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川 谁枕涛声入眠

碧海蓝天古梨园暨奇峡采风笔会（15）

什川  谁枕涛声入眠

作者简介魏至霞    皋兰县石洞小学教师。留恋梨花一枝春带雨，在荡气回肠的绿色里，寻找远方和诗。滟滟随波千万里。画舫在平静的河面上行驶，随同笔友的笑声。驻足于船头，听凭河风吹拂，远方的念和近处的暖积淀成厚重。不管时间的迟早，无论季节的变换，见或者不见，爱或者不爱，家乡就在那儿。悠扬的鼓子随波荡开，如行走在秦淮河上。掩映的别墅，百年的古梨，古色古香的房屋，依次后退。

人生代代无穷尽，江月年年只相似。在外浪迹，总抵挡不住家乡的诱惑。徜徉在温暖的母亲河上，别有一番温情。母亲河，一条贮满智慧和博爱的河，一条缀满思念和期待的河。曾游历过名山大川，总有一种缺憾，只因我是匆匆过客。导游娓娓解说母亲河沿途的人文风情。

铁桥静卧如虹，大河沉稳流动， 带走了尘世的喧嚣和心的杂念，留下一个故事。风乱了头发，乱了衣服，心却酣畅。家乡已经陌生了苍桑的我？鹅卵石上记录着儿时的童话世界，那棵弯脖子老柳树上留着羊缰绳的痕迹，那凸凹不平的堤坝上印着小伙伴追逐的脚步，沙滩上寻找鹅暖石的背影依稀可见，河边比赛打水漂的波纹层层荡开，和对岸的小伙伴唇枪舌剑的场景又现……

夕阳中的涛声，悠扬舒缓,我们确定炊烟升起的饭点，踏着阵阵涛声走进家门。躺在母亲的中，枕着舒缓的涛声，聆听那古老的故事，嘴角有甜甜的微笑。涛声踏入一川人的梦乡。

黎明的涛声，雄厚急促，如千军万马奔赴沙场，唤醒沉睡的村庄, 唤醒一川古梨, 唤醒一川的欢声笑语。您流进万亩梨园，漂白了一川梨花，染绿了万亩葱茏，织出家乡幽雅清秀的姿色，滋润乡亲代代敦厚的心田，孕育出家乡人如水柔情。在交替迭起的涛声里，想起我的祖辈，我的父辈，我的父老乡亲，他们皴裂的手,播种心中的希望，呵护挚爱的庄稼,收割厚重的粮食,修剪纷披的果树,采摘被风雨蹉磨的果子。

涛声依旧，流去的是时光，留不走的是记忆。炎热的夏夜，面朝大河，听浪潮起起落落，奏出天籁之音。绿风拂面，垂柳依依，果香飘溢，千树万声，绿浪翻滚，蛙声一片，偶有跌落的青果，跌落出滑音，一切恍若昨天。眼前，高塔冷酷的铁臂，横扫长空。那片温情的梨园，被钞票垄断。倾刻，锐利的斧钺伸向古梨，粗壮的虬枝，盘根的树枝，一夜之间，近百亩梨园荡然无存。飞速种植的钢筋水泥长成冷冰高楼大厦。

读小学那年，母亲河咆哮成怒，一泻千里，淹没周边许多庄稼。凌晨两三点，随父母来到自留地，抢收麦子。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山雨前。幼小的心中，温柔的涛声已失去温馨，惊涛骇浪，令人不寒而栗。那片乐园，汪洋一片，浮出水面的树顶在洪水中摇晃，未成熟的青果，麦穗四处漂浮。“风在吼，马在叫，黄河在咆哮” 奶奶告我，黄河发怒了，哭诉自己伤心。

画舫行驶在平静的河面，涛声无语东流。一台挖沙机卧在河床，铁铲猛烈敲击您的心房，击碎一川的酣梦。河床下陷了，河面枯瘦了，忧郁的眼神随静寂的波涛缓慢前行。这是我心灵依托的栖息之所,灵魂洗涤的静谧之乡,精神升华的不朽之地。对您的敬畏已深入骨髓！不知何时，轰隆的小峡发电站，紧紧卡住母亲河哽咽的咽喉，恋山的老板热情垦山，坍塌的泥沙，顺河而下，填塞了你宽厚的声带……我的母亲河，在泪千行中诠释无从咆哮的痛。

家乡被贴上后花园的标签。车如潮水，游人如织。繁华似锦背后已千疮百孔。车声，鸣笛声，噪杂声，陌生的乡音，高分贝的嗓音掩盖您的呻吟……

河水平静如湖，再也溅不起曾经的浪花，涛声无语付之东流。

什川，有谁夜夜再枕涛声入眠？

两座静若处子的桥，该通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