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冯 萍：梅谷残局（第五、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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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重名家，力扶新人

《 梅 谷 残 局 》

作者：冯  萍

 （五）梅主教女

金小梅和张征这么瞎玩着，但不觉间却领悟了要领。她觉得对于一个女子，使用当头炮作开局确实有些冲动。除非她急于攻下对方，还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为妙。她更喜欢环环相扣的棋风，弃子争先，目前她还做不到，围剿敌人又让她觉得筋疲力尽。她只希望自己可以巧胜。

偶然的一天，金铁岭和他的一个朋友下棋，他走了一个双车错。金小梅前来给父亲送来了茶点，和往常一样金小梅撇了一眼棋盘， 看到了父亲和他朋友在下的残局。父亲似乎受控了，金小梅俏皮又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声，爹，您的车要被反将了。金铁霖大吃一惊，他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复杂的残局被女儿一口道破，而他从来没有教过她下棋。

“侄女不简单呀！你能把这个残局下完吗？” 父亲的朋友笑道。

“她不会下棋。”金铁岭不高兴地说道。

“别谦虚嘛！谁不知道你向来不按常理出牌，你和嫂子已经成为了一段佳话，谁知道这闺女又会是什么传奇呢！”

“谢谢伯伯，这真的很简单。”金小梅顺势，搭讪道。

“你真会下？”伯父笑问。

金小梅感觉嗓子里伸出手一样，无比地激动，她一直以来渴望的事情马上就要实现了。良机莫失，她一定会迫使父亲亲自教她下棋的。

“可以让我看看吗？”金小梅笑着说。她的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

“好。”

金铁岭很不情愿地让座。他自己深知下了这么长时间的棋，往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小梅会真的想出什么鬼点子。

金小梅秀眉微蹙，略微思考了一下，开始移动棋子。

“车八进二”

伯父走，“士５退４”

“兵四平五”

“士６进５。”

“车八退九”

“马１退２”

“炮七进七”，

“车３退９”，

“炮九平七。”

“好侄女，好棋。”伯父连连拍手称赞。

金铁岭感觉很复杂，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

“谢谢伯伯。”金小梅给伯父缓慢地沏上了上好的绿茶。与其说是沏茶，金小梅其实是在表演茶道。她给伯父沏的是碧螺春，小梅先用水把所有的茶具都冲洗了一遍，包括茶杯，公道杯，闻香杯，以及品茗杯。随后小梅把茶叶娴熟地放到了茶壶里，再将80度左右的热水倒入壶中。

这是洗茶的第一步。

接着小梅开始冲泡，洗好茶后，小梅把沸水倒入茶壶当中，倒水的时候，壶嘴点头三次，没有一次把壶倒满。然后小梅提高水患湖，让水直泻而下，利用手腕的力量，上下提拉注水，这样反复了三次，伯父和金铁岭都看到绿色的茶叶在白色的茶杯中翻动，小梅的姿态和茶叶的姿态一样，魅而不俗，柔中带着一股倔犟的刚强。

小梅让壶中的茶水倒入公道杯中，然后分别给父亲和伯父的茶杯中沏好了茶，她只倒七分，然后双手奉茶。

伯父开始用手闻茶香，这个时候，金铁岭也顾不上礼仪，像喝水一样，咕噜咕噜地把滚烫的茶水喝到了肚里。

小梅心里窃笑。她知道父亲心里有气，无论如何，现在她占了上风。

“谁教你的棋呀？”伯父右手持杯，用拇指和食指加倍，中指托住了杯底部，对于金铁岭的那幅狼狈的样子，他感到很不满。琴棋书画诗酒花本是文人墨客的雅兴，现在却被金铁岭的一肚子气而毁了形象。

“我偷学的。”金小梅俏皮地说，“父亲从没有教我。”

“不对吧，铁岭，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竟然不让你闺女学棋。”

“哪有女娃学棋的！”

“这你可错了。我们弈者从来都不会拘泥于形式，只要有兴趣和天赋，和分男女之分？你难道忘了自古巾帼不让须眉吗？可以翻将点兵的起只有须眉？”

“对，伯父，您说的太对了，父亲顽固不化，我只有去偷学。真怕那一天我为了学棋走了旁门左道而遗憾终身呢！”金小梅仗着伯父的疼爱，故意叹了一口气。

“哎，罢了，罢了。小梅，你真的准备好学棋了吗？”

