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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 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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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常









文丨纪清岚    摄影丨王高山


01

凌晨一点十七分,楼上小夫妻在吵架。
智齿作妖,夜不能寐,腮帮子里全是火气,突突地往外冒。
这一顿咆哮式的夜半惊魂,竟悄悄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暂时摆渡我回到刷剧时的快乐瞬间。
心里一边打着小鼓响咚咚,这不算是偷听吧应该?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的时候却也实在听不出什么,朦朦胧胧。隔着厚厚的玻璃,只听得夫妻二人吵得还很有节奏感,仿若交响乐,分乐章依次推进。
小媳妇刚刚音调委屈地在埋怨,小丈夫便你方唱罢我方登台地在回应。你来我往,不下三个回合,就听得小媳妇陡然间音调拔高,语速加快,仿若骤然撕裂,一顿碎碎念袭来,旁听者如我,不得不地就有了一股子被夏天的暴雨,砸得噼里啪啦的恍惚感。这个回合,小媳妇一气呵成,间隔的安静隐隐地散发着胜利的味道。
屏气凝神,咬紧牙关,冰敷的牛奶方砖冷度慢慢在丧失,当我疼得牙槽里的火星子渐渐复燃的时候,小丈夫的声音出现了。平和的嗓音,有条不紊地起了一个调子,就像骑士奏起的小夜曲,缓缓流淌……
清晨醒来,裹着纸巾的牛奶方砖已恢复常温状态,歪歪扭扭地躺在枕边。闭眼,睁眼,失神片刻,哎,昨晚我是怎么睡着的?
啊!我的牙依旧在疼。

02

牙齿不依不挠,自己无力抵抗。一边捱着拗着,一边鸵鸟心态,终究是挨不过妈妈爱的念叨,回到妈妈身边。
院里的杏树枝桠茂盛,绿莹莹的小果子缀满枝头,牙疼得厉害,我就喜欢绕着它一圈一圈地溜达。人在独自安静走路的时候,比较适合思考。
小夫妻吵架的日常,让我想起《岁月神偷》里面的片段:“在变幻的生命里,岁月,原来是最大的小偷。”当你发现时间是贼了,它早已偷光了你的选择。它偷光了你曾经的欢愉,曾经的真情,偷光了你的青春年少,你的试错资本。或许,时间在无数个不可逆的片刻,最悲悯的赠予便是告诉这个世界,爱是什么。
爱是什么?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牙疼病患的日常,在家日常被催吃药,消炎,止痛。持续两三日,并未好转,又被催去打点滴。反反复复耽搁了一周,大有好转,能没有痛感地张开大口吃馒头,已然让我欢喜异常。牙根太软,基本咀嚼尚不能实现,但进食的过程已经满足了我对“唇齿留香”的思念。
基本靠流食坚挺的日子里,着实细致地研究了一番智齿的类型,顺便复习了护牙日常。世界微笑日,有的商家文案侵袭,“你的笑容价值百万”。与牙疼抗战的时日,深深懂得:你的牙齿价值也过万啊,且用且珍惜。
一场透地雨之后的清晨,决定返程。出门时,天还起床气似的阴着脸,快到的时候,就头顶挂一个大太阳很是火辣了。
又是深夜,又是牙疼若隐若现地偷袭,又是小夫妻闹出了声响。我伸手寻找柜子上的手机,十一点三十八分。
这如常的夜,静默如智者,俯察世间一切如常。
这一夜,小夫妻轻轻哼唱起摇篮曲,一起。

作者简介:纪清岚,山东利津人,现供职于东凯实验学校。生活需要记录,思想永远年轻,致力于呈现有温度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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