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心素手
那天是我的早读课，我摸黑穿上我心仪的黑色连衣裙，披上外套，轻轻走出卧室，到卫生间洗刷。
收拾完毕，我走进电梯准备下楼。电梯内壁的大镜子像一面穿衣镜，我的身影清晰可见。我这才发现，我的裙子下摆有几处耷拉得长了点，我以为裙边开线了，弯下腰撩起一看，我顿时沮丧:下摆被剪了好几个豁口，不用说，肯定是儿子乔乔干的！我顾不得生气埋怨，火速返回屋里换上另外一件衣服去上课。
一路上，一早上，我都在想这件事。乔乔不是第一次剪坏东西:他剪断过自己心爱的毛背心给玩偶小熊当衣服，在床单上剪下一个心形作爱心礼物，还把自己的头发剪得不伦不类，这一次又剪了我的裙子。我在想，他剪东西的时候我在干什么？我是在洗头发、做饭？还是在拖地、备课？或是在睡觉、刷手机？反正那会儿没有人陪他，这些事都是他一个人的时候干的。我，我们有时候很烦他在我们面前吵嚷嬉闹，也享受他自己玩耍时的安静。我不让他玩手机、看平板，怕他看坏了眼睛；拆了给他搭建的“小房子”和爬行垫卷成的“地道”，嫌占地方。他在做什么，我们似乎都不关心，他做了什么后才告诉他什么做错了……
我们在以忙为借口，忽视他、厌烦他，甚至连他的网课也没有按部就班地陪他上……这裙子、床单便是我们为此付出的代价，所幸，只是裙子和床单。
早餐后，我拿着裙子问大家是谁剪的，乔乔笑眯眯地毫不犹豫地承认了，他似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我问他什么时候剪的，他略一思索回答说:“你和爸爸都不在家，姐姐在上网课，我在阳台上玩时剪的。”我心里很难受，都说孩子需要陪伴，而我们只是忙。我对他说:“以前对你说过，剪东西前要问问我能不能剪，怎么就记不住呢？”“你不在家，我又怕影响姐姐上课。”
“你剪坏了妈妈的裙子，是要赔的，从今天开始一个月内不能花钱买零食买玩具，省下钱来给妈妈买裙子。”我郑重地对他说。他答应了，他应该为自己的做法付出代价。
午饭后，我喊他睡午觉，他总说不瞌睡，并缠着我给他讲故事。想想曾经付出的代价，我放弃午休给他讲故事，讲着讲着我就打盹了，他见我停下来，会摇醒我继续讲。我真是太困了！不过讲过故事之后他竟然睡着了，真是难得！这家伙很久以来都不睡午觉了。
傍晚，睡足了的乔乔精神抖擞，他嚷嚷着要去假山玩，本想找借口拒绝，想想曾经付出的代价，我同意了。
我骑着电动自行车载着他，他在我身后叽叽喳喳地说笑，计划着买根香肠，玩玩碰碰车。我告诉他，今天外出，不花钱。他情绪低落下来，说:“噢，我想起来了，要把钱省下来给妈妈买裙子……”我夸他记性好，能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他又开心起来。
假山脚下是密密麻麻的小摊，摊位上的玩具、零食令人眼花缭乱，游乐设施各种各样。以前乔乔来，总要买了吃的买玩的，而这次，一分钱也没有花，他也没有再嚷嚷着要这要那，但从他的神情中，我看到了失落。有点心疼，但忍着。
吃不成，玩不了，乔乔闷闷不乐，也不愿爬山了。我知道，他说要来玩，其实是想来买东西。
我忽然想起附近河岸上有炎帝(神农氏)雕像，因为刚给乔乔讲过神农尝百草的故事，我建议他到那里去看看，他欣然同意说:“我去看看神农氏头顶上有没有两个角。”说来真惭愧，离住处这么近，我们竟然没有带他到那里去过！
站在神农氏的脚下，乔乔历数他知道的神农氏的贡献，他又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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