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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湘 客
长篇传记小说《两岸相依爱与恨》
第八章 榕树下的枪声
七月中旬部队在褔建南平集结待命。
紧张的战斗生活,无人品尝革命加爱情的滋味,他们把爱藏在心里,用爱的力量激励自己打胜仗、立大功,这就是革命战士的情趣和崇高的思想境界。
难得的整休,任长啸想到半年未见面的如霜,牵了匹战马,直奔司令部卫生处。一群嘻嘻哈哈的女兵,围着护士长叽哩哇啦说说笑笑:“护士长,你的白马王子来啦!”
白如霜不由自主地向任长啸敬军礼。
有人嚷嚷:“好威风呀!又来欺负我们白衣天使的。”
任长啸系好缰绳对茹霜说:“三个婆娘一台戏好热闹,说些啥?笑声不断。”
228军编印的《南进福建开进要图》(1949年7月一7月20日)和《入闽前敌我态势图》
家哭了好几次,也不悄个信来报平安。”
任长啸在原地来了个单腿独立:“没事,就是子弹头不长眼,钻进了小腿缝。我硬是用手抠出来了,你看,就这么颗花生米。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告诉你……”他贴近如霜耳门悄悄地说:“我当营长了。”
“恭喜,恭喜。姐妹们,咱家那口子当营长了。要他请客!”白如霜故意放大声音。
“哦!哦!”欢雀的女兵一起分享快乐。
“喂!我的秘密告诉了你们,你们刚才嘻嘻哈哈笑啥子?让我也高兴高兴。”
女兵嘻嘻哈哈笑而不语。
“什么,保密?”
“女人有女人的天地,在这个无忧无虑的世界里也和你们男人一样,谈生活,憧憬未来,谋划自己男人什么样,准备生几个孩子,婆婆妈妈的一些鸡毛蒜皮挑不起筷子的小事。刚才我们是在打些听起来很俗的谜语。”白如霜告诉丈夫。
“说来听听,考考我的智力怎样。”任长啸颇有兴趣地说
卫生员小柳张口就来:“老大老大,遭孽巴啥,肚里吃人,嘴巴说话。打一物品。”
任长啸做了个滑稽动作:“哟,好恐佈一栋房子。”
“乖,聪明。”小柳放恣地说。
白如霜瞪了小柳一眼:“没大沒小,没轻没重。下一个?”
“我来!你们别笑话,不要胡思乱想。”叫彭玉娇的护士说:“穆桂英挂帅,楚霸王兴兵,姜子牙一到,收兵就回朝。”
1949年5月23日,中共中央军委发出《对于向全国进军的部署》,电示第三野战军:“你们应当迅速准备提早入闽,争取六、七两月内占领福州、泉州、漳州及其它要点,并准备相机夺取厦门。入闽部队只待上海解决,即可出动“。
“不听,不听,太俗了,玉娇你不害燥。”
“我说叫你们别往歪处想,你们偏要……我的谜底是块磨刀石。”彭玉娇有理申辩:“现在开始急转弯。你们听好了,请问任营长,地下有一个铜板,一块银元,你是先捡铜板,还是先捡银圆?”
“三岁的小孩都晓得,一起捡。”
“贪。算你厉害,我就不相信难不倒你。再来一个,听好了,上完厕所,你用左手,还是用右手擦屁屁?”
任长啸脱口便说:“我习惯用右手。”
“笨蛋,错,用卫生纸。我说吧非要考倒你任大官人,谁来打个字谜?”
“我,施美珍。”
大家爱称“是美金”的护士一本正经地说开了:“金小姐为人不正,私生两位先生,怎长得眉清目秀,看来是八字生成。请营长大人解破谜底。”
任长啸未加思张口而出:“是个鑽石的鑽字。”
“正确,加十分。梅花露,你来个复杂的,难倒任长啸。”施美珍不服气地说。
“你们说我是‘梅花鹿’,头上角多刺人,比你们的复杂点,猜不出钻桌子三圈。听好了:一点一横一大甩,拐个弯甩两甩,拐个弯甩两甩,左一甩右一甩,一甩一甩又一甩。同一个字, 还一种说法:一点一橫长,一撇到沙洋,并排两把梳,人字叉扒里三溜溜。”
“经典。”任长啸边念口诀边用手比划。
急得如霜涨红脸,担心长啸有失体面:“是个廖,廖,不是那个尿尿的尿。”
任长啸理解了如霜的意思,理直气粗,大声喝道:“廖。”
“不对,是护士长告的秘,让任长啸扒下,任长啸不扒下,就叫他灭亡。”女兵一哄而上, 摁的摁脖子,搬的搬腿,一个个累得大汗淋淋,怎么也拿不下任长啸。
梅花露找来一根背包带向姐妹们使了个眼神。女兵一涌而上,将白如霜和任长啸面对面的梱在一起。
梅花露喊道:“白如霜,亲一个。惩罚任大营长讲首长的故事大家说好不好。”
入闽部队与长期坚持福建革命斗爭的闽浙赣游击队主力一部胜利会师
“哦,哦,欢迎营长讲故事!”护士们一个个心里乐开了花。
“好,好,我的姑奶奶给你们讲。”任长啸张口就来:“话说1947年2月朱绍清军长解决了反复无常、猪狗不如的郝鹏举之后,立马投入莱芜战役。敌人企图调集24个整编师60个旅约45万人,由陆军总司令顾祝同统一指挥,分三路釆取齐头并进,密集靠扰的人海战朮,向我山东解放区进犯。5月中旬参加了艰苦卓越、震惊中外的孟良崮战役,到了8月下旬,蒋介石为了切断胶东解放区与东北的联系,挽回山东的败局,又拼凑6个整编师对胶东解放区发动进攻,并乘虚袭占诸城。呵!诸城你想占领就占领,咱朱军长没同意呢,休想!”
