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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惑仔陈浩南有一句经典台词:
我陈浩南能够混这么久
全凭三样东西:够狠,义气,兄弟多。
这似乎是刺流仔留给人们的形象,无论在哪个时代。
清末在彩塘就有这样一个刺流仔,差点颠覆了整个潮州府。
1854那年,距离鸦片战争已经过去了十四年
侵略者依旧贪婪地吸干百姓身上的每一滴血
这一年的大清帝国风雨飘摇,内忧外患
此时的潮州也没好到哪里去
常年的寇乱让潮州的乡村械斗蔚然成风
从朝堂到乡野,都是失了魂的人
士族豪绅没了前朝为乡为民的心思
宗族之间雇请鸟枪手,村落之间一言不合就是干
时局动荡,天公也不作美
1854年三月连雨爆发赤泥洪水
南厢潘刘堤崩溃百余丈,一片泽国
对于靠天吃饭的人来说,无路
农民庄稼颗粒无收、手工业倍受打击
大量饥民走投无路......
海阳知县刘镇漠视民生,修堤之事一压再压
吴忠恕是个刺流头,在彩塘开花会赌博为业
交游甚广,家财殷实,武艺精深
江湖人称 陈浩南潮州分南
天下大乱,溃堤已久,
官府和乡绅不作为,他看不下去。
五月
五月十五日
吴忠恕与和尚亮发传单招贤纳士
凭借“够狠、义气、兄弟多”的slogan
在桑浦山宝云寺聚义结盟
开旗举事,准备直捣府城
六月
海阳知县刘镇全军出击
会同都司金国梁一起进剿吴忠恕
结果被困在龙湖镇
突围时还被吴忠恕半渡截击
很多官兵在水中溺死
刘镇与金国梁仓皇退入城中
六月二十八日
鹤塘乡陈阿十、澄海王兴顺
忍官府很久了,听闻吴忠恕如此大胆
二者便响应起事
盘踞在卧石冈洋、涸溪等乡
打土豪,分土地
后率众攻饶平龙眼城、澄海乌汀寨
七月
七月初一日
陈阿十率众三千余黑衣人
趁着夜色奇袭郡城
与汪政、陈坤等激战数小时后撤退
三十日,吴忠恕率众八千人
由韩山背面进攻海阳
在广济桥东与清守军激战
闰七月初一日
潮州知府吴均撤掉海阳县令刘镇之职
(就是那个不修堤的无良县令)
由汪政代理海阳县事
吴忠恕攻庵埠,占驻枫溪、北厢、凤山等乡
吴忠恕围城节节胜利,各县乡绅十分惶恐,而人民却是欢天喜地,当时在潮揭乡民流传着这样的民谣
感谢忠恕伯,免担共免压,
食哩上菜来,配哩鹦哥鲤,
烧哩是绞枳,老幼皆欢喜。
吴忠恕军团激起了鲶鱼效应
潮州各县官府通知各乡土豪士绅
招募乡勇兴办团练
以协助官兵抗击聚众反抗清廷的起义人民
八月
同年八月
陈阿十病死,吴忠恕带兵围攻潮州城
为配合吴忠恕军事行动
王兴顺进攻鸥汀钳制官府的兵力
连潮阳吴均增援潮州兵力也被牵制在澄海
吴忠恕进攻处于优势
生擒了增援潮州的饶平知县王惠傅
八月七日霖雨初晴
吴忠恕率众二万余,分七路环攻郡城
在义军攻击下
官军死伤惨重,在城内固守
义军连甸围攻,城中粮食将尽,人心惶惶
九月
潮州府城联合各路增援官兵和各乡绅士
组织乡勇与义军对抗
在官兵乡勇夹攻下,吴忠恕撤出围攻郡城义军
十月
海阳县令汪政与绅士郭廷集
设计诱降搜捕义军首领
是月初九日
被捕义军首领和尚亮被凌迟处死
二十三日吴忠恕被凌迟处死
其余被捕义军均被斩杀
已死的陈亚十则被开棺戮尸
因吴忠恕兵败被杀
王兴顺势孤无援,不得不率众撤至鹅兴州
清兵入乡后杀人放火
兴顺带领百余勇士,突举袭击
逼清兵退至下埔渡口后
自己遂带领部属乘船出海
不知所终
浩浩荡荡持续半年的起义大戏落幕
尾声却是在三年之后
咸丰七年(1857)
知县汪政率绅士抢筑,潘刘堤终合口
崩溃的堤口补救回来了,
而滔滔不绝的江水依旧向前奔去
那些义士没法「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他们是溃兵流民,奔波到南洋投奔亲戚
作为三合会成员,他们在海外成了私会党的骨干
并代代相传,形成规模更大的帮派
“反清复明”为口号从清军入关喊到满清灭亡
许久之后,在孙中山倡建民国的过程中
这些私会党派也出了不少的力气
/ 写 在 最 后 /
从古至今,官逼民反、农民起义的事不在少数。如果不是真的无路可走,谁愿意赌上生命去做这样的事情。史书记载吴忠恕大逆不道,最终被酷刑凌迟至死。
但在这段历史中,笔者看到的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侠义之士。就算不是他,也会有其他人站出来,时代造英才。
也许乱世之中他们也未必知道为谁而战,但起码没把魂给弄丢了,满腔热血最终还是交给了江湖。
——潮州奥特曼
参考文献:
《潮乘备采录》、《海阳县志》、《韩江记》、《丰顺县志》
民国《潮州志·大事志》、《汕头大事记》
《中国与重洋·潮汕简史》黄挺/著
文字整理:火柴
插画:K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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