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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风冻



 乌风冻



文/石舌


乌风冻,宁海方言。是指寒冬时节乌云密布,北风呼呼,阴寒之气自脚底心直贯脑门的极端天气。未见雨,却见风抽,未见雪,却见冰刺。大凡碰上这祥的乌风冻天气宁海人是鲜有出门的。

重庆的一整个冬天都在乌风冻。寒雨敲窗,乌云压顶。既不下雪也不见太阳,还出奇的冷。偶尔从云层中挤出一点阳光来,也是片刻之间的事。倒是重庆的小姐姐们雀跃着去“晒太阳”,若碰上有几片雪花飘落,则更是大大方方地去“看雪景”了。因而,重庆冬天的假日就比别处多了二个,晒太阳和看雪景。不过,自2012年那场雪过后市区里就再也没下过雪,尽管小姐姐们都在踮着脚尖昐着能下点雪,可老天爷就是不依。在这样的城市,这样的城市天气,我只得蜷缩在家,以此来抗寒。然而,在人心不古的当下,我的这种逃循反倒有出污泥之感,于是,就想到用文字记录下某些篇段。这时,语言就会率先跳出来代替文字说话,吵吵嚷嚷,文字扭扭捏捏曲从着语言,从历史的长河中走到了今天。我们在追求文明智慧的历史过程中,曾无比执着于语言并试图征服语言。我们在语言那里看见了历史与现实生死诀别的惨剧,文字则紧贴在历史的中心与我们展开对话。在书写过程中,语言以先知者的姿态述说我儿时的历程。

七岁那年,正是“大干、快上”的年月。人们像是被关在集中营里的囚犯,长年累月没日没夜地劳作,却换不来一顿饱餐。到年底“分红”时,扣去公粮、农业税,还远不够孩子们吃。我们家人口多,平时都吃南瓜蕃薯和野菜,只有到过年过节时才吃得上一碗香喷喷的白米饭。有一天,父亲严肃地将一根牛鞭子交到我手里,要我去给生产队里放牛挣工分(工分即劳动力的分值,正当的男劳动力十分,最低的放牛娃或老人为二分。年底“分红”时各生产队按工分计酬)。我的哥哥姐姐也是从七岁时开始放牛的,我底下还有弟妹,我知道我得懂事。母亲在一旁默默落泪,贫穷让我懂事,磨难让我坚强,我接过了牛鞭子。父亲是队长,他把生产队里最温驯的那头老水牛交给了我。七岁,走在牛屁股后面别人根本就看不见,与其说是我去放牛,还不如说是牛去吃草牵着我。这不算什么,除了肚子饿,至少不会冷。难熬的是冬天,潮冷的冬天往往是乌风冻天气。“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从牵着牛走出村口,我就开始浑身发抖,上牙敲打着下牙。并非乌风冻有多冷,而是身上的单衣单裤和饥肠辘辘让我浑身发抖,四周更是人迹全无。牛却要牵到村外的大溪边去吃草,而大溪边的风也最大。北风吼叫,像刀一样刺骨,天空还时不时地下起雪豆子(冰雹),又冷又饿。这时,我只得将颤抖着的身躯往草篷堆里或沙坑底下钻。回到家,我扑在母亲怀里大哭,瘦弱的母亲紧抱着我流泪,一边快速地在锅灶膛上生火,为我取暖……

那时,乌风冻成了寒冷和饥饿的代名词,让我终生难忘。直到土地承包到户后,我们家才慢慢开始好起来,放的牛是自家的,收的粮也是自家的。我已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现在,最冷的乌风冻我也不怕。在宁海如此,在重庆亦如此。



章其仲笔名,石舌。爱好文学,声乐,企业法人,并有作品在省市报刋上发表。画眉聒舌总嫌烦,顽石无言却可人,这既是笔名之来源,亦是人生之格言。

□编辑:叶寒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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