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 武 斌（山西作家）
十一月七日是“立冬”天。“立冬”是我国二十四节气之一，也是我国传统节日之一。从这一天开始，日照时间将继续缩短，正午太阳高度继续降低，我总把它看作冬天的真正来临。从这一天开始，北方的雪才真正称为冬雪，南方雨水也开始减少，空气中弥漫了一些寒气。看到菜市场已经卖起了羊肉，成都大街小巷羊肉馆也开始了营业，我伫立在街头似乎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想起我还有一个叫“立冬”的姐姐！
那是我刚回到程樊村的第二年，我在邻村北杨村读初中。其实那两年是我最为痛苦的年月，唯有我的英语老师王淑娟对我最为关心，也让我对学习开始感兴趣，特别是学习英语。我所有的心思只有学习，不去理会别人对我的态度。我和同学莫名其妙地打架，莫名其妙地拌嘴，甚至有许多地方是自己的不对。我无法忍受他人的目光，因为我穷困的家庭。
我有和孙少平一样的经历，从自己家里带来馒头在灶上把馒头腾热，然后再灶上打些开水，馒头就着咸菜或辣椒应付一顿顿饭。我也像孙少平一样，缺少尊严地最后去取自己网兜中的热馒头。只是，我觉得像我一样的同学还是有点多，比孙少平还是占有一点心里优势。只是我不能满意自己穷困的家庭，但我改变不了，我在同学面前感到很自卑。但表面上，我还是表现的要强，会拼尽全力想在各方面表现自己的优秀，就是和同学打架也毫不示弱，尽管我个头不高。
就这样过去了一年，我们进入了初中的最后一年，我认识了一个叫“立冬”的姐姐。从此，我觉得自己受到了庇护，从精神上放松多了，就如同孙少平与郝红梅一样。
“立冬”姐姐全名昝立冬，是我邻村乐善村，我们习惯上称“狗村”，不知道乐善村的小名是如何来的，只是大家习惯上这样叫。和他同时到我们班的还有三个丁庄村的三个女同学，一个叫范红，现在是我程樊村邻居志斌的妻子。另外两个叫范占玲和范艳玲，后来没有她们的消息了。只记得当时范占玲喜欢我们程樊村的志宏，他们有一样的兴趣喜欢体育，他们俩最后也没有走到一起。
“立冬”姐姐是坐在我的后面的，也不知那一年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我们开始说话。我不喜欢和同学说话，就如我不希望自己的苦难被人知道。我因为成绩不好，坐在教室左侧靠窗的倒数第三排，立冬姐姐坐在倒数第二排。反正我们熟悉了，她让我称她“姐姐”，我也乐于这样称呼她。我只觉得当时充满阴霾的心里少了些烦恼，多了一缕阳光照射。有时像少年维特一样，也有了一丝对爱情的渴望。但我并不奢求这份爱情，只希望不把痛苦留给这样关心我的姐姐。
她穿着朴素，但心肠很好，经常对我嘘寒问暖，时不时找机会和我说话。晚上为我递来蜡烛或煤油灯，点亮独留给我那一角的黑暗。抑或在饥饿的时候递给我一块馒头，我只记得自己接受了，肚子的饥饿战胜了我的尊严。她告诉我她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同情我的遭遇，并说一切烦恼痛苦都会过去的，迎来的将是美好的一天。
久而久之，也许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我觉得离不开这个姐姐了。星期天的下午从家里来我早早走进教室，就是想和她相见。经过一个晚上睡觉起来，我第一眼想看见她。我理智地不去想这些，可无论如何也不能隐瞒自己的初心，忍不住扭过脸来看她一眼。多次我注意到她也在看我，难道我们有着一样的渴望。这难道就是传说中少年少女的心，“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其实，这种心情我一直持续到初中毕业，我不想亵渎我们之间这种纯真的情感，总设法把自己的想法定格到外面的世界。我更不想把她对我的关心单方面想成就是爱情，心里慢慢开始逃避。
记得初中毕业的时候，她送给我一本笔记本，写的是“志存千里”等勉励的话。后来才知道她在北辛高中就读。我虽然也在北辛乡中上学，但我没有去找她，我要考出成绩再和她相见。
大约又过了两三年，我的确记不住几年，好像我已经转学进入孙吉高中了，她和她高中的同学相恋结婚了，也许她们没有读完高中。结婚她也邀请了我，是托志宏给我带的话，也许她没有勇气当面告诉我喜欢她的弟弟。而这段时间，我正发奋努力学习，希望到外面的世界里去。我还是扯了一块被面给她送过去了，也是志宏陪着我，我没有见她，只是把被面送到了礼房。当管账的问我怎么写，我笑笑说就写“立冬”的弟弟吧，就匆匆离开了。心里只有祝贺他们幸福万年，弟弟也一定会很好的。后来志宏告诉我说，立冬姐嫁到了耽子村。
我后来上大学到了成都，更没有机会见到她。从北杨初中毕业已经三十年了，我们再也没有相见。在她结婚的时候，我已经来到她的家，也没有和她相见。其间，我曾想找找她，告诉她我这个弟弟一直还想着她，告诉她我这个弟弟现在过的很好，请她不必牵挂。其实，我有高中同学在耽子村，只是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内心的那点“暧昧”隐私，所以从没有向耽子的同学提及和问及。
“立冬”姐姐，在这个“立冬”的节气里，我独自漫步在成都的街头，想起三十年前和你同窗一年的时光。往事历历在目，让我感动地流下了泪。冷冷的风吹冷了我的热泪，却触动了心底深处对您的思念。冬天来了，姐姐您现在还好吧，你还想起我这个现在生活在远方的弟弟。但是，“立冬”姐姐今天我想起了你，想起了穿着碎花袄朴素的姐姐！
立冬了，冬天真的来了，我想北方的许多地方已经下雪了。恍惚间，我看到雪地上缓缓走来“立冬”姐姐。
2016年11月7日夜于成都家中
2106年11月13日修改
作者风采及简介
武 斌，1971年9月出生，男，汉族，山西临猗人，1996年毕业于成都理工大学，地球物理高级工程师，理学博士。2007年开始业余写作，2008年陆续在《地质勘查导报》、《中国国土资源报》、《大地文学》等发表散文、诗歌、小说近百篇。2013年出版了散文集《地质人在旅途》，2014年出版散文集《乡土乡音》。有作品在“书香国土·智慧人生——山东煤田地质杯首届国土资源系统读书大赛”中荣获优秀奖，并入选《书香·人生》。现就职于四川省地质矿产勘查开发局物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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