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丰盈教师素养
【武树滨】我们要培养学生坚强的性格，让学生知书达理、乐观自信。这些性格的养成，需要好的环境，如果父母和老师，就不是这样的人，怎么能培养出这样的学生呢？让老师学会演讲，是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一个项目，也是引领性制度中的一项。可能老师们天天上课，演讲不成问题，实际上大错特错。上学期，我们开展了《教师微讲座》活动，利用周五教师集体学习的时间，每次安排三位老师，每人20分钟。可以讲自己的教学思想，可以讲业余爱好，可以讲班级管理。为了准备这20分钟，老师的备课时间和投入精力不知比平时多出多少倍。你依然可以看出她的紧张与手、脚的不知所措。很多参与的老师回到班里，自觉开展了类似活动，如语文课的课前五分钟演讲，物理课的课前五分钟小实验说明等。教师的发展才能带动学生更高水平的发展。我们每年为老师推荐4本必读书，发到老师手中，推荐20本选读书籍，放到图书馆供老师借阅。图书馆老师每学期对借阅图书多的老师进行公示表扬，开展“读书沙龙”活动，请老师谈读书心得，校刊选登老师撰写的读书心得。这些工作，没有评价，但胜过评价。目前，很多老师开始为学校推荐书目。教师读才能带领学生读，图书馆、教学楼中厅图书吧，各班读书角，已成为师生共同阅读的场所。“三国巡回讲”，“它带给我的思索”读书演讲比赛等，都极大地调动了学生读书的积极性。我想这样的制度，才是好制度。
【陶继新】教师面对学生讲课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紧张。这并不是说他们的演讲水平就高了，而是他们认为自己是师者，学生不如他们。《教师微讲座》活动开始时的手足无措，是因为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学生，而是他们的上级与同事；同时，也因为他们确实缺失演讲的经验与水平。那么，如何提高演讲水平呢？您已经做出了有益的尝试，那就是让他们多读书。可是，为什么有的教师读了书后演讲水平还是没有很大的提升呢？因为读书有一个规则，那就是取法乎上，得乎其中；取法乎中，得乎其下。你读世界大师的书，很难达到大师的水平，可是，却可以达到中层；如果读中层的书呢，就只能在下层徘徊复徘徊。而现在老师所读之书的层次不高，当是原因之一。另一方面，即使读了好书，没有深入下去，食而不知其味，也不可能从中汲取生命营养。而没有好书滋养的教师，是不可能形成自己的优质思想与语系的。腹中无诗书，怎能气自华？只有不断地读好书，甚至背诵一些经典之后，才能腹中有经纶，出口成佳语。同时，演讲也需要不断的练习，任何事情都是熟能生巧。你们语文课前的五分钟演讲等，如果坚持下来，大家的演讲水平会有所提高的。而且，演讲还需要其他很多品质，比如，真诚，自然，阅历，音调，顿挫等，做任何事情都要研究，研究对了，且不断实践了，才能结出果实。
【武树滨】是的，教育活动贵在坚持。只有不断的努力，才会有等多更大的收获。在教师发展引领过程中，我愈加坚信一点，就是校长如果要发展好学校，首先是要发展好教师。我们的老师现在一般第一学历是本科，从传授知识角度看似乎够了。但实际教学中，教师还有很多的硬伤：例如科研的能力不足，学科专业拓展能力不足，利用心理学指导教育教学工作不足。教师的素质也是动态的，如果不坚持学习和提高，就会陷于平庸。
【陶继新】校长应当是教师中的首席，第一责任就是发展教师。只有高素质的教师队伍，才会培养出高素质的学生。现在，很多老师处于忙、茫、盲的状态，不读书、不思考，一切围着升学分数转，但是效率太低。不用智慧教学，是不可能取得高质量的。
学习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教师不发展，也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那么，发展就不是今天发展明天不发展了，而是一以贯之，天天如此。有人做了一个计算公式——
1.01*1.01*1.01……(365天）=37.8
0.99*0.99*0.99……(365天) =0.003
1.02*1.02*1.02……(365天）=1377.4
0.98*0.98*0.98……(365次天）=0.0006
