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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zhongwaiwenyi
尊重名家，力扶新人
这些年我回老家奉侍父母，多则一月，少则一两周，每次与母亲告别时，母亲都很动情且反复地说一句话：“你走了，mo（注解：五台方言，发音和＂嬷＂相似，妈妈、母亲的意思）可想你呢！”我总是平静地安慰母亲，不用想，我过些天就又回来了。就在今年四月六日，我又回来伺候了母亲一周，因姑父去世，须暂别母亲，母亲再一次深情地和我说，“你走了，mo可想你呢！”说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那么难舍难分。因为有弟弟、妹妹照看母亲，我说好五一期间再回来陪伴母亲。恰好弟弟有事须外出几天，所以我于4月27日提前回来，得以最后贴近伺候了母亲三天。4月29日凌晨，我还在熟睡中，听见母亲大声喊着“回家！回家哇！”我打开灯一看，母亲已经自己坐了起来，而且把纸尿裤全撕开了，排泄之物在被褥上沾得到处都是。我赶紧抬母亲上厕所，从床上往轮椅上扶时，母亲还能两手撑起来移动身体，推到卫生间，我又手忙脚乱地为她披袄、穿鞋、擦洗……谁料到母亲在轮椅上坐着坐着，竟毫无征兆地脖子一软，眼睛一闭，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整个过程也就分分钟。我抬眼一看，时间指在三点四十五分，母亲驾鹤归西了。我这时才忽有所悟，母亲大声说着“回家”的内涵是告别人世，到那个她十分向往、没有痛苦的极乐世界去了，回那个永远的“家”去了！
母亲虽然十多年来因为腿疾受了不少疼痛，但离开时却那么平静、那么安详、那么自然，没有任何痛苦状。我想这应该是母亲十多年来念经修来的福报吧。看着母亲的容貌，一股不可遏止地酸楚就像巨浪冲击堤坝一样袭上心头，我涕泪俱下地哭叫了几声“mo”，但又不敢嚎啕大哭，因为楼里的邻居都还在熟睡中。我一边给母亲擦洗，一边泣不成声地告慰母亲：“mo，您最亲我，把送您最后一程的机会留给了我！”连日来，一想起母亲离去时的神态，一看见母亲的遗像、遗物，我都禁不住心头一酸，悲从中来，涕泪交流。尤其是想起母亲多次对我说的：“你走了，mo可想你呢!”竟忍不住几度哽咽，我多想放声哭几声母亲呀！但是再难过我也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在卫生间或者厨房关上门流泪，长出一口气后，再洗一把脸，装作没事一样。因为98岁的父亲尚在，父母亲共同生活了76年，其感情比热恋中的情人更真挚、更厚重、更深沉。父亲长母亲4岁，母亲的提前退场让父亲很悲痛，动不动就抽泣甚至失声痛哭。为了照顾父亲，在母亲出殡后，我特意留下来陪伴父亲，好让父亲有一个适应过程，岂能因为我的失态使父亲更悲痛！每当我哭泣时，立刻就记起了爱人说的话，也理解了爱人一年来常常抹泪的情感。看来人的理智和情感、想象和现实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每次听母亲说想我，我总认为是耄耋老人感情脆弱，虽然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惦记母亲，但总感觉没有母亲想我那么想得厉害。在这第一个没有母亲的母亲节到来时，想起母亲多次对我说的那句“你走了，mo可想你呢!”几次又差点哭出声来。我知道，这次我离开时再听不到这句话了！明明知道母亲再也听不到我说话了，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我还是情不自禁、泣不成声地反复对母亲说：“mo，你走了我更想你！”★★安秀堂，1954年出生，五台县人。一生供职于山西省电化教育馆，拍摄教学片、专题片、文化片百余部。花甲之年，回望家乡，出版《画说五台山》《佛光寺传奇》等五台山专著四部。常写点人文感悟之类的小文，不求发表，无非遣兴而已。本刊特邀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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