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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峰 | 长篇小说连载:卢原质传略(第六章)




卢原质传略

作者/王秀峰

第六章

第一节

竺汝双眼通红地回到宫里,郭宁妃瞧着竺汝的模样,猜出个大概,但也猜不透卢原质为什么没有回来的原因,便宽慰道:“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瞧一步再说。”

竺汝见郭宁妃也如此关心卢原质,心里充满了感激,泪水又忍不住流了下来,默默地点了点头。郭宁妃说:“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不雅观,先去梳洗一下,静静心,别让人家看见说闲话。皇上在斋宫里住了三天,祭完天后,就要回到这里,你要打起精神来,处处小心才是。”竺汝走后,郭宁妃安排宫女在浴房里灌好热水,以便皇上回来洗浴休息。等一切安排妥当,郭宁妃便在宫里静候皇上。

没过多久,皇上回宫来到郭宁妃处,郭宁妃连忙服侍皇上脱衣更洗。朱元璋毕竟上了年纪,经过整整一个上午的折腾,弓腰曲背,三磕九拜,被搞得疲惫不堪,汗流夹背,此时泡在温暖的池水里感到无比的舒服,竟眯起双眼任凭郭宁妃揉搓,郭宁妃看着那朱元璋疲乏而憔瘁的脸不无心痛地说:“皇上近日来过于操劳,看来又有些瘦了。”

朱元璋仍闭着眼睛说:“千金难买老来瘦,我还担心瘦不下来呢。”

“这话也对,不过年岁不饶人啊,有些事可以交给臣工们办的,就放手让他们办去,不要太过操劳。”郭宁妃说。

“放手让他们办去,放手让他们办去能放心吗?”朱元璋本来是半躺在水池里,这时竟激动地坐了起来,“就拿这次祀天大典来说,卢原质身为太常寺少卿,理应参与主持大典,他竟胆敢擅离职守,你说这些臣工能放心吗?”

郭宁妃见皇上主动说起,也想替卢原质转圆些好话,便说:“卢大人,本来办事沉稳,如若没有重大事故羁绊,肯定不会如此。”

朱元璋突然激动起来,圆睁双眼大声地说:“放屁!什么事羁绊,天塌下来啊?就是天塌下来,他也得赶来参加大典!”

郭宁妃见皇上突然发怒,吓得赶紧跪伏在地,惶恐地说:“奴婢该死,不该惹皇上恼怒。”

由于心绪不好,朱元璋草草擦洗了一下就起身穿衣,刚刚坐定就有太监报告说:“刑部右侍郎暴昭求见。”

“不见!”朱元璋摆了摆手,没过一会又招了招手说:“叫暴昭进来吧!”
暴昭就候在门外,听到皇上招见就急步趋前向朱元璋请安。

暴昭,潞州人,由国子生授大理寺司务多年,刚刚擢升为刑部右侍郎。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并称为“三司,”即相互制约又各有侧重,由大理寺司务转任为刑部右侍郎,可见其人业务之精熟。且清廉耿直深得朱元璋信任。

朱元璋靠在床榻上懒洋洋地说:“有什么事吗?”

“阳山造办处一个姓王的主事,倒卖税粮,致使大批民工死亡,现由苏州府吴县陈知县押至本衙门,此案看似简单,却牵涉较广,内情复杂,故此特来禀报皇上。”暴昭说。

“此案牵扯到何人?”

“卢原质,他因查处此案宕延,才无法赶回。”暴昭说。

“哼,这也是理由吗?越俎代疱,不足以掩其咎!”朱元璋对卢原质仍是耿耿于怀,怒气未消。

“此案还关联到一个人。”暴昭沉静地说。

“何人?”