看来，天天发展与天天倒退，尽管只是一点点，可却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啊！
这让我想到了您，尽管很年轻，可是，理论水平、管理水平与教学水平相当高，我想，这与您天天发展不无关系吧！可贵的是，您发展了，也思考与着手让教师发展了；老师发展了，学生才能真正成长起来。
【武树滨】教师读书既提高自己，也会在读书的过程中，体验读书的重要性。开展读书活动两年后，语文组的老师主动给学生编选《主题阅读资源》，为学生推荐书目。生物老师能够跳出教材限制，为学生补充大量课外资源，建立起花房，鼓励学生在班里养殖花草、金鱼。年级图书漂流活动，渐渐地，学校有了书香之气。
我的成长也得益于学校领导的培养。我从小就喜欢读书，而且读的很杂，他是我的爱好，成了习惯。有的专家说，有什么样的班主任，就能带出什么特点的学生。学校大概也是如此，什么性格和爱好的校长，也会影响学校的发展。开展读书活动，前几年，都是由我推荐书籍，“逼”着老师读，现在成了惯例，开学初，老师就会问这学期的推荐书籍有哪些，还会主动推荐。
【陶继新】读书不但可以丰盈教师的智慧，也可以提升他们的人生境界。读得书多了，特别是读的好书多了，再教学的时候，就不再是以本教本，而是有了更宽阔的视野，以至出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的教育景观。而且，好书中的真善美，也会在无形中浸润教师的心灵，让他们不由自主地“学则时习之”。于是，也就有更好的身教与言教。您喜欢读书，并引领教师也爱上读书，可谓功莫大焉。这其实是引领老师们德才兼修啊！有了好的老师，也就自然有了好的学生。有了好的学生，也就有了真正意义上的好学校。
给学生自我管理与选择的权利
【武树滨】我不吸烟，也反对吸烟。我当校长后，第一个行政命令就是在学校禁烟。无论是谁，都不能吸烟，也不让烟。今天，教育部已经明令禁止。四年前，老师还是有抵触的，我坚持的一点是，如果我们不允许学生吸烟，教师就必须从自身做起。
【陶继新】不吸烟且明令禁烟，在当时是需要勇气的。可毫无疑问，那又是非常正确的。吸烟不但污染环境，影响师生的身体健康，也影响教师的形象。为人师表，首先要是一个文明的教师，是一个在公众场合遵守公共文明规则的教师。所以，这也是一个师德建设，也是一个生本工程。
【武树滨】教师要做学生的榜样，但是教师也不要成为学生发展的阻碍。现在学生的很多思考是超过我们成人的，他的视野也不见得比我们老师窄。特别是一些综合素质优异的学生。我们两年前召开第一届学代会，让学生自己管理自己，通过大会改选学生会，建立各部，候选人通过演讲竞争产生。《学生违纪惩戒条例》，《学生一日常规》等文件学生讨论修改，票决通过。让我多一次看到学生的潜能。当我们把学生日常评价权交给学生会的时候，最担心的是评比的公正性。事实证明我们的担心多余了。每天从入校、课间、两操、午休、各类大型活动的评价，都由学生会各部门负责。为了保证评价的公平，学生会还建立了监督委员会，由志愿者组成，形成了申诉制度。上学期，初一年级到区素质教育基地一周时间活动，其中有一项是内务评比，由基地老师对学生的床铺整洁、脸盆、鞋子摆放情况进行检查。学生会成员主动开展自评自查活动，第一次评价，优秀宿舍83%，老师们认为成绩很不错了，但是学生会干部与未达标的宿舍成员进行交流，在最后一天，他们向基地领导提出在接受一次检查，结果100%的宿舍评为优秀。老师们感触很深，给学生一片天地，他会给你更多的精彩。
我经常告诫老师们，我们的学生里有未来的省长、市长，有艺术家、企业家，呵护好每一颗幼苗，给每个孩子前行的信心与希望，是我们最大的职责。
【陶继新】学生的潜力，远远超出大人的想象，给他们一丝阳光，就可以演绎出一片灿烂。当您将某些管理权放给学生的时候，学生做得如此精彩，以至超过了大人的管理水平。但是，在一些学校领导与教师的心里，学生只是被管理者，不可能成为管理者。其实，他们是被管理者，但同时也是管理者；他们是成长中的孩子，可也是学校里的主人。有了这种认识上的突破，才能带来行为上的突围。他们是中国未来的主人，前途不可限量。如果从中学时代就给他们提供施展才能的舞台，将来走向社会之后，就有可能更早更好地发挥作用。从这个意义上说，你们还不止于将学校的某些管理权交给了学生，也不止于让他们成了学校的主人，还在为他们的未来谋划，希望他们能够长成参天大树啊！
