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说到潮州被屠城,引用了一句诗“小民何知亦何辜,新朝旧朝同一耳。”,战乱年代,百姓又有何辜。
不清不明的1653年,对于潮汕来说是多灾多难的一年。
郝尚久在潮州城死守一个月等不到郑成功的援兵,最后“潮城陷落,清兵进城,屠杀三天”,此时的郑成功在做什么?
这一年五月,郑成功是准备出兵接应的,船沿韩江而上,被鸥汀寨长陈君谔所阻。
七月,郑成功再次引兵围剿鸥汀,被炮击伤左足,于是立誓剿平鸥汀。
这就陷入了一个说不通的局面
清军攻城,郝尚久请郑成功增援,实际上也是为了保护潮州城保护百姓,为何援兵会受百姓阻碍?
这要从郑成功到潮州的目的说起。
粮食供应充足
因为没有什么财力的支持,反清复明的军人有时候也是需要强行征集粮草的,形式上就有点亦军亦盗的味道了。
郑成功对潮汕地区垂涎已久,潮州地区物产丰富,各类农作物数量多、质量好,这块地方成为郑家军队粮食的主要来源地。
地理位置优势
潮州素来是国家政权控制力量薄弱的地方,乡寨各自负固自卫,地方豪强又拥兵割据,“不清不明"。
外界势力正好依仗国家的名义或清或明,强行控制,名正言顺地进行掠夺。
清朝潮州区域图
鸥汀寨,扼外砂河、新津河、梅溪河之咽喉,控新港、南港、东港多处出海口,形势险要。
水路往潮州城、潮阳城、水陆两路往揭阳城,鸥汀为必经之地。鸥汀寨建在农田之中,寨墙坚固,四畔皆深泥水田,惟一面近港通海。
绵延七、八里的鸥汀寨城扼守着这片潮汕平原,战略位置是相当的重要。
鸥汀地理位置图
屠城,是侵略者对战绩的炫耀和示威。灭寨,则是反抗者的恼羞成怒。
鸥汀人陈君谔,是澄海秀才,被乡人推举为寨长,他带领乡人固守着鸥汀寨城,对抗着各种来犯的海盗,也包括郑成功来征粮的军队。
同时他也会带人到海上抢掠那些过往船只的财物,其中也抢了郑成功的船只。所以,郑成功对他是恨之入骨的,决心要清剿陈君谔驻守的鸥汀寨城。
可是在这固若金汤的鸥汀寨城面前,他的多次攻剿都是以失败告终。
鸥汀的双寨门
1650年(顺治七年)八月,郑军围攻潮州府城不克,撤退时被鸥汀坝寨伏兵截杀,忠勇侯左镇吕未战死。
1653年(顺治十年)七月,郑成功带兵入潮州,首先攻打鸥汀坝寨,被飞弹所伤,因此同鸥汀坝寨更结下了深仇大恨。
鸥汀仅剩四个楼炮楼瞭望哨
顺治十四年(公元1657年),陈君谔去世,鸥汀寨内奸向郑成功献策:鸥汀寨城是长条形的,打蛇必须打七寸,应从中门而攻,使首尾不能相救。
在第五次反围攻战役中,终于攻占了这座当时唯一的海防城。为发泄四年多前的伤足之恨,郑氏武装力量大开杀戒,屠尽鸥汀寨中避难的各地男女老幼。
惨案过后,澄海知县祖之麟带领幸存下来的鸥汀人,用了整整数月时间,才将全部尸骸火化。
据说得骨灰重达300多石,相当于今天的四万斤重,而这些骨灰葬于鸥汀寨下的陇西埔,称为“万人墓”。
1985年,鸥汀寨立了一座“同归所之亭”,亭中有石柱,上面有两副对联“万众生灵悲劫运,千秋俎豆慰英魂;同年同月同归所,崇德崇功崇福亭”
后人为纪念“鸥汀惨案”建同归所
屠寨事件在鸥汀和周边百姓心里留下了浓重的阴影。直到今天,郑成功在鸥汀还戴着“国姓贼”的骂名。鸥汀人至今抱定“有国姓,无鸥汀”的信念,不准郑姓人人住。
村人介绍,屠寨的那一天,即农历十一月二十三日,成为鸥汀传统的纪念日“破寨忌”。以前在这一天,鸥汀人会准备祭品,祭拜当年冤死的鬼魂。
每逢七月十三,同归所也会有祭祀活动。
同归所内的神位
郑成功和鸥汀寨积怨已久,英雄或盗贼,良寨或贼寨的判定,在史料编撰者的笔下,事到如今已无法去通过一件具体的事件去下定义。
放在整个历史的长河来看,量变才能引起质变,一件事情的发生,自然是要经历漫长的积淀和各种因素的聚集。
只是于当时而言,百姓不过是抗争双方眼中不值一提的筹码罢了。
参考文献:
杨英《从征实录》
林杭学《潮州府志(康熙)》
《澄海县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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