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大学钟楼 ,2021年11月25日
张大志,山东即墨人,任教于苏州大学体育学院。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系中国体育科学学会会员、江苏省体育社会专家委员会委员,在《中国体育科技》等核心期刊发表论文7篇,主持各级科研项目4项。
初冬,小雨,微冷。
苏州大学美丽的天赐庄校区进行了一年一度的校园马拉松赛事。这项发轫于2013年的路跑赛事已走过了四个春秋,现已成为苏州大学校园文化的一道重要景观,在全国高校也拥有一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是全校师生冬季狂欢的一个保留节目。
不出所料,今年的“校马”结束后,我的微信朋友圈被各种跑步图片刷屏,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我由衷地对他们进行隔空赞美,也着实为自己未能亲历而感到些许遗憾。
虽然自己从事体育行业的工作,每天关注各种体育现象,与各类从事体育的人打交道,但从没有身临其境地参与一项运动赛事。多少年来一直以文人自诩,虽有健身的习惯,但都是在密闭的健身房里进行,身体运动无非是单调的无氧撸铁和有氧跑步。对身边的各项赛事一直持一种观看的姿态,并没有深刻思考切身参与一项赛事的真正价值与意义。
希腊哲人苏格拉底曾说:一个人如果漫不经心的变老,看不到自己将身体力量与美发展到极致之后可能成为的样子,那是一种耻辱。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觉得自己正在承受这种耻辱。
我们常说,马拉松运动是对人的意志力的一种考验,尤其是到了身体能量几乎消耗殆尽的时刻,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举步维艰,随时都有放弃的可能。但我更欣赏这样的观点:靠一次意志力的胜利,痛苦地完成马拉松,远不如靠日常训练的点滴积累来保证自己能常年持续地跑步。我自己跑步的时间比较晚,坚持的时间也不长,那是在我夫人生病之后,我突然惊诧于鲜活的生命在疾病面前的那种困顿与无力。
在跑步之初,长期的慵懒与颓废使我的身体很难适应高强度的能量输出与消耗,对于那种口干舌燥的感觉非常不适。还好我们的身体具有自我调节的能力,长时间的坚持使我的身体很快适应了这种与日常生活截然不同的生命状态。
我从来没有参加任何跑团,在跑步中也不听任何音乐,因为我非常享受在枯燥的跑步中与自己身体对话的感觉。我把注意力用于观察自己的身体感受和姿态,亢奋也好,疲惫也好,我很顺从身体的召唤。因为只有在跑步中,我们才能暂时抛却世俗生活中各种令人心力憔悴的羁绊,尽情放空自己的身体,在力与美的表达中找回自己的真实性。
当代中国。马拉松赛事俨然成为一种生活时尚,很多人对此乐此不疲,出现了很多跑步达人。毫无疑问,马拉松运动总是被围观,含有表演的成分,参赛者别出心裁的着装,无拘无束的步伐,重在参与的心态,孕育着狂欢的成分,是一种游离于日常理性的非理性状态。
不可否认的是,每个参赛者在狂欢背后的身体反应却是真实的,或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或呲牙咧嘴痛苦万分。在我眼里,那是一种真实的生命体验,是一种规避自身参赛风险后对力量与疼痛的体验。一方面咬牙切齿地让身体忍受巨大的痛苦,另一方面在痛并快乐中向人炫耀自己身体的成就,用图像记录精彩的瞬间,这或许就是马拉松运动的真谛,或许就是法国文化人类学家让—雅克·库尔第纳所谓的“表演式的清教徒主义”。
实际上,健身也好,跑步也好,都是反时代的东西,是对当今社会物质极大丰富的无情嘲讽。同样是身体运动,马拉松是花时间花精力跑出来的,它的道德意义、传递的价值观契合时代,是不容非议的。
做你能做到的一切,选择你想要的身体状态,这或许就是马拉松运动给我们最大的启示。(2016年11月20日)
作者︱张大志︱高校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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