【武树滨】学生在管理中，不可能做到完美。出现问题是正常的，关键是我们要相信学生。学生自主管理，老师的作用不会降低，与学生协商，既要满足学生提出的创新性，新颖性，还要考虑教育性，以及安全问题。我们的校刊《绽放》编辑部自成立起，就是学生和老师共同参与。老师指导，学生做编辑，每一篇作品的背后既有作者的辛勤付出，也有编辑的心血。这本杂志之所以受到学生喜爱，我想是因为编者与读者的心灵是相通的。
【陶继新】不完美是正常的，即使是教师，也不可能完美无缺。关键是要相信学生，并让他们在管理中得到锻炼与提升。当然，教师也不应是旁观者，还应当是学生的指导者、参与者。但是，指导并不等于包办，参与并不等于过多插手。校刊《绽放》编辑得如此之好，就是因为既有教师的有效指导，又充分发挥了学生的主体能动性。而且，在编辑过程中，教师也会体验到教学相长的乐趣，学生则会收获课堂上不可能学到的东西。
【武树滨】在学生中，有强者也有弱者。我们每个年级中都有随班就读的学生，他们的智商低于正常学生，但是，在老师的关心指导下，在同学的平等、友好相处中，他们得到了很好的发展。这些孩子没有得到上帝的眷顾，那么，教育要给他百倍的呵护。
【陶继新】智商低于正常学生的学生也是学生，在人格上他们与其他同学没有什么差别，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更需要师生的帮助。正是这种友善的相助，不但和谐了师生、生生关系，也让助人者感受到了助人的快乐，让受助者感受到了被帮助的温暖。学校，就应当是一个有温度的教育圣地，任何学生在这里，都应当感受到这种无处不在的温情。
【武树滨】我的儿子今年在我们学校毕业，考了537分，去省实验中学没问题，但是他却选择了去山师附中。很多人不理解，包括我在内。但是，我们在培养孩子方面，一贯坚持谁的责任谁来负，升学是他自己的事情，理应由他决定。我说你给我几个充足的理由。他摆了几点：一是他的发展要自由的空气，自由就不能竞争过于激烈。省实验优生太多，不比不可能，但是按照别人的节拍跳舞，他就会失去自我。二是他需要上升的空间，他自认为并不算人中之龙，在省实验会淹到“海里”，没了自信，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学生领袖，而且最好不以成绩论高低的地方。三是他喜欢大学的氛围，有更多的学术争鸣之处，能更易于独立思考。四是有自己喜爱的乐团，作为交响乐团的小提琴手，他希望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中。我不知道他的选择是否对，但是，我欣喜的是，他有独立的主张和主见，也算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们学校教育的成功之处吧。
【陶继新】尽管您不理解儿子的选择，可是，我却肯定地说，这选择的深层次原因还在您的身上。因为您一贯主张要给学生自主选择的权力，事实上您也一直在这样做着。您的儿子不但在你们学校里，也在您的身边，您的这种思想已经在他的心里生根。所以，就有了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选择。不过，看了您儿子的选择理由，还真为他庆祝。他是通过自己思考才作出选择的，而且理由也是相当充分的。相信他吧，他不但可以决定自己的选择，也可以决定在高中阶段的学习与生活，还会取得好的学业成绩与更好地发展他的特长的。他快乐，他发展，您何乐而不为呢？
【武树滨】是。我们中国家长，包括老师有时真的太功利。一心觉得为孩子好，实际上，过于包办代替，反而还了孩子，没有了独立的思考和主见，今后的发展一定会出问题。
我坚持给学生选择的权利，也是在践行我们的办学理念：坚信尊重是最好的教育，一切为学生的未来奠基。理念只有深入“骨髓”，才能付诸于行动。
【陶继新】家长关心孩子，当在情理之中；孩子有其独自的想法，当是家长感到欣慰的事情。尊重孩子，就要尊重孩子的选择。当然，这也不是说明知道孩子选择错了而不管不问，而是要分析孩子选择得有没有道理，有道理，就支持，没有道理，就与孩子沟通，说服孩子。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您所就所，一切为了学生的未来奠基。
让教师走进学生中去