“附马都尉欧阳伦!”暴昭清晰吐出几个字。

“什么,什么,你说何人?”朱元璋以为听错,紧忙追问。

“此案牵涉到附马都尉欧阳伦,案情具体情节还待以进一步核实查证。”暴昭认真而严肃地说。

对牵涉到欧阳伦。朱元璋顿时感到一阵昏眩。他不觉双手抚额,过了一阵,才渐渐地和缓过来。就在前天,在他斋宫里接到密报,就是欧阳伦在押运粮草中,指使家奴周保私自夹带国家严厉禁止贩运的茶叶,还明目张胆地闯关打人。茶叶是西番必须的物资,中原不产良马,国家以此与西番交换马匹,绝对不允许任何个人贩运走私,如此重要的战略物资,与铁盐等同,这个欧阳伦竟敢染指,真是嚣张至极。此时他又想到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心情是爱恨交加,只得先忍住不发,说:“彻查此事,及时禀报!”

朱元璋说完挥了挥手,看着暴昭急忙退下,他又感到有些头痛,这是他的老毛病,这么多的御医都是些饭桶,就是看不好,一有劳累与心焦就犯。

郭宁妃见皇上额头上冒出虚汗,慌忙说:“快叫御医,快叫御医!”

侍候在旁的竺汝拔腿就走,此时的朱元璋心情十分烦燥,说: “叫什么啊,叫,这些人都是白吃饭的庸医,只会弄一些苦东西来糊弄朕!”

见皇上如此说,竺汝只得怔怔地呆立在那里,郭宁妃忙向他使眼色,她才转身奔了出去。

“传御医——”

“唉——”朱元璋长叹了一声,向后仰躺在床榻上。

第二节

阳山事发,对于附马都尉欧阳伦与安庆公主夫妇俩来说,恰是屋倒偏逢连夜雨,船漏恰遇顶蓬风,真是厄运接连而至。欧阳伦指使家奴周保利用职权征用数十辆民车私贩茶叶,被陕西蓝田县河桥巡检司税吏郑公炎查获,周保仗势打人闯关,税吏郑公炎不服闹到京城,被搞得满城风雨,没法子只得暗地里派人做了周保,没想到周保暗自留有后手,他的家人将欧阳伦指使周保的私贩茶叶的证据全抖了出来,惹得皇上龙颜大怒。幸亏安庆公主出面斡旋,案子虽未了结,但是情势也缓和了下来,没料到阳山又生出变故,怎不使欧阳伦夫妇俩急得像红镬里的螃蟹活崩乱跳。

夫妻俩一时没了主意,欧阳伦只是一味哀求安庆公主想想办法,安庆公主对于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中看不中用的夫君,甚为鄙夷与不屑。她本来就看不上这位小白脸,而看上锦衣卫里的一位都统韦虎。而母亲硬要她嫁给他,自洪武十四年过门以来整整有十六个年头,这个欧阳伦在外面虽很骄横,在家里倒很听话。事事由着自己,就是自己与韦虎的交往,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不过问,现在韦虎已经擢升为锦衣卫指挥副使,手握大权,安庆公主就着人过去将韦虎叫来一起商量办法。

韦虎也已经知道阳山出事了,就约上自己的铁哥们提刑按察使邵文坚,邵文坚在三司衙门供职,熟知司法的变通环节,兴许能出个好主意。

俩人到来后,立即被安庆公主请进密室。上过茶后,安庆公主就将阳山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并请他俩帮着出出主意,如何处置。

韦虎毕竟武职出身,办事与说话都大大咧咧,心直口快地说:“这等小事,公主不必过分担心,前些时候,武定候郭英的儿子,中军右都督郭鏞,杀家奴,扩私宅,收贿赂,哪一条不都是杀头的罪,武定候与郭宁妃出面向皇上求情,最后还不是不了了之,你是马皇后的女儿,皇上最宠爱的女儿,俗话说‘生女半子份,’皇上会将你的夫婿怎样?”

韦虎的话将欧阳伦的满脸愁云一扫而光,顿时兴奋地说:“对啊!只要公主出面向皇上求情,定能够摆平此事!”

事已至此,欧阳伦还是如此不知轻重,安庆公主心里实在是有些悲凉,气得不想理他,便对邵文坚说:“你也说说吧!”

