你我为真知
千日里只存今日是叹息”
毕业纷飞季，各自腾飞去，三十年转瞬即逝，同学们虽各自忙着事业，却也因为热心同学的联络，一直没有断了联系，2018年是我们毕业三十周年，趁二中还没有完全搬离，郭立国，陈学强赵振军等几位同学组织我们重返利津二中，到校内巡游，捡拾过去的回忆，重温那时的友情。看到雄伟的大门，抚摸粗壮的大树，一排排教学楼、宿舍楼干净整齐，实验楼、餐厅分立两旁，只是那曾经引起我们无限憧憬的第一幢教学楼，因为后起之秀的崛起而显得寒酸了许多……
2018年11月26号，利津二中正式搬离，早早知道消息的我竟然没有勇气去看一看，想想曾经的过去，那里有欢声笑语，有勤奋学习的学子，也有勤恳工作的老师……如今一切都已不在，只剩下毫无生气的一排排房屋兀自伫立着，缅怀着，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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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韩健 ，山东利津人。闲暇之余喜欢读读书，偶尔写首顺口溜，逗大家乐呵乐呵，人生苦短何不快快乐乐地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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