【武树滨】给学生选择的权利，也是这些年我们搞合作学习教学改革，做“大合作”文化形成的成果。教师走下讲台，到学生中间去，倾听学生的所思所想，给学生自主学习的时间与空间，真正实现陶行知先生所言：“教是为了不教”。教师能经常站在学生的角度思考问题，渐渐才会把学生当成真正的人来看待。
【陶继新】学生需要教师的教育，同时也有自我学习的能力。优秀的教师，应当是“导而弗牵，强而弗抑，开而弗达”的。只有这样，才能让学生有主动学习的意识，才能激发他们学习的兴趣，才能让他们更好的独立思考问题。而老师在课堂上，更多时候应当是“其言也约而达，微而臧，罕譬而喻”的。这样，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尊重，才能让课堂上挥洒自己的生命。
【武树滨】教育就是在寻求一个平衡点：严格还是宽松，指导还是等待，讲授还是探究。这个度，很难把握。东西方教育可能恰恰选择了两端。
教师的教学都能做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就好了。有时给老师指导课，你怎么说他也理解不到位，把他领进课堂，要么自己上节示范课，他就豁然开朗了；有时去听其他老师一节研究课，课后再讨论，别人就是面镜子，往往会让迷惑者豁然开朗。我让课，这算是其中的一个好处，不必讲空话套话。
【陶继新】这个平衡点很重要，也是比较难以把握的。儒家所说的中庸，要无过而又无不及，是一般人很难达到的境界。但是我们的教育教学，却要去追求这样一种境界。如果能达到孔子所说的“从心所欲，不愈矩”，那就不是一般教师所能企及的了。您一直在教育教学的路上探索着，且也时有游刃有余的感觉，也常有教育教学的灵感，这已经相当了不起了。您说得好，不讲空话套话；同时，还有一点，您还是讲真话，讲自己的话。也许正是如此，才有了更大的生命张力。
【武树滨】这个暑假我们给老师布置的作业是写一个自己的教育故事，可以是成功的教育案例，也可以是失败的教训。我觉得，教育要用自己亲身经历的故事来支撑，这样我们的教育理念才会变得鲜活，有生命。我想，这学期我们的微讲座中，要求老师们用亲身的教育故事来做素材，自己教育自己或许更有说服力。
当然，我想这些故事中，有的可能会引起老师们的争论，如果能激发老师深入思考，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陶继新】有成功，也有失败，这才是教育的常态。成功可以给人送来经验，失败则可以让汲取教训。通过鲜活的案例来诠释成功与失败的原因，才有更强的说服力，才能让人获取更大的效益。有争论并不可怕，《中庸》就主张“明辨之”嘛！不过，一定要记住，“有弗辨，辨之弗明，弗措也。”“果能此道矣”，微座谈才能产生其应有的作用。
【武树滨】是，我也略微有一点担心。但是，教育中有些问题是两难的，当做看不见绕过去，不如就认认真真讨论，争辩，我相信，深入的思考，胜过肤浅的表白。
暑假另一项作业是教师整理自己的社团资源，包括原来所带社团的活动设计，资源包。也可以重新设计社团活动项目，包括社团活动主题，每次活动内容设计，社团人员组成，经费预算等。我一直认为，基础教育阶段的老师应当具备“一专一能”，一专就是上好自己的专业课，一能就是具备带一个社团的能力。我们学校的社团活动坚持了10年，社团形式比较丰富，有以学生为主的社团，学生自己开社团，聘老师，招募成员超过10人就允许。学校派辅导教师，协助学生。更多的是教师为主导的社团，主要是教师根据自己的专长和爱好开设，学校提供经费，学生自主报名，超过20人，允许开办。教师既可以自己承担，也可以几位老师共同承担。社团的开设，丰富了学校课程的存在形式，满足了学生不同的需求，也为老师发挥一技之长找到了的平台。目前，我们在初一初二进行，实行大走班，打破年级班级界限。每周三下午两节课。深受学生喜爱。但是，我们没有把社团称为校本课程，我们认为，校本课程应高于社团活动，它要设定课程标准，有固定的师资，具备完整的课程内容与活动方案，有基本的考核。社团作为一种教育教学灵活形式，给他更多的自由度，不用条条框框限制，或许更有活力。目前我们的校本课程只有两门，围棋和国际跳棋。两门课程面向全体学生，进入课表，初一围棋课，初二国际跳棋。学校集中一定的人力，物力打造精品课程，或许才能成为学校的品牌。
