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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川木匠的雕刻艺术
魏立中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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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川的古刹神庙遍布川内,主要有堡子建筑群和佛堂,隍庙建筑群等40多座庙宇,基本上为本地工匠在明清时期、民国时期设计建造,皆雕梁画栋,结构精巧美观,多种雕塑、雕刻、壁画技艺精湛,远近闻名。但现无存,多毁于“大跃进”、“文革”时期(即1958年——1976年)。

雕刻(俗称削货)是我国的一门传统艺术,分七类,有玉雕、骨雕、木雕、砖雕、石雕等。在什川境内历史上较为兴盛的有木雕工艺,流传广、匠人多。砖雕、石雕亦有见者,但艺人不多。木雕工艺作为民间艺术,多用在古建筑上,如寺庙、牌坊、家祠以及富有人家民居堂屋上。种类有线雕、浮雕、透雕等。所谓线雕主要在木料平板上勾画出形象线条即可。所谓浮雕要在木头平面上,悬刻出各种凸起形象,但不穿透。所谓透雕是将刻的形象缭空穿透,又叫镂雕,使雕刻形象更有立体感,显得层次分明,错落有序,浑然得体。木雕作品有正方形雕刻,有长方形雕刻,有各种人物、动植物、神像雕刻等。图案内容繁多,主要有《龙腾虎跃》、《鹿鹤同春》、《鹿鹤铜钟》、《三阳开泰》、《笔鼎笙管》、《梅兰竹菊》、《岁寒三友》、《文房四宝》、《十二生肖》、《二龙戏珠》、《八仙寿宝》、《松鹤望月》、《琴棋书画》、《吉庆如意》、《龙凤呈祥》、《凤凰展翅》、《孔雀开屏》、《丹凤朝阳》、《渔樵耕读》、《雁落沙滩》、《富贵不断头》、《单双压字环》、《妙棂华笺》(俗称“花牙子”)、《万卷书》、《穿花龙》、《穿云龙》等。造艺工具主要用大铲和刻刀两样,以前,匠人多用废旧锯条自制刻刀手柄用布条缠裹或木制把。刃口因材质所限,短而钝。            

雕屏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大铲与刻刀均采用为钢制材料。刻刀长约6寸左右,刃口多为斜角形,刃锋1寸多,铲和刻刀都锋利无比,省时省力。木雕工艺的应用具有一定规格和讲究,民用建筑一般以花、鸟、金瓜、石榴、佛手等图案为主。有功名豪门官邸才能刻龙凤、狮子之类。庙宇、园林雕刻则不受限制。

明清、民国时期,什川木刻工艺匠人较多,其流派有魏氏、宁氏、李氏、陆氏等门派,论其技艺各有独特专长。清代以前较有名气的祖传木匠雕刻艺人鲜为人知。清末魏发中、魏明中(长坡村人)曾参与了什川庙宇、家祠以及兰州五泉山庙宇的修建,手艺较好。民国时期有魏学恭(南庄村人),木匠技艺精熟,参与了什川及周边地区的寺庙建设。特别是什川隍庙的戏楼、起脊卧阁,雄伟壮观,两边前樑下方各有一个雄狮,戏楼周围檐下有《台板子》、《压字环》、《花牙子》等削货做为点缀装饰,显得玄妙,古雅,可说是他一生的杰作,为后人所称赞。魏孔杰(南庄村人),祖传木匠,曾参与庙宇建设和水车的打造,“削货”手艺较好,其传人有魏万邦。宁谈书、宁乐中(长坡村人)擅长雕刻,宁氏门派在什川独占鳌头。宁谈书,号代乐仙,因会看病,接种牛豆等,人称花儿先生,生于光绪9年(1883年)农历4月16日,卒于1961年农历7月16日。他自幼在前川(榆中)拜谈师为师学木匠,木工手艺娴熟,特别是“削货”精湛,擅长各种木雕。他心灵手巧,苦练木雕工艺,后成为什川木雕匠人的佼佼者。他一身参与了兰州、榆中、皋兰及什川等地的庙宇、家祠、堂屋的修建。1944年什川重建魁星阁时,他参与了修建,并以木雕为主,显示了精湛技艺。民国时期,他在榆中青城承包庙宇修建,从兰州由水路运输了三木筏木料,他作为掌尺,对每个部件计算下料准确。有时青城木匠也参与修庙,心里很不服气,从中作梗,在加工前柱时,故意将前柱偷偷截短了一尺。俗话说:“长木匠、短铁匠。”等立木时为难宁师,让他出丑。立木前一日,宁师检查成品木料时,发现前柱出了问题,他心知肚明,知道是谁做了手脚。次日正是良辰立木,换柱当时又没合适的木料,来不急另选柱材,时间只有一夜,失去了良辰吉日,给甲方无法交待。他左思右想,想出了解决的办法。他悄悄连夜雕刻了四个木头雄狮做底脚作为补救措施,弥补一尺之短。次日正当中午立木之时,有些人放出话来,看他宁师今天怎么下台,并出言不逊。