女兵们和着任长啸的话说:“休想!”
任长啸用坚定的口气说:“国民党是癞哈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不自量。俺军长接受任务后,决心趁敌立足未稳之势收复诸城。于9月18日发起诸城攻坚战,那时国民党拉起虎皮当大旗,清一色的美式装备,火力猛,两军相峙,对抗了一整天。毛主席说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到了19日晚,敌人坚持不住了,俺朱军长一看是火候了,命令部队攻城,全部突入诸城内,与敌展开激烈巷战,他娘个巴子拿着先进武器的敌人跟俺们一比,个个像他妈的……”
施美珍急不可待地问:“像什么?快说,急死人的。”
任长啸摆着一副卖关子的架式说:“把头伸过来,我告诉你一个人。”
“不行,不行,我们都得知道,不能让施美珍一个人吃独食。”
“真的都想知道?那我说了。”任长啸憋足一口气:“像……像阳痿。”
“没羞,任营长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没完沒了。
“我没骗你们,敌人的战斗力极差,我是打个比喻。诸城战役后,你们猜猜,朱军长怎么啦?”
“朱军长怎么啦?”女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揺着头异口同声地说:“不知道!”
“军长提升到了二纵任副司令员兼参谋长,你们说厉害不?”
“参谋不带长,打屁都不响,俺军长是副司令员兼参谋长,厉害吧!”女兵们议论开了。
1945年朱绍清与黄晓虹在山东喜结良缘
军营里不是一块净土,同样有欢乐和幻想,充满希望,渴望爱情。在她们的心里都有自己的偶像和崇拜者,更多的是英雄和鲜花。也许,昨天花前月下有个甜蜜的誓言,一觉醒来是一个噩耗,一阵悲痛,阴阳两界,成为永久的思念。她们憎恨战争,只有用战争征服战争,挥动铁拳头砸烂昏庸无道,压榨剥削劳苦大众的国民党政府,勇敢的拿起枪,擦干泪,埋葬好战友的尸体,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
突然,一声口令,欢乐的操场变得鸦雀无声,在场的人个个面面相觑。
任长啸这时才发现,自己和白如霜还被这些调皮的女兵梱綁在一起,而不能起立。
“谁的恶作剧?”
“首长,女孩子闹着玩。”护士长黄晓虹捏了一把汗。
“嘿!任长啸、白如霜当了你们的俘虏,被女娃娃绑起来了,英雄哇,了不起!”军长朱绍清笑着走过来问:“晓虹同志,是怎么回事呀?”
晓虹是首长夫人,安徽天长县铜城镇人,十四岁参加革命,从事抗日救国的文化宣传活动, 后来调入新四军二师卫生学校学习,毕业分配到四旅卫生队。
黄晓虹同志还未从丧子的阴影中走出来。她忧伤的对首长说:“我哪有这份心思,多干点事也许会忘记过去,减轻内心痛苦。”
朱军长望着水池里泡满带血的纱布和洗净消毒好的医疗噐材,深有感受地说:“难为你了, 都是战争惹的祸。晓虹,快了,全国大部都解放了,好日子在等着我们。你跟如霜、长啸收拾间房子,别东一枪西一枪地打游击,让他们有间房正式成为革命伴侣。”
“好,我这就办!”
军长走过来对长啸说:“过去一味打仗,对你和小白在生活上关心得太少,今天,我正式宣布:你们成为合法夫妻,证婚人是黄晓虹同志,糖果为你们准备好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多生几个小解放军,将来为人民站岗放哨,包括你们这帮女娃娃。”
“报告首长,坚决完成任务。”
白如霜害羞地扯了下长啸的衣角:“怎么这样说话的,丑不丑?”
“另外,上次交给你的先行任务完成得怎样?”朱军长补充说。
“随时接受检查!”
