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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个人多像个“傻瓜”


最可贵的是,别人都“聪明”你却愿意当“傻子”

1.

在后卫寨地铁口换乘副13路,下班高峰,等了许久都不见公交车来,心情难免有些焦躁,等车的队伍,也足有几百米长。

望眼欲穿的时候,副13路终于珊珊而来,因为有一辆私家车挡在那儿,它没能开到平常的进站口。这时候队伍中有一个人飞快地跑到车门那儿,然后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哗啦一下子,排得整整齐齐的队伍瞬间乱做一锅粥,大家以洪水决堤般的速度将车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看得目瞪口呆,维持了近二十分钟的队伍从有序到混乱,仅用了半分钟时间,只因为一个人从队伍中跑了出去,大家纷纷效仿。

这种情况相信你也不陌生吧,因为一个人不守规则,于是引发一大堆人跟风做规则的破坏者。最常见的还有过马路等红灯时,原本大家都在规规矩矩等90秒的红灯变绿,结果在还剩十几秒的时候,一个路人按捺不住开始过马路,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紧随其后,连交通协助员都拦不住。

还有一次看新闻,说黄金周期间有游客登西安城墙,不买票而是选择从某个地段攀爬上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碰巧有个记者看到了这种不文明的现象,于是用随身带的相机拍照记录,一个游客发现被拍后挡着脸大声说:“别拍,我们这种行为很不文明。”记者当时哭笑不得,知道不文明为什么还要攀爬城墙呢?

不,我不是要讨论一颗老鼠屎带坏一锅粥这样浅显的道理。毕竟,作为一个有点自制力和羞耻感的人,我们通常不会是第一个破坏纪律或者不守规矩的人,我们不会枉顾那些排队的人冲向公交车门,不会第一个闯红灯,也不会第一个攀爬城墙,但我们会第二个第三个或者第七个第八个……去做那个不守规矩的人,尽管我们明知道那样做是错的。

最难的不是不去第一个破坏规则,而是在规则被破坏的情况下,依然去做那个老老实实遵守规则的人。是的,不止不做第一个人,而是不去做第二个人或者第三个人甚至不做第十个人。

可是,我们通常会把持不住,因为如果我们老老实实遵守规矩,就会不甘,甚至会吃亏。比如,已经有人涌向了车门,如果我们继续排队,就会抢不到座位;有人攀爬城墙,如果我们老老实实去买票,就会比别人多花54块门票钱;已经有人闯红灯,如果我们继续等,就可能比别人晚几秒钟过马路……而我们,一向不喜欢吃亏,哪怕是晚过十来秒马路的亏,都不愿意。

2.

我曾经在一个小公司上班,真正的员工就我和一个90后的女孩,午饭时间是一个小时,虽然中午不用打卡,但我和那个女孩都是很自觉的人,很少一点后不回办公室,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个月,公司招了个设计。这个设计是个健身爱好者,在单位附近办了张健身卡,他每天中午都会去健身一小时,加上洗澡、吃饭时间,通常回到办公室都在两点半以后了。一天两天我和90后同事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他依然如此,我们就难免开始不平衡了:凭什么我们到了一点就乖乖回办公室工作,此君到了两点半甚至三点都不见踪影呢?

老板对新员工中午迟到的情况当然也知道,但他并没吭声,于是我们中午回去的时间也渐渐开始往后移,先是一点半,后来变成两点,偶尔也有两点半的时候。

有一次老板下午三点到办公室,发现竟然一个人也没有,终于发飙了,明确了午休时间不得超过一个小时,他甚至买了个打卡机。其实我们中午偶尔晚一点是没事的,但是,我们不甘心“吃亏”,于是也开始破坏规矩,不得不被打卡机缚住手脚。因为我们在那个设计做了不守规矩的第一名后,做了第二名第三名。

那么问题来了,原本中午的午休时间就是一个小时,同事不遵守规矩,把一个小时的午休变成两个半小时,我们为什么会觉得吃亏呢?因为不守规则的人,没有被及时制止或纠正,这其实相当于变相惩罚守规矩的人。好比大家打着同一份工,每个人原本收入都差不多,但有人偏要下班顺点单位的东西回家,而主管如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不顺东西的人,就会觉得很吃亏,于是也开始顺,直到偷盗成风。有时候不是我们不知道对错,只不过不想吃亏罢了。

我们虽然名义上是成年人,但实际上,我们却很不成熟很不够自律。一旦有空子可钻,有懒可偷,有便宜可粘,我们都不愿意放过,反正天塌下来,自有个子高的顶着,更何况,不是法不责众吗?

这就是所谓的劣币驱逐良币的过程。所谓世道变坏,该责怪的,不仅仅是第一个人,而是第一个人破坏规则之后,没人制止,第二个第三个第一百个跟风的人,又何尝不是“功不可没”呢?

3.

读高中的时候,我们曾经上过书法课,书法老师曾经要求每个人每天写一篇钢笔字,开始大家都交,后来偶尔有人不交,老师也没吭过声,慢慢地不交的人越来越多,直到有一天,语文课代表只收上了十多份。

我现在都记得当时老师说的一番话:我从来没强行要求你们交书法作业,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很快会出现第一个不交的人,然后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有可能大多数都不再交。而那些少数还按时交的人,要么是喜欢书法,要么有很强的自律性,如果既喜欢又自律,再有一点点天赋,那么你就会从写字这件事找到你的乐趣,甚至成就你自己,比方,成为一个书法家什么的。

后来,在那十名同学中,果真有一位同学成了书法家,在我们还在读大学的时候,他的字就经常被拿去进行各种书法展,我们大学毕业的时候,他以本科生的学历,留校成为一名书法老师。

也许有人会反驳,留校成为书法老师,就很成功很了不起了吗?我并没有这样认为,但是一个人,喜欢写字,写得又好,只要他愿意,可以随心所欲地写一辈子字,不是件很快乐的事吗?至于他的一尺见方的字卖多少钱,那倒还真的在其次。

什么最可贵?就是大家都去做那个随大流的聪明人时,你还愿意做那个守规矩的傻子。我们的社会就是这样的傻瓜太少了。好比明知道部门吃回扣成风,贪腐污化,大家都知道这样不对,但还是睁一只闭一只眼昧着良心,但你就是不肯同流合污,就是要坚持真我。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却是一件很可敬的事。如果大家都这样做,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甚至第一百个破坏规矩的人了。大家都这样,一颗老鼠屎就坏不了一锅粥了。而这,要感谢明知道吃亏,也依然愿意当傻瓜的你。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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