【陶继新】学校不应当只是学习教科书的地方，还应当是学生丰富生活的乐园，而社团活动，则为他们提供了这种可能。学生喜欢参加社团活动，且多能在活动中乐在其中，发挥所长。你们开设的以教师为主导的社团，不但可以让学生各取所需，也让教师的“一能”有了用武之地。在某种意义上说，也发挥了教师的所长，也丰富了他们的生活。不过，实行大走班，对主导社会的教师是一个挑战。如果哪个老师所办的社团不好，就有可能人走楼空，丢失尊严。为此，老师们就会积极主动的准备，且会研究如何因材施教。这样的社团，无需学校领导督促，也会办得红红火火。这种无声的竞争拉开序幕之后，有声有色的社团活动也开展起来了，学生也就有了更大的收获。
课堂是校长演绎生命的地方
【武树滨】陶总，我一直有一个纠结，就是校长上课的问题。现在国内对这个问题争论很多，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我上课，就是因为喜欢。因为在课堂中，面对学生极有成就感，也深感幸福。教学的另一个好处，是在教学改革中，阻力较小，能亲自示范。步子迈的也比较稳，因为我了解一线教师的苦衷。但是，也有人认为校长的主要工作是管理，还在一线教学，是不务正业。校长上三节课，不如听教师三节课的作用更大。但是，实践过程中，我还是感觉，教师对业务好的校长比较服气。
【陶继新】有这种争议是正常的，我们也不轻易去否认不上课的校长。不过，在这一点上，我与您是有同感的。课堂是学校教育教学的主阵地，校长教课，固然会占去一定的时间，可是，它却会让校长更加了解课堂，更加了解教师，更加了解学生。这里面还不只是一个教学的问题，其中还有教育的大问题。只有对教育教学更加深入了解了，才能在学校里有真正意义上的话语权，才能更好地指导教育教学工作。校长的权威，不应当建立在官位上，而应当建立在课堂上，学术上。而你们学校里的教师之所以对您敬重有加，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您一直在课堂上演绎着生命，一直在学术上进行着研究。也正是因为如此，你们整个学校的教育教学水平才有了稳步的提升。
【武树滨】谢谢您的认可。我始终认为校长的领导力主要在课堂里，其次是在教研组或年级组里，而不是自己的办公室。校长的思想需要学习和思考，也需要一线工作经验的支撑。学校不是机关，很多工作不是依靠上传下达，而是榜样示范。校长需要时间想大事，做规划，但是没有实践，可能会成为空中楼阁。我常说，在学校里嚣张也是应顶天立地，天，就是校长要思考形成学校的办学思想，发展规划，明确职责。地，就是深入课堂，潜心研究，做苏霍姆林斯基那样的校长。
【陶继新】真正意义上的大教育家，都既是校长，又是教师的，孔子如此，苏霍姆林斯基如此，叶圣陶、陶行知也如此。为什么？因为任何的研究，如果脱离教育教学实践，都是不接地气的。纵然拥有高深的理论，也只能如飘浮在太空的浮云，来一阵风，便会倏忽逝去。这并不是说不让校长研究理论与教育管理了，而是说不能顾此失彼，丢失了实践这个关键环节，将会看不到教育的真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课堂教学实践也是检验校长的理论是真是假的唯一标准啊！
【武树滨】是。但我也有自知之明。“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是一个书生，社会交际能力明显不足，但是，却钟爱教育这方乐土。我喜爱读书，它让我自得其乐；我热爱教育，把它作为毕生追求的事业，建一所好学校，是我的最大目标；我喜欢学生，他们朝气蓬勃，富有活力，我的生命因为他们而变得年轻。
【陶继新】人不可能全能，也不必要全能。时间对任何人都是衡定的，任何人的精力也是有限的，所以，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作意义不大的事情，而应当将生命投注到自己热爱，又对师生发展有用的事业中去。全心全力地办好一所学校，对于校长来说，还有比这更有意义的吗？
原载于《名校之道——陶继新对话名校长（3）》，陶继新 著；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2018年4月第1版。
｜己欲立而立人 己欲达而达人｜
陶继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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