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资禀与修养》
本篇主要谈文学的修养。
一般人说某人的文学才华不可企及的时候,往往归于这人有天才。作者认为,说一个人有天才未免玄虚,不易用科学解释。与其说“天才”不如说“资禀(说天赋更好吧)”。天才给人的感觉不仅不可捉摸,而且与一般的人的区别是0和1的关系,让一般人会产生望尘莫及的想法而放弃努力的愿望。而“资禀”不同,每人有不同的天赋,有人多有人少,是从0到1的关系。这样就强调了个人努力的重要性,也就有了探讨的可能性。
既然如此,我们只需考虑我们自己的选择即可:如果要专门做一流的文学家,看来需要很高的资禀作为努力的底子;如果仅需要具备欣赏文学和表现思想情感的能力,应该是能实现的美好理想。
而第二个选择尤其重要。可以看出,人首先的选择很重要,不可强求,要考虑个人先天条件,要尽早明白适合自己的兴趣所在,不然就是浪费精力。
反过来讲,资禀只是潜能,要使潜能变为现实,不能不借人力造作。作者例举中西方大文学家说,天才愈卓越,修养愈深厚,成就也就愈伟大。完全是“天生”的而不经“造作”的诗人,在历史上没有先例。
资禀是潜能,是种子;修养使潜能实现,使种子发芽成树,开花结实。修养全靠自家的努力。在文学方面,修养包含极广,举要有三:
第一是人品的修养。
关于人品与文品的关系,作者是这样论述的:
一方面,人品与文品似无必然的关系,人品不好而取得艺术成就的人也有。原因是艺术活动出于直觉,道德的活动出于意志;一为超实用,一为实用,二者实不相谋。
另一方面,言为心声,文如其人,培养文品必须培养人品。这是因为思想情感为文艺的渊源,思想情感真纯则文艺华实相称。
作者也许觉出两个方面有矛盾之处,又进一步解释说,人是有机体的整体,直觉与意志,艺术的活动与道德的活动怕不易分清楚。人品卑鄙而文品优秀的人毕竟是少数,可以用心理学上的“双重人格”来解释。“双重人格”毕竟是变态,如果论常例,文品表现人品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第二是一般学识经验的修养。
文艺是一般人生世相的返照,所以,这里的“学识经验的修养”指的是积蓄丰富而正确的学识经验。具体途径就是我们常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关于读书,要储知蓄理,扩充眼界,改变气质;要持之以恒;要有哲学的高瞻远瞩,科学的客观剖析,以便消化吸收,被读书梏没性灵。“行万里路”作者在文中说是“实地观察体验”。增长阅历,于自然界吸纳瑰奇壮丽之气与幽深玄渺之趣,于人生世相中悟得人生趣味,洞达人情物理。
第三是文学本身的修养。
第一须认识语言文字,其次须有运用语言文字的技巧,达到有话可说而且说得好的程度。这看似容易实际极难。
语言文字方面,我们对语言文字的了解必须比一般人较精确,然后可以运用自如。须懂得字的形音义,字的组织以及与组织对于读者所产生的影响。要包含语文学、逻辑学、文法、美学、和心理学各科知识;相比文言文,现在做语体文更难,是因为一则语言文字有它的历史渊源,二则流行的语文还在草创期,需要作者自己去摸索。
运用语言文字技巧方面,一半根据对语言文字的认识,一半要靠虚心模仿前人的范作。具体方法是:
首先细心研究每篇的命意布局分段造句和用字(现在所谓“字词句段篇章”),务求透懂,然后通过熟读成诵,玩味声音节奏与神理气韵,接着模仿写作,最后习惯成自然。要尝试各种不同的风格,然后融合各家风格的长处,成就自己的独特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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