邵文坚毕竟是司吏出身,比他们俩老成持重,他喝了一口茶才缓缓地说:“我看事情远没有像你俩想像那么简单,刚才韦虎拿郭英的事来比照,能比吗?根本就是两回事啊!”

“郭英犯有命案,我的案子总没有死人啊。”欧阳伦插嘴说。安庆公主有些生气了,瞪起眼睛训斥道:“你先给我闭嘴,等人家说完。”欧阳伦吓得再也不敢出声,邵文坚接着说:“候门深宅死个家奴,你说能算得了什么,还不是与在大街走踩死了一只蚂蚁一样?至于扩建私宅,接受贿赂等等,这些作为个案,都伤不了国家的筋骨,而你却想用茶叶捞钱,这是国家用来与西番交换马匹的唯一物资,历朝历代匈奴.西番为何能屡屡犯边,搞得国无宁日,他们就是仗着西域的宝马良驹,我们控制住茶叶,西番就丧失宝马良驹的优势,你的行为是有损国之命脉,自毁长城啊。有谁的案子能同你比?”

欧阳伦与韦虎被说的面面相觑,只是安庆公主不住地点头。邵文坚接着说:“这些道理我想你们都明白,只是关联到自己,往往只顾着往好处想而已,那么皇上会怎么想?他比我们在坐的各位更明白,至于他为什么迟迟未下决断,只因是一线骨肉亲情悬着,这上面只要加一根稻草的重量,可能就要断掉。”

邵文坚说到这里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大家的心也被他说悬了起来,只听他接着说:“我担心的是,阳山的事情如若处置不当,可能就是那根稻草!”

安庆公主说:“按察使说的极是,阳山的事不能再闹出什么麻烦来,只到那个王主事为止。”

“还有一个人要特别注意。”邵文坚说。

欧阳伦迫不及待地问:“这人是谁?”

“卢原质。”

“哈哈”,政阳伦不觉大笑了起来说:“他是待罪之身,自顾不暇,还能怎样?”
 
邵文坚并不觉得可笑,反而更加认真地说:“真是因为他自顾不暇,他才更需要找一个重大的理由来遮掩未到南郊的原因,《大明律》规定:凡是遇有官吏贪渎受贿,证据确凿,无论官民人等可将其押解送京。单凭一个王主事,陈知县便可处置,何需卢原质滞留?正是因为牵扯到附马都尉,卢原质未与南郊的借口才能站得住脚跟,只有这样,卢原质既获得官声,又可减轻他的罪责。你们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

对于邵文坚的分析,大家都觉得有些道理,韦虎说:“看来这个吴县的陈知县问题倒是不大,关键还在卢原质的身上。”

“卢原质的罪责我们想办法给他扛下,行吗?”欧阳伦说。

“这件事到时候可能还需公主出马找卢原质面谈一次。”韦虎说。

“这倒可以,我去一趟。”安庆公主说。

“不论他要多少钱,我们都能答应,要官,我们也可以先允纳。”欧阳伦说。“这世上并不是什么人都是见钱眼开的,我想,还是由我与韦虎俩人先会会他,到时再商量怎么办较为稳妥。”邵文坚说。

安庆公主说:“这样也好,但要尽快去办,争取主动!”

“我与韦虎现在就去。”邵文坚说完,就和韦虎起身告辞。

第三节

对于韦虎与邵文坚到刑部大牢来看望自己,卢原质感到有些愕然,虽是同,平时却无甚往来,交情就无从说起,但是想起韦虎与安庆公主的关系,心中也就有了底了,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夜半来敲门啊。

卢原质只得苦笑相迎,以静待变。

等三人坐定后,邵文坚说:“卢大人这次未赶上南郊大典,皇上甚为恼怒,我们大家都很是惋惜。”

韦虎摇了摇头说:“卢大人,我真是不明白,阳山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误了如此重要的大事

卢原质叹了口气说“一言难尽,我有众多弟兄死在那里啊!”