金小梅收起了她的嬉皮笑脸，坚定地说，“对，我准备好了。”

“好，晚上爹教你下棋。”

 

 

其实，金铁岭还是很疼爱自己的这个女儿的。他当然希望自己的棋艺可以有传人，然而一想到雯雯的命运，他心里总有一个解不开的结。结婚之后，他和雯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但是他可以感受到雯雯对他总缺乏对师兄王文风的那股激情。雯雯的眼神是黯淡的，朴实的，如同一个普通的已婚妇女一样。可是，在金铁岭脑海里，他永远不会忘记见到雯雯的第一天，她的眼里闪烁着生命的火焰，那是一股即具有感染力的火光，可以点亮周围人的世界。那种眼神是有光的，而自从娶了雯雯之后，金铁岭一直在寻找着这样的光芒，却发现是一片苍白。有时候，金铁岭盯着雯雯看，雯雯尴尬地笑着，

“我脸上怎么了？”

“没什么”

金铁岭觉得很难表达出他心里的想法，就干脆扭头昏睡过去，日子长了，对于没有流露任何感情，过着平凡生活，遵守妇道的雯雯，金铁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熟不知，多少年之后，他自己也变成了一幅木瓜脸的样子。

然而金小梅却不是这样的，她仿佛是以前的雯雯，也是之前的自己，小梅精灵古怪，热情张扬，嫉恶如仇，有时候又温柔可人。看到小梅，金铁岭非常恼火，他竟然妒忌自己的女儿，拥有自己想拥有的一切美好的品质。

可是倔犟的金小梅不顾他的下棋禁令，偷偷地自学象棋，竟然还无心破了一个残局，通过这几招，可以看出女儿是很有天赋的。或者说，女儿比自己的胸襟和见识更加宽广。她可能会是梅谷的真正传人。可惜他担心女儿性子太烈，太过争强好胜，别一盘好好的棋，别下出个生死局来，或者下个呕心沥血，心力耗竭。

晚上，吃罢晚饭之后，雯雯第一次用关注的眼神来看金铁岭，心里感到忐忑不安。金铁岭告诉她，从今天起，他打算把毕生所学传授给女儿。如果金铁岭没有看错的话，他看到雯雯那平静的眼神中划过了几道涟漪。充满了柔情和理解。

 

金小梅瞧了瞧门，父亲让她进来。纤细苗条的金小梅直挺挺地走入了棋屋，然后笔直地做了下来。

“你准备好吃苦了吗？金铁霖板着脸问。

准备好了。女儿依然那么轻描淡写，但她的语气如此坚定。眼睛闪过一道只有男人眼里才可以看到的火光。

“你知道下棋意味着什么吗？”

金小梅略思考了一下说，“下棋意味着人生的输与赢。”

“如果输了怎么办？”金铁岭咄咄逼人地问。

“输了就输了，从头来过。”金小梅骄傲地说。

“如果赢了呢？”

“赢棋不是目的吗？”金小梅觉得非常困惑。

“是的，赢棋是目的，但是一个人一生不可能总是赢棋，生活充满了心酸苦辣，下棋也充满了跌宕起伏。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到人生的最后一刻，你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棋走的是否正确。月有阴晴园缺， 人有悲欢离合，没人是常胜将军，即使赢了，也要“君子终日乾乾，夕剔若厉，无咎。”

“这是哪里的诗句呀？”

“来自于易经。首先，为父先告诉你象棋的起源。象棋源自于周朝，是配合占卜之术所进行的军事模拟演习。当时只有六个子，叫做象戏。一直到了宋朝，才发明了炮这一兵种。”

金小梅点点头。

“每个人在象棋中都有自己最喜欢的棋子和兵器。有的人喜欢车，有的人喜欢炮，有的人喜欢马。个有个的好处，不过祖师爷在橘中秘中提到了一些象棋的口诀，你要牢记于心，这是象棋的精髓所在，和孙子兵法有所相像。所以，学习象棋，你必须学习孙子兵法和其他的兵书，最好读一下易经，三国演义，史记等等。”

“为什么要读史记呢？”金小梅撇了撇嘴。

“为什么？”金铁岭被问得不耐烦了，“你不是要学棋吗？学棋就得听我的话，不要问为什么！”

好的。

金小梅不再说什么，就照着父亲所说得去做。她知道父亲是个急脾气，但她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必须听从父亲的指导，现在还没有到了她自己拿主意的时候。

