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老师
——怀念我的学生时代
文/罗红燕
人在旅途，走得越远越会想起家乡的山山水水。我每次回娘家去，常常会去看看宁海长街大湖湖西的那口井。
那口井很大，直径二、三十米的圆形井，用青砖垒起的井壁，井水清澈、甘甜。现在，家家户户都用上了自来水，它自然也就废弃了。
每次去都知道它废弃了，但总是忍不住要去看看，因为我的小学四五年级，是在大湖村读的。人们用大木桶来担水，水担里的水摇摇晃晃，沉重担子压在担水人的身上，扁担“吱嘎、吱嘎”地响。我们学校的师生也是饮这口井的水，喝这一口井水有两年，甘甜、清凉、沁脾胃的感觉常在心头荡漾。
每次去都带着那份期许，想亲眼看看这口清澈的井，水映玉面，波光粼粼轻飘浮云，村妇在井边欢笑着；边谈论家常里短，边洗衣涤被，男人担水来了，“扑通”一声，这木水捅满了，手肩并用，拎了上来。“扑通”又一声，那只木水桶也满了，男子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以右肩为支点，巧用杠杆原理，在井里的另一桶水也轻松地拎上岸了。男人担起水，脚踩着青石板向家里担去，留给我们的是一个背影，单衣贴着后背，汗渍微湿，点点斑斑……
我走在熟悉的大湖村弄堂，看到多数的房子已经重新建造了，偶尔还留有老房子。山墙的白灰已变成了白、黑、灰三色，与其是说是在诉说斑驳的年轮、过往的岁月沧桑，倒不如说是在给人们讲述人生三味：甜、酸、苦。
青春的回味是甜的，带有些许青涩，抑或有些苦味。但这些都好像是一曲遥远的曲子了，珍藏在心里，偶尔翻翻，晒晒发霉的往事。在大湖村这座老房子黑瓦下、高大墙体上有白灰勾勒、绘画出的花木图案，可以看出，曾经的辉煌和理想在这里呈现和驻足，还有石雕窗棂艺术与居家完美结合。据说石窗代替木窗是我们宁海长街一带沿海村落防多咸湿海风的需要，而石雕是民风、民俗以刻勒艺木展现出来。
此时，刚想加快步伐往前走，院子里传出了悠扬的二胡声。
在雕刻有燕子、蝙蝠的廊柱下，一位六十多岁的老者，悠闲自得地拉着二胡，长满碎碎白发的脑袋晃悠着，右手臂随着琴音有力地摆动，左手指拨弄着琴弦，听得出老者是有拉“二胡”的功底，三五个孩子围着他做游戏，嬉闹着……
在大湖小学陈际开老师的寝室，午饭后热闹起来了。陈老师也像那位老者一样喜欢在课余的时候拉二胡，每天都会吸引我们一大帮学生到他寝室里玩，偶尔也会静静地听老师拉二胡，似懂非懂，似倾听非倾听。更多的时候，是老师拉老师的二胡，我们玩我们的游戏，有时候我们的喧哗声还盖过了他的二胡声，但陈老师并不恼怒，只在我们跑得飞快之时，嘱咐我们小心些，不要摔跤，不要踢翻了热水瓶。这个热水瓶是红壳的。有一次上课时，我发高烧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陈老师扶着我到了他的寝室，拿出了他备着的常用药，让我吃下去，我怕药苦，摇摆着头，不想吃下去。陈老师细声细气地劝我吃下，我乖乖地吃了药。陈老师让我躺在他床上休息，又嘱咐我多喝水，说多喝水烧退得快。当年，陈老师应该在50岁左右，在拿水喂我药的那一刻，我觉得就像是我的父亲，每天为我们一大帮学生操心，皱纹都爬上了额头。我眼眶湿润了，闭上眼不让眼泪流出。
我初、高中的英语老师，是俞晓英老师。初见她时，戴着一副浅咖啡色的眼镜，金黄色的卷发，脸蛋白白的，比我大十多岁，在我的心里是我的一位知心姐姐。
“Why did you say sorry?”俞老师严肃地问我。“I'm sorry!”我低着头不敢直视俞老师的眼睛。俞老师把我叫到操场上，我们一圈又一圈地走着。我已经记不清当时俞老师跟我说过的话了。只记得她一直在追问我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我居然答不上来。
这个画面是我上高三那会的一节英语课堂下课后。那个时候，我正处青春期，有一度情绪特别低落，对什么事都不感兴趣。就连我引以为傲的英语，也没有兴趣学了。所以在课堂上，俞老师让我回答问题，我想也没想直接就回答：“I'm sorry!”当时我记得俞老师很惊讶，她瞪大眼睛质问我：“Why did you say sorry?”我还是这句话：“I’m sorry!”……
俞老师见我情绪不好，又陪我走了几圈，说了一些安慰我的话，先离开去处理其它事情。在当天晚上夜自修结束后，又找我去操场上谈心，和风细雨，谈了很久，很多。记得谈话结束，已经很晚了，操场边的小草已沾上了露水，我的头发似乎也有些微湿，俞老师的话像清泉一样滋润了我的心田，心结打开了，终于使我走出了情绪低落的漩涡。
长街是水乡，有大小河流150多条，大湖村也是河流环绕，我出神地看着一条常年流淌的小溪，小溪流欢快地奔腾着，在一个蓄水池边休息了一下，又冲出了小水坝汩汩地流了出去。小水坝不高，是水泥修筑的，表面是用光滑的小圆形石头作饰品，既美观又防滑。小溪流年年像岁月一样流过，磨砺着小圆形石头，想把它磨平，虽然小圆石长了一些青苔，有些模糊的影子，却无法将它抹去，就像是我学生时代隽永的记忆。
HAPPY TEACHER’S DAY
作者简介
罗红燕
罗红燕，70年代出生，2000年开始任教于小学至今。个性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喜欢跑步和写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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