这倒使韦虎他们感到十分吃惊,他俩同时说:“你有众多弟兄死在阳山”邵文坚想了想觉得有些怀疑说:“你老家是台州府宁海县,那里没有寿宫孝陵的差役啊?

卢原质惨淡地笑了笑说:“身为大明的臣工,天下的子民不都是我们的弟兄吗?

“哈哈”韦虎不由地笑出声来:“卢大人有些小见多怪了,这样工程能有不死人的吗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不死人才叫有些奇怪呢!”

卢原质叹了口气说:“韦大人说的是,死人并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可是这些人死的惨啊,他们大都是累死,饿死的啊,已经死了几千人啦

邵文坚听出卢原质话里有话,见到韦虎仍要说话,便接过话头:“这个姓王的主事真是可恶,就是剥皮实草不足以平民愤,卢大人疾恶如仇,大义凛然,救民众于水火而不顾自身安危,着实令人敬佩。我等一定要将你的情况奏告皇上,恳请皇上对你从宽处置!”

卢原质心中明白,他们俩人来此是为何,话说到这个份上,自己不得不欠身表示个意思。

韦虎以为卢原质领会了他俩的意思,便说:“卢大人是明白人,阳山的事就到王主事身上为止,莫再节外生枝,惹出什么风波来。”

卢大人哈哈大笑说:“你俩兜了这么大圈子就是为了莫节外生枝,何为节外凭着一个小小的主事,有胆竟敢置几千民工的生死不顾盗卖税粮古人云树德莫如滋,去疾莫如尽。我卢原质在阳山,当得知这事的那一刻起,我就将自己的安危祸福置于身外,你俩人如若为此事作说客,请恕卢某人失陪。”说罢卢拂袖起身送客。

这时,门外传来银铃般的笑声,安庆公主进门说道“卢大人,好个‘去疾莫如尽’啊

安庆公主的突然到来,大家慌忙起身恭候,安庆公主进门后仍笑得花枝乱颤:“卢大人,我也给你来个‘一网打尽’如何!”说完,当即收起笑容,露出杀气,喝道:“把人带进来!”

俩位彪形大汉推着五花大绑的陈知县进来。

卢原质大吃一惊,想不到安庆公主竟如此卑鄙,大声责问:“你敢无故捆绑朝廷命官!”

“什么朝廷命官一个小小七品知县胆敢诬告皇亲国戚,朝廷重臣难道朝廷就没有纲纪皇法!”

卢原质正要接腔,邵文坚马上插嘴:“好啦,好啦,卢大人,我们都不要意气用事,就算附马都尉真有什么错处,他是谁啊是皇上的乘龙快婿啊,皇上还会对他怎样得饶人处且饶人,就说卢大人眼前的处境,公主殿下定会在皇上面前通融,大家都能过得了这道坎,相安无事是福嘛。

“邵大人的意思……”卢原质说。

“俩便,大家都相安无事!”邵文坚说。

陈知县使劲地摇了摇头,叫道:“卢大人!”

卢原质笑道:“如若不呢?”

“那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韦虎恶狠狠地说。

“在这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这几人真能一手遮天?”卢原质大声地说。“至少你俩的命现在就捏在我的手中。”安庆公主轻声恐吓道。

“哈哈……”卢原质不由大笑起来:“公主殿下,真以为掌控了我俩就可摆平此事末免太小看卢某了吧?

“你以为呢你们已在此处叫天叫地都没人听你,哼,你能怎样”安庆公主阴着脸笑道。

狡兔尚有三窟,何况是人。”卢原质脸有恃无恐地说道。

邵文坚拉了一下安庆公主示意边说话。俩人走到暗处,低声商议。卢质无视众人动作,一脸不屑闭目养神。

邵文坚在公主耳边悄声说道:“公主,你看卢原质如此有恃无恐,怕是有凭据捏着我们应小心处置,不可大意

“你说怎办?”

“公主应从长计议,不可硬来。不妨先到宫里听听风声,打探一下皇上对此事的看法。

“也好,这几天父皇头疾又犯,正好借机进宫。”安庆公主说。

邵文坚转头对韦虎说:“我们走!”