金铁岭一边教女儿下棋，一边给女儿讲杨门女将的故事，告诉她们是如何排兵布阵，如何成为了大棋手。这样，金小梅的脑海里便有了象棋是什么的概念。原来象棋就是一场战争， 如何开局，运子，绞杀，将军等等都源于战场的变化，再棋盘上有很多关键的要点，就如同孙子兵法的九地之篇中所写道，“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有交地，......有泛地，有死地。” 金铁岭一再强调一定要占据棋盘上的重要位置，车一定要尽快出来，抢占肋道，再开局的时候炮弹非常重要，残局时，马更加灵活。

“爹，您为什么要告诉我下棋输赢的事情呢？下棋的结果不就是除了输就是赢吗？”

“我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还没有和人对弈，尚未知道棋的魅力和蛊惑。有时候，如果你贪生怕死，胆小怯懦，缺乏自信，面对强大的敌人，他很快就会攻占你的领地，你会不战而败。然而，有些时候，如果你急功近利，一味着想赢棋，就会中了下棋的陷阱，可能会落个胜败名裂，”

“明白了。”　金小梅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气，然而她依然觉得非常兴奋，可以下棋的念头让她所有的寒毛都树立了起来，整个细胞都充满了亢奋。她喜欢这种快感，一种痛与快并存的快感。　

 

金铁岭从屋里的暗格里拿出了一本书，递给了金小梅。金小梅看到上面写着，“橘中秘”　上卷。

“为什么是上卷呢？”

“下卷在另一个人手里。”

金小梅听说过这样的传闻，虽然不大明白这个传闻到底是什么，以及父辈们的故事，但是她还是高兴地读了起来。

首先是下棋的口诀，也就是棋谚。

“棋谚？”　金小梅抬起头，看着父亲高兴地说。　

“对，可以帮助你下棋的。”　

金小梅看到上面写道，“棋虽曲艺，义颇微精，必专心而后有得，必合法然后能超。　大抵全局之中，千变万化，有难殚述，然其妙法，必不能出乎范围。如顺手炮，必要车活，　裂手炮必补士牢，　入角炮，使车急冲，当头炮，横车将军，破象局，中卒必进，解马局，车炮先行，巡河车，赶子有功，归心炮，破象得法，轱辘炮，抵敌最妙，重叠车，兑子偏宜，　鸳鸯马，内顾堡寨，螃蟹眼炮，两岸拦车，骑河车，禁子得力，两肋车，助卒过河，正补士，防车照得，背士将，忌炮来攻，。弃子需要得先，捉子莫叫落后。士象全，可去马兵，士象亏，对他车卒，算稳着，成杀局放进，使急招，有应子宜行。得先时，切忌着忙，失车去，还叫心定，子力猛，必须求胜，　子力宽，即便求和，此局中之定法，决胜之大略也，有能详查斯言，　参玩图势，则国手可几已。”

“这是祖师爷写的吗？”金小梅读完，觉得余香满口，仿佛领悟了其中的奥秘。

“是祖师爷和我的师父一起写的。”

“那她们谁士国手呢？”　

“孩儿，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对于国手的定义也是不同的。祖师爷士大国手，我师父四海为家，寄情山水也是国手，而你要学棋，若学有所成，为父不求别的，只求你走好人生的棋，也算是女国手了。”

“爹，那您是国手吗？”

“我不是，我觉得你的造诣要比我高，天资比我聪明。我学棋学了一半就下山去了，开了几年的棋馆，我发现自己并不是很有天赋，更把象棋当作一种谋生的职业。所以，我不是国手。”

金小梅一边听，一边看着父亲，“好，我决心下棋了。爹，您可以教我了。”

 

 

（六）小梅学棋

“棋是千变万化的，千古从无同局。”

金铁岭对自己的女儿很严厉，每当她的思维固定在棋盘的某个角落，或者固执着自己不成熟的想法的时候，金铁岭边像对弟子一样打金小梅一个戒尺。父亲反复强调，象棋看似开局有定式，但是行棋的时候，在千变万化，要突破局限的思维，看得更宽一些。

金铁岭一训练小梅就是一天五个小时的训练。小梅加入了棋社，白天和师兄弟们一起练习，到了晚上还要继续补课。早晨，父亲要求小梅必须早起，诵读孙子兵法等古籍， 来开拓她的视眼和胸襟。

