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鸽子
作者：吴守凯（江苏盐城）
一
那只黑鸽子死了，只剩下那只白鸽子和两只才出世几天的雏儿。
这只黑色的鸽子是夜里被邻人的大花猫咬死的，大约整个的被吃了！地上只是一片黑色的鸽子绒毛和翎羽，还有一些血迹，像飘落的红梅，星星点点。
我不忍再看也不忍再想下去了。可是还有那只白鸽子，还有他们的雏儿，我也想知道他们现在究竟怎么样了，我又不能不去想着，我的心在抽搐着。
二
这只黑鸽子和逃过一劫的白鸽子是去年这时候和女儿一起从市场上买回来的，当时因为还是幼鸽，分辩不出雌雄，还怕他们是同性相拆而打架，便将笼子做成两个室儿，好让他们各安其居。起初的日子喂食时，白鸽子因为更小还不会独自啄食，便让黑鸽子喂。这鸽子喂食鸽子也很特别，只见黑鸽子先将地上的谷子啄食进自己的嗉囊里，然后等白鸽子将嘴巴插进自己的喉咙中，再将刚才啄进嗉囊的食物努力向上一推，径直撸进白鸽子的口中，每顿至少需要这样反复三五次，直到白鸽子不再向他索要或者他自己嗉囊中根本没有了为止。女儿看着他们相互喂食，感到很好奇，我说，你是想黑鸽子怎么会肯喂这只白鸽子的吗？你仔细看看，这只白鸽子是不是比黑色的小一些？鸽子生来知道帮助弱小，哪怕自己挨饿受冻。这只鸽黑子正是这样，尽管他们是偶然的机会从不同的地方相遇到了一起。有时，黑鸽子嗉囊里已经没有食物了，白鸽子还是伸长了脖子，跟在黑鸽子日后面跑着，憨态可掬的样子实在很滑稽。
大约又过了两个月光景，白鸽子终于自己也能独立进食了，毛色更白，像一个小小的白使天使；而黑鸽子体形也更壮实了许多，背上和头顶的毛色罢且亮， 分明是一个健壮黝黑的帅哥哩！观察发现他们也果然同住一巢，白天同飞，只是并非夜里同眠，而是轮流着打更，白的睡了，黑的就站在巢边上守望；黑的睡了白的也如是。日复一日，都这样警惕着，都是那么的尽心尽责，无有例外。
三
话说光阴荏苒，白鸽子和黑鸽子日出而飞，日落而归，夜里轮流打更和休息，就这样又过了半年光景。忽然有一天，我看着阳光下这对鸽子啄食情形有些异样：以前每逢喂食时，他们总是双双或从巢中轻飞而下，或是从空中直落地面，而不知什么时候起，都是白的先下来，匆匆吃了几口，飞回巢里，黑的才从巢中静静飞下。莫非他们有了雏儿？只有有了雏儿的鸟儿，才必须轮流着暖着巢儿中的鸟蛋，而这对鸽子又是什么时候他们真的由伴侣成了夫妻的呢？这些，已经成了永远的迷。
后来，就在黑鸽子丧命的前几天，便能看到两只鸟雏儿从巢中探出硕大的脑袋，叽叽地叫着，嗷嗷待哺，他们的父母，黑鸽子和白鸽子，从巢中到地面，又从地面到巢中，来来回回地哺育着这些可怜的小家伙。
四
看着鸽巢下面的地面上仍有星星点点的血迹，旁边的树枝上还有些挂着的黑色的鸽毛，我的眼前不禁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
月光下的鸽巢静悄悄的，白鸽子与他们的雏儿都已进入了梦乡，黑色的鸽子正站在巢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突然，两个蓝色的亮点进入了黑鸽子的视线：那是一双大花猫的眼睛，她正在一步一步地，轻轻地从巢边上杂乱的树枝间悄悄地向鸽巢靠近！黑鸽子一边立即发出警报，惊醒了巢中的白鸽子，于是一场生死搏斗开始了！
两只鸽子一齐扑拉着翅膀，面对强大的敌人，他们蓬松起绒羽，飞起，落下！，再飞起，再落下！这是最后的比翼双飞，这是空中芭蕾了？不因为死神已经降临！花猫也为之却步，屏息凝视了好一会儿，才大叫一声，伸开锋利的爪子，正欲张开大口，向白鸽子冲来，只见黑鸽子一个翻滚，径直从巢边像石块一样落在花猫的前面，把白鸽子护在身后，而就在此时白鸽子也把自己的身子紧紧地护在巢上，把那两只雏儿护在身下。花猫见没咬着白鸽子，一边转身盯着黑鸽，一边又试图冲进巢里掠食白鸽或者，它的攻击目标正是巢中的雏儿！“喵――――”，随着花猫又一声叫喊，黑鸽子出用和自己身子把白鸽子使劲向巢中一推，然后，然后，闭了眼，径直向花猫撞去！……
花猫也许吃饱了，打个隔，舔舔着嘴边的血迹，轻叫一声而去。只留下擞擞发抖的白鸽子，立在巢边，用颤抖的翅膀，护着雏儿，而那些雏儿也许还正在酣眠，根本没有感觉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天上寒星昏暗，地上月光如霜。
第二天天明，地面上只留下了片片鸽羽，像落叶，随风顠起，还有斑斑血点，像梅花的花瓣洒落一地。墙上巢中的雏鸽，又向巢边伸出硕大的脑袋，张开微黄而红的口，还在和以前一样，等待着他们父亲黑鸽和母亲白鸽来喂食，而空中也只留下了白鸽更忙碌的身影。
作者风采及简介
作者简介：吴守凯，笔名王江南，江苏省盐城市人，中学高级英语教师，兼职校医。爱好文学，曾发表原创作品《盼雪》、《好雨知时季》、《文学客栈》及译作《鱼眼》、《纸牌》等；作品《黄沙河水静静地流》获“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征文”市二等奖；作品《渐行渐远》获省“中粮杯”感恩教育征文一等奖；作品《青年犯罪心理及其矫治》获市第四届社科联优秀成果奖。另在《黄海学壇》、《家庭医生报》上发表了《维生素在急救中的妙用》等专业论文。指导学生创作的作品《种子和她的苗儿》在２０１６年“童心里的诗篇—中国·江苏第二届全国少儿诗会”活动中获二等奖，其本人获“优秀指导教师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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