韦虎很不甘心地对着卢原质狠狠说道:“卢原质,你好自为之

卢原质坦然地笑道:“各位走好,恕卢某不能远送了。”

第四节

连日来的种种烦恼使得朱元璋烦燥不已,郭宁妃也是整天小心翼翼的侍候着,在皇上面前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招致无端责骂。欧阳伦各项证据均已坐实。这个欧阳伦是疯了,持宠犯案竟到了视皇法为儿戏的地步,真是死有余辜,不杀不足以振纲常摄邪恶。对于杀人,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朱元璋认为是该杀的,眼都不会眨下,对于欧阳伦却迟迟下不了手,毕竟是至亲骨肉的快婿。

欧阳伦是疯了,还有一个人也疯了,这就是卢原质。朱元璋想不出卢原质要不是疯了,有何理由滞留阳山,冒着砍头之险不来参与祀天大典。他想想这位卢原质即使不是疯了,至少脑袋是肯定出了毛病。听暴昭报告是在处置阳山盗卖税粮之事。但事有大小前后之分。怎么能如此不知轻重。朱元璋想不明白就着人叫暴昭带卢原质进宫来一问究竟。

不一会,他们就匆匆赶来,卢原质进门就跪伏在地,口称:“罪臣卢原质叩见皇上!”

“你既已知罪,当初为何不从阳山赶回?”朱元璋问道。

“臣在阳山发现有人盗卖税粮,还有人假借此事嫁祸于人,激起民变,情况十分危急,无法脱身。”卢原质说。

“你就没想过不参加祀典的后果吗?”朱元璋说。

“想过。

“既已想到,竟还敢滞留不归,你好大胆?”朱元璋怒斥道。

“子日:未能事人,焉能事鬼’,不作了断,人命关天。”

卢原质话出口,惊的暴昭一身冷汗,卢原质啊卢原质,你真是书呆子一个。

果然朱元璋勃然大怒:“放肆你胆敢指朕不理人事事鬼!”

卢原质并不觉得自己失言,仍昂着头说:“罪臣不敢!”

朱元璋几咆啸着:“你卢原质还有什么不敢的吗?”

卢原质仍然固执地说:“罪臣真的不敢。皇上在历次祀天大典时多次说过,皇上祀天是为了佑民,福民,我滞留阳山就是本着这旨意,否则我就会上对不起皇上,下对不起黎民百姓,中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我的生就会在寝食难安中度过。所以我宁愿接受皇上的处罚,只求心安,没有其它奢望。

朱元璋一时语塞。暴昭自从接手这个案子以来,直在想着一个问题,如果当初自己身处阳山会不会有卢原质这样的胆略勇气今天卢原质在皇上面前的这种不卑不亢的情更让人敬佩。他看了看朱元璋阴沉的脸,也鼓起勇气说:“据查当初阳山的情形确是十分危急,他们不但不发放口粮,还诬民工造反,如若不是卢大人及时处置,后果真不堪设想啊!”

这时,困扰暴昭的问题同样困扰着朱元,作为一个国家的主宰,是喜欢图安逸明哲保身的臣工,还是喜欢作敢担当的臣工?雄才大略的朱元璋当然是喜欢后者,这样的人越多,国家就会兴旺发达,长治久安。想到这些,神情也和缓了许多说:“证据呢?”

“有,有”暴昭急忙取出递了过去:“这是那个王主事给附马都尉的信,这是每次盗卖税粮的帐薄,还有附马都尉收款的凭据。

朱元璋接过帐册等物,慢慢地翻看,眉头越锁越紧。就在这时,安庆公主闯了进来,见到暴昭与卢原质在,立即换了脸色,带着哭腔说:“父皇,卢原质等人诬告我家附马,您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朱元璋头也没抬,将帐册摔了过去:“你自己看吧!”

安庆公主慌忙从地上捡起帐册,翻了下说“这些都是假的,假的!”