小梅上课的时候，就穿着男装，和师兄弟们一起对弈。然而刚开始下棋的时候，金小梅很难躲过女性性格柔弱的弱点。金小梅如同一个矛盾体，一方面她要强好胜，另一方面，她有着女性的敏感和柔情。在下棋的时候，小梅眼前总是浮现出战场的场面。比如她的子力被围剿的时候，小梅觉得一股压迫感，仿佛一群无情的战马绞杀她的大将，而她的大将则深入险境，进行殊死的博斗，当其他人的棋子逼近她的帅宫里时，她就觉得呼吸困难，胸口有一块石头堵住一样，她想楚河与汉界，如果她是项羽的话，她还会过江东，重新来过吗？项羽究竟是英雄还是一个懦夫？在棋盘上，小梅想到了历史上的每一次战役，漫天的黄沙，金戈铁马，号角连营。她如同在真实的战场上一样，一次次突围，反攻、反杀，让金小梅感到既痛快又残忍。她一次次溃败，想悔棋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打她的手，下棋有下棋的棋风，人生如棋，做错了事，走错了路，只能弥补，还能反悔吗？

金小梅挨了棍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对于只有16岁的她，象棋带来的战场还是太残忍了。刚开始的时候，她的车很快就被父亲和师兄弟们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吃掉，这个时候金小梅气馁了。她很想放弃认输，这个时候金铁岭嘲笑道，“当初是谁不听劝要学棋的？”金小梅最见不得做这种虎头蛇尾的丢人的事，要强的她，咬咬牙，扭头就走，继续找师兄弟们练棋。她厚著脸皮和他们下，有时候甚至撒娇，为了能够学棋，她放下了大小姐的面子，和好胜的脾气，决定不耻下问。

父亲用激将法对金小梅说，“呀，这一次又没有走好，猪脑子，不是下棋的料。” 金小梅有种被打脸的感觉，但是父亲依然很严厉，毫不留情地把她的棋子一颗颗子地都吃掉，金小梅看到棋盘上自己只剩下了士和象，所有的攻杀棋子都被吃掉了，不由得大哭起来。而父亲的马神采奕奕，轻而易举地用一个马后炮将死了她。

这只是给你一个教训。金铁岭严厉地对金小梅说。落子前，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作为一个将领，你怎么能不保护好自己的棋子呢？一个好的将军就要热爱自己的每一个战士。　你将来的人生很可能就是这样的这样，说不停某一天，所有的美好的东西都会被老天爷掠夺走，如果你不珍惜当下的话。金小梅感到了象棋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决定打掉呀把血吞，　一定要学好棋。　

 

金小梅开始寻找适合自己的开局。父亲和她千般演练，当头炮，金小梅守不住，而且她骨子里厌恶这样的迅猛的攻击。后来，金小梅选择了偏宫炮，这是当头炮的缓宫的开局，以柔克刚，变化多端。其次，非常符合金小梅的性格的是，如果逼她速胜的话，她要选择急进中兵的走发，这个招数非常激烈，以弃子为争先，从中路发起攻击，很少有人可以破得急进中兵的着法。金小梅还学习了仙人之路的开局，仙人指路则是试探对方的功底，如同一个忽忽悠悠的探子，提前潜入敌营。　

金小梅这样苦学了一年左右的时间，不由得又长了一岁，除了下棋，她很喜欢收拾他们的棋社，在某个角落插一束花，修剪一下枝叶，梅谷棋社在金小梅的打理之下，变得干净又整洁。　虽然这个棋社外貌普通，从外面看去，无论是题扁还是布局都非常雅致，素有大道至简，淡然无极而中美的感觉。　

金小梅心中却想着游历名山大川，她从诗文中读到了”飞流之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排山倒海的气魄，以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园”的悲壮，还有，“独掉寒江雪”　的孤独，以及“也无风雨也无情”的豁达。她合上了诗书，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像这些诗人、作者一样走遍名山大川，看便繁华秋月。如果可以和一个心灵相通的知己一起行走，该是多么美妙的一样事。

金铁岭觉得自己的闺女不喜欢按规矩出牌，她下棋的弹力非常大，往往可以化险为夷。他对女儿的进步感到很吃惊，尤其是女儿才思敏捷，落子速度非常快，从气势上就给了对方一定的压力。　

一个晚春午后的对弈之中，金小梅轻而易举地赢了自己的父亲。金铁岭哈哈大笑，　“闺女，你可以出师了！”　

“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和人下棋了吗？”　

