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上方蓝字关注：思与远方
发布有思想 有情感 有启迪的文章
文 / 杨昊禹
【远方评论】好一轮月亮
我今天很胖，就像邻村的司家二狗子的肚皮一样胖，一样圆，因为今天是农历八月十五。
我从窗户看着你，和你们一家。
桌上摆着一个大月饼，像一个盆，也像我。当地的风俗，一层白面，一层糖芝麻，再一层白面，再一层糖芝麻……
“爹，这个月饼真难吃。”你二姐说，眼睛却瞟着你。
你爹咳嗽了一声：“噎不死你。”他瞪了你二姐一眼，又瞪了一眼你。
“二妮子，你这做的什么月饼，手艺咋那么笨？”你母亲发话了。
你做的月饼确实不好，面饼太厚，芝麻太少，能把屋后面的那头母猪噎死。你浪费了宝贵的面，浪费了宝贵的糖，浪费了宝贵的芝麻，你罪该万死。
“以后我看你怎么嫁的出去，谁要你，连饭都不会做的个憨妮子。”二姐恶毒地看着你，还瞟了瞟你娘。
你不说话，“明天早点喂鸡”，你想。
“憨妮子。”你妹妹赞同地点了点头。
“我不吃了。”你大哥摔下筷子，离了饭桌。
你莫名地打了个寒噤。果然，你听到了大哥的一声怒吼：“我的书呢？”
他跳下床，径直地向你走来，你看见了他的笑，还有那白森森的呀，说不出是满意还是愤怒地看着你。“给我书。”他说。
“我没拿。”你坦然自若。但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可以去演刘胡兰。
“没拿？”你哥哥满意的点了点头，跑到鸡窝下面，直接掏出了一本册子。他把这本册子举高，举高，得意地向大家宣示。他愉快地叫了声“爸”，然后转向你：“这叫没拿？”
你的姐妹兴奋了起来，像过年看放烟花的时候。
你咬了一大口月饼，像个聋子。
“二妮子，我和你爸告诉过你多少回了，女孩子上学没用，最后还不是得嫁人？咱们祖祖辈辈都是那么过来的。”你娘说，你看见他的眼里闪动着慈母般的泪光。
“祖祖辈辈。”你二姐重复了一遍。
“祖祖辈辈。”你妹妹附和。
你不说话，往嘴里扒着饭，眼角却瞟着你爹。你爹阴着脸，几秒过后，道:“我早晚打死你。”
“二妮子呀，你哥上学以后去闯事业，女人再闯也闯不成朵花。你看咱村的还有邻村的女娃子，有几个上学了？没有。”你娘简直是泪眼婆娑。
“做饭都那么笨，还想读书，后院的母猪都比你聪明。”你大哥晃着他的书，好似皇上在看着传国玉玺，老母猪看着饲料一般。
你笑了，你禁不住不笑，你为自己的比喻感到得意，越想越可笑，你终于笑出了声。
“哈哈。”“啪。”你感到后脑勺受了重重的一击，那是你二姐。
“憨妮子，还有脸笑，不知道丢人是啥吗。我看以后哪个人想要你，啥啥都不会做，你婆婆给你气受俺们可管不了。光能认识几个破字儿，能当嫁妆……”
你二姐突然不出声了，因为你跑出了堂屋。
“还不服管了。”你大哥恨恨地说了一句，几个人很赞同地点了点头。
你从案板上拿起了菜刀，黑黑的铁闪着些微的光。
你要狠狠地踹开纱门，以英雄的姿态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你屈了腿，你铆足了劲。
你的脚忽的软了。“嘭”的踢门声把你自己下了一跳。你的脚开始不稳，你的脚支配着你的大脑。你的脚把你带到了他们面前。
“哼哼”你爹冷笑。
“嘿嘿”你大哥不屑。
你二姐长出了一口气，“嘿嘿”笑了一声。
“嘿嘿”你妹妹附和。
你娘背过气去。
你觉得有必要说点什么，你觉得这个时候不说点什么实在过不去。
“狗日的”你说。
你举起了手中的菜刀。菜刀的柄似乎非常非常的粗，使你的手指头无处使力，你感到手指异常的酸疼。
“放下你的刀。”你哥哥说。
你向他走去，他向后退，一步一步，他很慢，你也不快。
“呀！”他大叫一声，拔腿就跑。
“呀！”你二姐叫了一声，钻到了桌子底下。“呀！”你妹妹叫了一声，钻到了桌子底下。你似乎没有心思再管他们，你追着你大哥跑，你们绕着桌子，像兄妹在嬉戏。你知道你追不上他。
“反了你了！”你爹一声暴喝，你两条腿突然互相绊住，差点摔倒在地。你爹上来抓住你的手腕，猛力的一拉，你觉得自己终于有一个机会可以放手了，你的刀无力地掉了下去，在你爹的手腕上划了一条痕迹，你看到红色的汁液争先恐后的挤了出来，白色的切口迅速变成了红色。
“嘿嘿”你爹冷笑，转头对你娘：“你生出的好女儿呀。”
你娘说不出话，只能“嗬嗬”地喘气。像气管被切断的鸡。
你往门那儿跑，你爹一把把你拉住，望你的小腹上打了一拳。
“啊呀！”你哀嚎了一声，痛苦地弯下了腰。
他粗暴的拉开门，你在墙角，被门板挤着，他把你的头按下，挤着，挤着。你感觉你的下巴死死的顶着你的胸口，你闷声哼哼，像喝了一口白酒一样喘不过气来。
你哥哥扑过来，疯狂的踹你，“反了，真是反了。”你不知道他在踹你，因为你感觉不到。
“嘿嘿”你二姐不知什么时候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嘿嘿”你妹妹附和。
你只想摊下去，好像坐在地上之后就安全了，于是你倒了下去，你不知道你已经口吐白沫了，你也不知道你的眼眶里是一片白色。
你蜷缩在地上，你不知道这场灾难过去了没有，你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狗娘养的才哭”你想，泪水从眼角滚过。
“狗娘养的才哭。”第一滴泪已经滴到了地上。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你想。
“勾三股四弦五。”你想。
我看着你。
你望着我。
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我。
《思与远方》：灵魂的诗和远方
杨昊禹，2000年出生，虽为新世纪青年，却钟爱乡土文学及伤痕文学。虽吃盐不多，却经历不少。虽年少轻狂，却爱听长辈叨叨。能力虽不大，志向却不小。喜莫言，喜余华，喜阎连科，不喜辞藻华丽却空洞无物之文。少年不识愁滋味，但可以稚嫩之比，画他人之愁。
原创作品刊用 请与思与远方或文作者联系
《思与远方》学习平台
主编：晓风
以文载道 以文会友 以文化人
坚持真实 严实 朴实的风格
不哗众取宠 不粗制滥造 不追名逐利
长按二维码关注《思与远方》
觉得不错，请在下方点赞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