“假的”朱元璋不屑地看了她眼。

“是假的,是他们这些人胡造栽赃,父皇您想想,我家什么都有,还会贪图这点小钱?”安庆公主说。

“对,你家里什么都有,但是我看啊,就差样东西。” 朱元璋轻蔑地说。

“差样东西? ”安庆公主不解地问。

“对,差样东西。”朱元璋点了点头。

“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

“父皇,我真的不知道。”

“我告诉你吧,良心你用手摸摸胸口,你们这些人,都没有天理良心!”朱元璋说完又感到一阵昏眩,不由地用手抚头。

安庆公主知道朱元璋头痛病又犯了,急忙赶上去扶住他说:“父皇,我已寻到个偏方,能治好父皇的病。”

朱元璋慢慢地推开安庆公主大声说:“头痛不要紧,是老毛病了,我现在是这儿痛,你知道吗心痛,你有药吗,有吗?”

安庆公主掩面而泣,朱元璋说:“你不要哭了,回去对欧阳伦说,我不想再见到他了,叫他自行了断吧

“父皇,您真的如此狠心!”安庆公主吃惊地说。

“女儿,这是父皇狠心吗?不,是天理难容,怪不得任何人,是自作孽,不可活。”朱元璋伤心地说。

安庆公主“蓬”地声跪在地上哭说:“父皇,您就不能看在母亲的面上饶恕他一次吗?”

朱元璋叹了口气说:“你娘走早,做父亲的难道不疼爱自己的儿女吗?天理难容,国法难饶啊

安庆公主知道父亲的性子,话一出口绝难更改,再求也是没有用了,只得哭着跑出宫去。

看着女儿哭着跑出宫去,朱元璋无力地摆摆手,示意暴昭他们退去。

暴昭正欲退去,只见卢原质还跪伏在地不动,便轻声说:“卢大人,走啊!”卢原质却没有要走的意思,昂起头来说:“皇上,我还有一事奏告。”

朱元璋很不耐烦,说:“你还有什么事?”

站在一旁的暴昭心里直理怨这个不识事务的卢原质,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还要说三道四,节外生枝。就双眼示意卢原质,叫他不要说了,是什么时候啊,还不快走。卢原质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只顾着自己说:“皇上,阳山造办处动用几千人开凿的功德碑粗坯,硕大无比,人力根本无法搬运到孝陵,这种劳命伤财而无益的工程,理应立即废止。”

朱元璋微闭着双眼疲惫地说:“知道啦!”

暴昭赶紧拉起卢原质,生怕他再生出什么事端来说:“我们快走!”

他们刚走出宫门,朱元璋在里面喊道:“暴昭,你回来!”

暴昭对卢原质说:“你在这里等我。”说完赶紧返了回去。

这时的朱元璋,面上的气色比刚才好了许多,暴昭急趋上前,静候吩咐。朱元璋指了指门外问:“此人如何?

暴昭时摸不清朱元璋的意思,只得小心地说:“这人耿介正直,只是有时不知轻重。

“国家正需这样的人才。”朱元璋说着停了停说:“太过刚正,容易折损,需锤打磨砺,锉其锋芒。”

暴昭附和道:“不失本色,又能圆润通达,才能挑得起更重的担子。”

“这样的人,还是留待晚辈去用吧!”朱元璋说完叹了口气。

“皇上想怎样处置他

“让他到京城附近担任个县丞,古人云治大国若烹小鲜,路还长着呢。”朱元璋说。

暴昭心里很替卢原质高兴,出门后面带喜色对卢原质说:“你赶紧回家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未完待续!

公告


本文作者郑重申明:未经作者同意允许,任何个人和组织机构不得擅自使用.修改.改编。

王秀峰:号秀屿山人,1950年生人,宁海党校中专毕业。1972年参加电影放映工作,后转入行政管理单位,直到退休。爱好读书、旅游、写字、打牌,仅此而已。

□编辑:木子叶寒

□ 图片:四明老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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