“那好,新婚三天假后,通知各部分管战训的部队长,观摩200米冲击训练。”
是激动还是出于感恩,堂堂七尺男儿泪流如雨:“首长日理万机,全军的事都由您操心,一个部属的婚事还放在心上,我用一生也报答不了您的关爱和关怀。”
护士长黄晓虹麻利的用红纸剪好胸花,贴在一对新人的胸前。
鸦雀无声的操场上,爆出阵阵叫好声和经久不息的掌声,拥簇着面如朝阳的白如霜和神彩飞杨的任长啸进了简易新房。
晓虹握着如霜的手像大姐姐一样说:“咱当兵的人,特别是当兵的女人,不可能和相爱的人朝朝暮暮、形影相随,要学会自立自强,有依赖性的女人嫁给当兵的人,她迟早会后悔一辈子,军人的妻子必需具备牺牲精神,不然今后家务谁做?孩子谁带?男人有抱着孩子冲锋陷阵的吗?没有。”
“嗯!”白如霜静静地听着。
“1945年10月担任二师四旅旅长的朱绍清同志因在战斗中负伤住院,经组织介绍我们认识,当兵打仗的人缺乏浪漫情怀,也没有功夫谈情说爱,他那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真使我这个才参加革命五年的女战士多少有些胆怯和羞涩,我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为了打破僵局首长以长辈般的口吻对我说:今后,咱们要生活在一起了,要互相关心,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如霜,你懂得这三个‘互相’的含义吗?”护士长问。
白如霜如是说:“任长啸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不仅是个妻子,重要的是全力支持他的工作。大姐你和首长的新礼一定很隆重……”
黄晓虹护士长进入沉甸甸的回忆:“不久,我们趁战斗的空隙,在山东枣庄一家农舍结婚,我和首长的婚礼是很隆重啊!新房是间昏暗斑驳挂满蜘蛛网的草棚,连床铺都没有,向老乡借来一块门板,铺上行军的行囊。结婚嘛!是件人生大事,对女人来说非常重要,旅部后勤处宁科长张罗准备了几桌饭菜,请同志们来庆贺了一番。首长知道了,批评宁科长,执意取消了请客的打算。气得我偷着哭了几次,那年我十九岁,三天后部队又要打仗了,我们打起背包奔向各自的战斗岗位。”
白如霜说:“首长太严厉了。我以为像首长那么大的官结婚一定很热闹,想不到还不如我跟长啸的‘补婚’仪式隆重,谢谢首长和大姐。”
“在婚后的日子里,虽在同一个旅也是分多聚少。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有很严重的妊娠反应,首长配有警卫员和战马,他的马匹很多伤员和病号都享用过,而我作为他的妻子跟随大部队行军打仗转战数百里。”
“是的,是的,去年打摆子首长要我骑他的马被长啸从马背上拽了下来。”
“你知道当兵的人什么时候最高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看到他的女人生孩子,那种自豪和快乐。”
“还渴望什么?”
“渴望他第二胎、第三胎……”
“我要跟长啸生一大堆孩子。”
“1946年10日,在新四军军部医院,我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取叫鲁生。其实四个月后鲁生才见到他的爸爸。鲁生会笑了,会用他稚嫩的小手去摸首长的胡子,首长很喜欢孩子啊!”黄晓虹流下了思念的泪水。
应该说这是首长和首长夫人的隐私,部属很少打听也没去打听。
“1947年初国民党军队大举进攻山东,全国解放战争到了关键时刻,部队整天行军打仗,为了便于机动,精于队伍,减少拖累,决定把团以上干部的家属转移到东北留守,我带着四个月的鲁生,随其他五十余人,取道胶东乖船越海去了东北,由于长途颠簸劳累,大人小孩得不到正常休息和必要的营养补充,到了东北鲁生就患上大叶性肺炎,当时地冻天寒,缺医少药得不到及时治疗,拖了八个多月鲁生还是离开了我和首长。”
“哦!”白如霜紧紧地握住护士长的手。
“1948年我们留守队返回山东解放区,同志们的家属和孩子平安无事,见到亲人欢天喜地,我呢?我和首长己经有一年多沒见面了,当见到已是华野第二纵副司令员的丈夫时,我只身一人真想大哭一场,我们的儿子没有了……如霜,你知道吗?一个在自己身边失出儿子的女人,如何面对既是首长又是丈夫的男人呢?我欲哭无泪,我的脚板像长了钉,原地不动,不敢向前半步。”
如霜也落下伤心的泪。
“首长知道我心情不好,主动走过来安慰我,他说:晓虹,这一年多来,部队从鲁南到胶东,转战苏北,打了许多大胜仗,消灭了几十万敌人,部队也付出了一定代价,孩子的离去是战争带来的不幸……”黄晓虹用自己亲身经历的悲情故事,让白如霜明白: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军人妻子,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和奉献精神。
“大姐,我懂。谢谢你和首长,我会做到的,一定。”白如霜点头示意,也勾起她藏在心里的隐私,她跟婆婆有个约定:不允许对任何人说。如霜今天想说,想诠释自己的情感,倾诉战争给她婆婆带来的伤痛:“护士长你能多坐会吗?我想有些……”
“今天不允许我多坐,把时间留给你,我们在一起工作随时都可找个机会,下次我约你。”首长夫人离开了新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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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客,原名曾克平,湖南华容人,自幼随父迁徙湖北监利,现居石首。出版散文集七部,长篇小说五部,发表文学作品2000余篇,获奖作品一百多件(次)。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个人辞条已录入湖北省作家辞典、中国散文家辞典、石首市文化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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