对。　金铁岭满意地笑道。　

“太好了。”　金小梅对着父亲撒娇说道。　

“下一步，你的人生之棋是该找一个好丈夫了。”

“爹，您可不要随便给我提亲。”金小梅用小拳头捶着父亲的后背，柔声却坚定地说。

“你心目中的丈夫是怎么样的？”金铁岭问道。

恩，金小梅陷入了思索之中。“他一定要疼我。”

“你知道我们棋社传统找婿的方法是什么吗？”

“是什么？”

“打擂台。谁的棋艺最厉害，谁就是我的乘龙快婿。”

“爹——”金小梅被说到了心上，脸一臊， 跑了。

这是金小梅第一次感到害羞。此时她心想若是打擂台，她的丈夫一定要下过她才行，而且他的品行一定要端正。起码，要和她对峙几局。

 

金铁岭终于放开女儿让她和师兄弟们正大光明地对弈了。金小梅落子很快，基本不去考虑结果大多数凭直觉，然而她在必要的时候，会眯起眼睛开，心里以最快的速度看到对方的弱点，想自己的棋子可以向前挪动几步。师兄弟们向来对金小梅敬若天仙，心中都爱慕她，照顾她，但在下棋的时候，都不敢懈怠。因为眼前的金小梅已经不是刚学棋时的金小梅了，最初对弈的时候，大家都想让师妹一个子，因为觉得她是一届女流，根本不可能超过他们，随后他们很快发现这样的判断是错误的，金小梅柔中带刚，着法凌厉，步步相扣，反而是金小梅让他们几个子，就用四两拨千斤的着法，几招就把他们打败了。

 

晚上是金小梅最开心的时候。卸下了白日武装的盔甲，她喜欢脱掉男装，对着镜子精心打扮，然后拿起《论语》或者《诗经》来，作起了女孩来，享受属于一个人的时间。当晚，正在她打败了所有的师兄弟的时候，她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开始享受着快感。然而，伴随着这种快感而来的还有一阵阵空虚，她极度渴望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去和其他高手对弈。她自己的棋艺不是那么有自信，虽然她打败了父亲梅谷棋社的师兄弟们，但是她能够打败其他棋社里的人吗？她算得上是一名女国手吗？

正在金小梅思付之际，突然听到了门口一阵敲门声。金小梅收起了书，打开门，

“进来。”

金小梅出去开门。张征看到了眼前的这位换上的女装，如同洛神赋里的洛神一样亭亭玉立的师妹一样，不由得心砰砰直跳。张征从师妹帮她隐瞒喝酒之事的那一天起就喜欢上了她。师妹如今到了豆蔻年华，愈发独立美丽。

“师兄——有什么事？”金小梅笑着问道。

“哦！”在一旁看呆的张征缓过神来，“小梅，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什么礼物?”

“好吃的！狗不理包子。”

“哈哈，谢谢师兄。”金小梅咬了一口，里面是三鲜馅，满嘴油香，清爽可口。”真好吃！”金小梅说道。

“没想到你是个馋猫呀！”张征喜滋滋地看着金小梅的吃像，说道。

金小梅用手揩去了嘴边的油，说道，“师兄见笑了。”

“师妹，如果有一天我和师父提亲，你愿意吗？”张征用颤抖的声音，紧张地说。

金小梅嘴里的包子差点掉到地上，她万万没想到师兄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为了避免张征的误会，金小梅忙解释道，“师兄，我一直当您哥哥的看，您不要说了。”她做了一个不耐烦地动作，让师兄离开。

“师妹，你听我说，将来我可以继承百汇行会（银行）的豪宅，之后可能会继承家业，有相当一大笔收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真希望可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张征慌忙补充道。

“师兄，不要说了，这不是前的问题，请您不要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些话说出去，一切都变了。”

张征一愣，闭住了嘴。但也就是在此刻他决定用一生守候金小梅，作为一名兄长，或者一位爱慕者。

未完待续，敬请期待！

（2020年4月23日）

原 创 · 首 发

❀作者风采简介❀

☆☆冯  萍，90后，喜欢下棋，写作，二胡。波兰华沙大学国际关系专业博士，擅长用中英文写作，出版了英文作品“ Roads Seeking”, “Lovein Warsaw” 和 “The way in the front”, 中文作品，《循途》，莽原杂志发表中篇小说《马耳他的美丽童话》，翻译英文著作数篇。本刊特邀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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