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夏至

夏至

2019-6-21

夏至，五月中。《韵会》曰:夏，假也，至，极也，万物于此皆假大而至极也。

夏至

文字/香袭书卷

夏至，是中国传统文化中重要的一个节气之一。夏至到了，一年就过了一半。夏至也是一年中白昼最长的一天，夏至如约而至。

夏至节气的前一天，我的城市下了一场暴雨，是入夏以来最大的一场雨，我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为了迎接夏至的到来，故意把泼水节搬到了这天。雨水真的像是泼出来的，而不是降落的。看着这样的暴雨，是有一种冲动的感觉，就想跑到雨中，淋透全身。

在这样被雨声掩盖的世界中，我实在坐不住，于是开车在雨中，向郊外驶去，想要看看夏至时节的植物是什么样的状态。雨帘几乎遮盖了挡风玻璃，雨刮器欢快地刮着，它也感受到了久违的激情。雨，下得那么痛快，仿佛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和言语，它自顾撒着欢地在人间嬉闹。

公路两旁的夹竹桃，开得正艳。粉色的，白色的，站立在路边，昂起头迎接着暴雨的洗礼，向着路人不断地问候。我在雨帘下，看着它们动人的模样，枝头的那些花儿，娇俏而无惧。小时候大人就告诉我们，夹竹桃有毒，不能轻易靠近，我从来没有敢近距离的与它相处。总是远远地看着它，内心里是不甚喜欢的。

心想这样的一种植物，带着毒性，具有一定的侵略性，是不讨喜的。一般的人们会喜欢那些妩媚乖巧的花儿，夹竹桃就像这夏天的暴雨一样，才不管世人是否喜欢，只要是栽下它，它就会开出繁茂的花儿来，并且开得特别多，吸引人的眼球。我与夹竹桃之间保持着相互观望的距离。

夏至相关联的这场雨，与有毒的夹竹桃那般亲近，它们共同在夏至节气里，发声并招摇着。这时，在夏至里开得旺盛的花，还有另一种景象。那就是荷花，它在夏至的热烈中，保持着一颗冰清玉洁的心，给人以清凉之感。都是花，为什么就不一样的品性，这也让我联想到人，人与人之间，也是各有不同的，虽说是生在同一片天空下，却是各有千秋。每个节气，也有自己的与众不同之处。

夏至，这样的名字听起来就浪漫到了极致，应该是做一个女孩子的名字。夏至到时，我就看见了有个小女孩在院落的夹竹桃树下玩耍，家人轻声呼唤：“夏至，夏至。”小女孩欢快地回应，并转身奔向家人，小女孩的裙子里，盛满了夏天的风。

从童年到壮年，已经过了几十个夏至节气了。小时候对节气是不在意的，童年中每一天都是一个样子，那就是快乐。直至到了壮年，看多了世事，对节气才重视起来，因为过一个节气，就会少一个，年岁是递增的，活着的时间是递减的。

到了夏至节气，世界依然由绿色主宰。树木的葱绿，更加旺盛。藤藤蔓蔓的植物，更是撒泼似的疯狂生长。日子在藤蔓上打着结，细小琐碎，时事扰心。心情在夏至这样的节气里，倒是明朗了起来，夏至带给人力量感。假如要把夏至比喻成人的性情，那么夏至应该是一位壮年男子的胸怀。孕育着热情，蕴含着生命，带着无尽的爱意，承上启下。

我国古代将夏至分为三候：“一候鹿角解；二候蝉始鸣；三候半夏生。”鹿的角朝前生，所以属阳。夏至日阴气生而阳气始衰，所以阳性的鹿角便开始脱落。雄性的知了在夏至后因感阴气之生便鼓翼而鸣；半夏是一种喜阴的药草，因在仲夏的沼泽地或水田中出生所以得名。由此可见，在炎热的仲夏，一些喜阴的生物开始出现，而阳性的生物却开始衰退了。

到了夏至，知了开始鸣叫，夏天从此失去了宁静。知了，知了，是知道了一些事终会了结吧，所以它用声音告诉人们，“都会过去的，何必生出忧愁。”我很早就懂得知了的心事，也懂得它的快乐之道。毕竟，一场缘分都会终结，一段陪伴终会分手，一些世事终将成为往事。

半夏，多么诗意的草药。有着这样名字的草药，定是有些灵性的。古人给中草药取名，都是有深意的。因为生在夏至日前后，刚好夏天过了一半，所以得名“半夏”。去年友人送来一本中草药的医书，我翻到了半夏这一页，止咳化痰少不了半夏做料。

夏至时节，荷花满塘，树木葱茏，各种小动物活跃起来，蛙声，蝉鸣，不绝于耳。小扇轻摇的夏夜，扑流萤的画面正在上演。星星格外明亮多情，晨起江面依然有雾。田地的瓜果蔬菜多了起来，辣椒，茄子，黄瓜，西红柿，扁豆，豇豆，苦瓜，丝瓜，西瓜，香瓜，应有尽有。母亲在世时，一到这样的季节，餐桌上每天都离不开苦瓜。夏至吃点苦味的菜品，会清凉许多。

夏至节气，骤雨骤晴，知了流萤，都是生趣。植物生长旺盛，最需要雨水的滋润。雨是懂得人间的渴望，它带着喜悦降临，没有让人失望。夏至的这一场雨，何止只浇灌了植物，它也涤荡了尘世的尘埃，让世界和心情明亮，让光阴多了欢喜。

那一年，我捉了几只萤火虫装在玻璃瓶里，看着它们忽明忽暗。据说对着萤火虫许个愿，很容易实现。记不起那时的愿望是什么，如今早就不信这些，心中的愿望每日都沉甸甸的，与萤火虫没有丝毫的关系。流萤纷飞，我迷失在成长的丛林里。

人生过半，也该正是壮年。生命在相互陪伴中走过一程又一程，彼此都会竭尽全力。未来的星辰大海，即便是失去了交集，也依然会忆起这些美丽的时光。一生的一半，正在盛装前行。一年的一半，正在此时。有人写下：“这世间，不单单是人，其实，每一种生命都在努力！”

夏至，你的快乐我不能赠与，但是你的幸福我给予无限的祝福。

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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