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 吴延彩（山东夏津）
天气还是一贯地异常，冬至已经一周了，气温一直在零度左右徘徊。从昨天中午开始，就下起了小雨，下得悄无声息，就像闯了祸的孩子，回家怕挨责骂，蹑手蹑脚躲着父母的目光。到了下午三点多才稍停息，但天阴沉得厉害，总给人以不踏实的感觉。
晚上六点多，小雨变成了小雪，飘飘洒洒，雪花不大，但下得迅疾，到后来，竟和雨点相似了；细密的雪花落到地上，瞬间化成雨水。坐在有暖气的楼里，感受不到一丝的寒冷，但有一丝莫名的寒意潜在心头，拂之难去。有一搭无一搭地看着电视，眼睛不时瞅一瞅黑漆漆的窗外，恍恍然如在梦里，耳朵屏蔽了一切扰攘之声，仿佛有一线冥音隐隐牵着我的听觉神经。九点左右，出门去学校开班会，雪已经基本停了，街上湿漉漉的，路灯下可以看见路面上已经积了一层雪水，疾驰的汽车溅起一道浊浪，挟啸而去。雾气弥漫，空空濛濛，总让人疑心这是初春的雨夜，那一叶叶雨伞下，有动人的情事发生。默默伫立的法桐，淋着冰雨，粗干曲枝，在昏黄的灯光里，投下影影绰绰、隐隐约约的疏姿，摆足了水墨写意的POSS。虽然下的是小雪，路也不远，羽绒服上已经洇湿了一片，睫毛上挂了雪沫，头发也湿津津的。开完班会，在教学楼五楼向窗外望去，县城的零星灯火明灭不定，依稀能看见近年新起的几栋高层建筑的影子，雨雾迷蒙里，很有点儿海市蜃楼的幻味。“南窗背灯坐，风霰暗纷纷。”大概能表达我此时的心境吧。只是只有暗霰，却无一丝风，天地静得出奇，静得可怕。
回到家里，温暖的气息立时淹没了些微冷意。省台正播报天气情况，“今天夜间到明天，德州中雪转小雪，气温2至零下1摄氏度”。看来明天看不到“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的景象了。怅怅地睡下，薄薄的被子就能安眠。想起小时候，一家人睡在土炕上，盖着自家絮得厚厚的棉被，天儿冷，挤在一块儿，用各自的体温相互温暖着，父母总是在炕的两头，孩子在中间。那种温馨在滴水成冰的日子里，比现在的任何暖气都暖和呢。现在的冬天一点儿冬天的味都没有了，不用说下雪，数九了，天还是和煦如春，在小雨的浸润下，连小草都误以为春天到了，睁开惺忪的眼睛，把小脑袋钻出地面，疑疑惑惑地看着这个滴雨的世界。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都是“银花珠树晓来看，宿醉初醒一倍寒”的虚像。不是“宿醉初醒”，而是被窗外下水管道滴水的声音惊醒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都清晰可闻了！没有“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喜悦和哲思，那层寒意仍在。看来一场大雪的盼望终究化为浅浅的雨水了。
清晨起来，小雨又化为了小雪，那雪粒真是小得可怜，和小雨滴没什么分别。再看早天气预报，“今天白天，德州小雨雪转多云，气温0到零下5度”。一夜之间，气温竟然差了这许多！如果不是气象部门预报不准确，（可能性不大）就是天气异常到连气象部门也无法捉摸了。（那简直是一定的）冬至下雨，气温变化大，预报是寒冬，却暖如春天——一切都显着气候的异征。我不由想起了8年前的南方雪灾，2008年的夏天，是一个比往年更热的夏天，较薄的蔬菜叶上，有部分被晒焦的现象出现。大雪来临前，气象部门也发出了红色警报；国家也成立了救灾中心；南方一些省份也都实施了国家二级紧急预案……但是实际情况是，各部门反应得晚了些，考虑的不太充分，地区之间、部门之间和行业之间还缺乏有效的协调和配合；广大民众在雪灾面前也是被动的忍受……灾难发生了，那是自然对任性肆为的人类的小小惩罚！
深冬时节，“千峰笋石千株玉，万树松萝万朵云”的景象才让人感到自然、熨帖，而如“浅寒天气雨催冬”、“零雨一冬无半寸”的现象已让人大感不安了，至于“六月降霜麻麦秀，三冬时雨润丹丘”的异象，就是再完备的应急预案也无法消除的灾难了。
不正常的征候，必然预示着灾异的出现？我不是巫者，更无意诅咒什么，只是这三冬的雨，是如此地令人不安！
作者风采及简介
吴延彩，男，山东省夏津县人，中学高级教师，任教语文学科。曾参加过全国诗歌大奖赛获二等奖，有数篇文字曾在《齐鲁文学》《现代作家》《中外文艺》《四季文学》《意林》等电子媒体、杂志刊载。当代文摘特邀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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