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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名家，力扶新人
油 炸 尖 椒 碎
文/武新明（河 北）
一块半砖竖放在灶口前，和灶口两边的砖缝形成三个支点，共同支起一口口径比筷子略长的小铁锅。锅下点燃一堆细碎如包裹玉米穗的白皮之类的养柴火，火苗橘黄、飘忽，瞬间就将薄薄的铁锅烧热了。
锅内倒入的糨稠棉油，会慢慢地像被稀释一样变得清亮、水样向上翻动着，冒出缕缕青色的油烟。选择在此时，将红红的尖椒碎、洁白的葱花碎一起下锅，在“刺啦——”不断的一声声响时，你要手头麻利，用铲子或者就直接用筷子来回翻动它们；然后，在它们炸至焦黄之际，将事先在海碗内搅拌好的棒子面糊糊迅速倒入锅内，在同样一声“刺啦”却有别于前者，而是先发出脆响却又马上变得暗哑之后，你要迅速地搅拌这些糊糊不让它糊在锅底上。
于是，你会慢慢发现，那些玉米糊糊会渐至起泡，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咕嘟”声。这时，辣椒的尖香味、葱花的焦香味，棉油的柔和香味，混合着棒子糊糊熬熟后散发出的浓厚香味，弥漫在整个灶间，让你欢喜得几近无法呼吸。
端上饭桌，一人一块棒子饼子，吃一口，就一口辣椒糊糊，咸，会让你下饭；辣，会让你出汗；香，会让你食欲大开。着急了，我会放下筷子，改用小勺，一大口略带烧灼感的糊糊下肚才感觉吃得过瘾。然后，二姐会瞪起眼珠子批评我，“你自己都吃了吧！——还让别人吃不？”
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的冬天，一大家子人，人多，菜少，大白菜吃腻了，青萝卜变糠了，芥菜疙瘩腌在咸菜瓮里拿出来吃一口都会齁死人。怎么办？饭总是要吃的，条件没有，还想吃好。那就——熬点辣椒糊糊吧。
但，这并不是我的最爱……
想想啊，辣椒糊糊，主要成分还是糊糊，说白了就是棒子面，熬熟到像糨糊一样用筷子一块一块地夹了吃。辣椒呢，利用了它的辣味，它就像药引子一样，量是很少的。而我最爱吃的是什么？就是这在油中炸至焦黄、入口有酥脆质感的辣椒啊。
所以，很多时候，我会冲着娘发脾气，“我要吃炸辣椒碎”。我是娘最小的儿子，最得老娘疼爱，娘拗不过我，于是我就屡屡得以满足口欲。
娘也会在炸辣椒碎的时候，有一搭没一搭地告诉我一些经验。譬如，锅下一定要用养柴火，这样的柴火易燃、不硬，好控制火候；譬如，辣椒一定要选红红的小红尖椒，不要切太碎或太长，比小手指的一节略短即好，否则会影响口感；譬如，油一定要适量，多了，吃时会发腻，少了则没法炸透辣椒；譬如，辣椒炸至焦黄即可，轻了，辣椒不香，重了则会变糊，吃时口感变苦；譬如，盐要适量，少了，无法以咸味与辣椒的香味形成互补，多了，又会以其齁咸遮盖住辣椒的尖香……
嗯……嗯嗯……每每这时，我都会口里不停地“嗯”着，但我的心思完全没在听取娘的教导上，只眼睛看着锅里的油慢慢变热，出现律动一般的向上翻腾的油花，看着娘将尖椒碎倒入锅中，听取那“刺啦”的持续不断的油炸尖椒的爆裂声，借机深吸一口那瞬间爆发出的尖、辣、咸香……
这样的场景，已经很多年不再出现在视野中了，娘也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都二十多年了嘛。奇怪的是，现在我已经不能再吃这种油炸尖椒碎了，甚至几乎不能吃随便哪一种辣椒；否则，只要一口，身上必定会起无数红色的小疙瘩，痒得不行。找大夫问，说是过敏。可是，为什么吃母亲做的油炸尖椒碎就不过敏呢？这又怎么解释？
写下当年母亲常做的美食，以此作为对母亲的怀念吧！
作 者 风 采 简 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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