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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丨王华康 摄影丨旅途
雨水之后万物生。早春的江南尽管阴雨连绵，寒气湿冷，但依然挡不住春天日夜兼程地赶来。看到好友宁子在朋友圈中晒出五颜六色的风筝，高飞在春寒料峭的北方天空，增添了些许春日气息，也牵起对童年春天的回忆。那时候的春天午后，返青碧绿的麦田里，我们这些孩子们牵着自制的简易风筝，肆无忌惮地疯跑，欢叫声回荡在略带暖意的风中。
风筝，小时候称其为“老鹞子”。因为它可以自由翻飞在天上，像极了老鹰或者鹞子之类的大鸟吧！那时候，去邻村赶集经常会遇上卖老鹞子的摊子。燕子、蝴蝶、老鹰等等模样，被描画得惟妙惟肖，色彩斑斓。它们用一种叫做“毛头纸”的轻薄纸张糊制而成，极易放飞上天。几块钱一只老鹞子，已经是昂贵的奢侈品了，一般舍不得买。于是只能央求爸爸自己做一个。用细竹篾和细麻绳扎成五角形或者八角形，制作成老鹞子结实的骨架。牛皮纸是最牢固的了，裁剪成对应的五角形或者八角形。再把浆糊均匀地涂抹在骨架上，把牛皮纸小心翼翼地粘在上面。风干之后，一只八角老鹞子就完成了。
“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草长莺飞的二月里，我们放学之后，从饭屋里拿上半个冷馒头，摸几块咸菜条，拎起八角鹞子和小伙伴们奔向返青的麦地。“吹面不寒杨柳风”。田野里轻风拂面，暖意暗生。我站在地头上，高举着老鹞子，小伙伴牵着线飞快地跑出去。等听到他大喊一声“放！”时，我立刻踮起脚尖，奋力往上推出了老鹞子。它摇摇晃晃着大脑袋徐徐上升，小伙伴继续在麦地里飞奔，助力着老鹞子能稳稳地飞上天去。等到它已然在远远的夕阳下翩然起舞时，终于放飞成功了！
我们一起坐在地垄上，啃着馒头就着咸菜，满足地望着高天上飞翔的老鹞子，欢畅无比。偶尔会给它系上一根麦草绳，像拖着长长的尾巴。有时候会带上家里的那条狼狗，我们三个追逐在春天里的麦田间。狗狗对着扶摇直上的老鹞子狂吠不止，引得我们大笑不止，笑倒在麦地里。那时候，躺在麦地里嗅着早已苏醒的土壤散发着浓郁的芬芳，混合着麦苗抽芽的清香；看夕阳斜照着阡陌上新绿的杨柳，还有那树树杏花飘零如雪落满山。
再后来，老鹞子不知所终。风筝，成为眼前文化广场上各色塑料制品的玩具。家乡的麦田依然“经冬复历春”，返青、拔节、分蘖、吐穗、扬花，直到颗粒归仓。只是，再也不见放学归家的孩子，牵着老鹞子奔跑在夕阳下的麦田里。老鹞子消失在春天，童年驻留在老家，时光流逝在风中。
岁月极美，在于它必然的流逝。春花秋月、夏日冬雪。正因有它的必然失去，才会让我们愈加珍惜当下。老鹞子、纸鸢、风筝已珍藏在记忆深处，春天正带着蓬勃的希望和娇媚的容颜款款而来……
作者简介
王华康，山东广饶大王人，现居江苏常州。怀揣心中那个江南梦，年少闯荡他乡，遂安居于此。喜欢纯文学，爱好古诗词，寄情小桥流水，流连水榭亭台，不辞长作江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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