良辰已到,四个用红绸裹着的雄狮首先抬了上来,搁在柱顶石上,鞭炮齐鸣,一根根明柱竖立起来,尺寸分毫不差,不但没有延误立木之时,而且还锦上添花。充分显示了一个高级木匠的才艺和应变能力。事后将故意截断明柱刁难之人辞退,另找人帮工。他修建的起脊卧阁庙宇十分壮观,飞檐缭空雕刻,削货工艺细腻,精巧的浮雕,优美的造型,逼真的形象,真是惟妙惟肖,得到了当地官绅、百姓的赞誉。其子宁乐中(1912——1961),继承了父业,木工雕刻精熟,手艺高超。1955年,由李吉祥(兰州木匠)邀请,承揽了有名的兰州望河楼及五里铺二座“八卦亭”的修建。望河楼起脊卧阁、宏伟壮观,是兰州黄河沿岸一景,它集飞檐、镂空雕刻、浮雕工艺、彩绘为一体。柱梁铆衔接之处,嵌饰削货“花牙子”,隔扇门的门心上下浮雕图案有“如意祥云”、“如意花瓶”、“梅兰菊竹”、“人物雕刻”等,神态各异,形象逼真。可惜望河楼因修建滨河路拆除,而五里铺“八卦亭”雄姿犹在。1958年他承建民族学院会议室、省委组织部招待所,修建工程因工程质量优良,造型悬妙、精雕细刻,顺利通过了省政府验收。1959年在兰州李伯琴总承包处,承担了白塔山西厢房、走廊等工程的建设,装修削货多以花、鸟、兽为主。图案为干枝梅、兰草、荷花、菊花、莲花、牡丹、金瓜、石榴、葡萄、佛手等,所刻景物造型优美、形象逼真,格调高雅,成为白塔山公园的一道靓丽的风景奇观。宁氏工匠多达数10人。现住兰州的房亲有宁乐仁、宁文秀、宁文庆、宁兴福等均为兰州市政公司的工艺师。宁乐礼、宁文玉、宁文俊等现家住西岔镇山子墩村,在西岔至秦王川是有名的修庙、木刻工匠。在什川的后辈木匠中有宁文秀,在他家中,现存有祖辈宁谈书、宁乐中雕刻的《三阳开泰》、《鹿鹤铜钟》、《书香花瓶》、《万卷书》、《富贵不断头》等作品,刻工精细,形态逼真,巧夺天工,争奇斗艳。可以说是雕刻之中的精品。

什川的木雕刻工艺除使用于庙宇、家祠、园林以及富有人家的出檐堂屋外,还广泛用于室内装修及各种家具的雕刻。如镂空雕刻的太师椅,能折合的宫

园林建筑中木雕

灯、果盘、帽架、方桌、琴桌、炕桌、铺盖床、脸盆架、梳妆台等。尤为珍贵的是泥湾现存有清晚期刻制的神龛或阁儿(民间俗称为“福堂子”),是专门供奉于堂屋琴桌之上,或供奉神佛、祖宗牌位、或珍藏家谱。常见的“福堂子”高3尺、宽2.5尺、深1.5尺。形似出檐堂屋,四扇门上有雕出的线条,采用镂空雕刻工艺制作的窗子,在门扇中间雕刻有花纹、压字环及梅、兰、菊、竹、二十四孝人物造型图案等。前后有4个明柱各顶套在上下实心木基板上作为支撑。上盖花边模板做底衬。底衬四周下沿靠内悬嵌花牙子、台板子作为修饰。“福堂子”顶部后端起脊卧阁,前端飞檐撩起,檐下横撑双樑、樑分上下,内外错落。上下樑间等距离有4阁椟头采用浮雕图案。椟的两端及4椟之间用镂空雕工艺,非一般工匠所能为,其雕刻工艺精美细致,与建一面出檐堂屋相媲美。每道工序都是精雕细刻,堪称为民间木雕工艺珍品。“福堂子”一般都采用檀木、红木、核桃木料制作,所以十分珍贵。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生活习俗的改变,农村的堂屋建筑和古代家具越来越少,新型的虎抱头钢筋水泥平顶房代替了以前的堂屋,新式家具和家电、室内装潢代替了古老的家具。现雕刻艺术仅用在庙宇、家祠、园林建筑以及棺材上有少量简单的削货。雕刻工匠也越来越少,其雕刻水平今不如昔。为了使什川雕刻工艺发扬光大,抢救非物质文化遗产,我们呼吁雕刻艺人收集古代作品,汲取雕刻经验,相互切磋,提高雕刻水平,使什川木雕工艺不致于失传,继承和升华什川工匠的雕刻艺术。

来源:《什川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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