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参加空军飞行员选拔

——军旅生活摭忆

作者│周德山

据新闻报道，我国第四批预备航天员选拔工作已于近期启动，选拔的范围、所需人数均在新闻中公开进行了报道。

这使我回忆起在当兵期间，曾经执行过的从陆军中挑选空军飞行员任务的经历。

一九七〇年六月底，我在九六六四部队二营五连二排机枪班当班长。一天，排长对我说，接到连长命令，要我和他去团部执行新的任务。下午我们到团政治处报到。集中开会时一共有来自全团不同连队的四名干部（副指导员、排长）和四名战士（班长）参加。团政治部副主任亲自动员，说66年因文革，空军停止招收飞行员，从69年开始，根据上级的指示，要从陆军服役一年以上的优秀士兵中选拔飞行学员。选拔基本条件是：历史清白，社会关系单纯，身体健康，年龄也在一定限定之内。本团在保密的情况下已事先挑选了政治表现好、体检符合飞行员条件的八名战士。现在我们参加会议的八人具体任务是对这八名选飞对象的社会关系进行政审。    

于是，我们八人每组一名干部、一名战士分成四组，每组负责调查二名选飞对象的社会关系。其它组的情况我不了解。我和排长将负责的两名战士的档案拿到后，仔细查阅，将每人的所有父系、母系的亲属的姓名、地址、工作单位列出来，然后根据需要外调的问题和工作单位地址，按远近顺序列出来，写成报告，经政治部审核同意后，我们就出发了。

      出发前，我们在团部开了需要外调的介绍信，并预支了五百元钱（那时我每月的战士津贴才八元）。我们所要调查这两人的老家都是山东本省的，但他们的社会关系却涉及到山东本省好几个不同县不同的乡村，还有安徽、江苏、河南、浙江、贵州好几个省。于是在山东本省几个县完成了外调任务后，顺序去了其他省。一路非常辛苦，有的地方不通长途公交，要靠步行。有一次在皖北某县要去一个乡村，三十多里路程，没有公共交通到达，而皖北平原的夏天气温非常高，一路汗流浃背，热的喘不过气，只好用毛巾在路边水塘沾上水，顶在头上，以防中暑。晚上路途远的赶不回县城，只能吃住在村干部家里。因我们是军人，又是外调，人家总是乐于接待，按纪律每餐饭钱，都要如数付给人家的。如在县城，一般会在县招待所食宿。在大城市，均都在省军区招待所食宿。那时浙江的省军区招待所就在西湖风景区的“柳浪闻莺”旁边，我们在等待购买火车票的空闲时间内，第一次游遍了西湖景区。

完成浙江的任务后，坐火车去了贵州，由于需外调的是军工单位，不知具体地址，需要到贵州所在的省会贵阳市找省革委会接待站，查到这个军工单位的具体地址在遵义，重新转过介绍信，第二天坐火车去了遵义。途中，因车上人太多，用厕非常紧张，我只好在一个小站挤下车，在站台找厕所方便。等我走出厕所，列车已缓缓启动，我只好看准机会，一步上前，踏上车门台阶，紧紧抓住车箱门把手，站在门前的旅客赶紧喊来列车员，从里面将门打开，放我进了车厢。列车员看我穿着军衣，也就没说什么，回到座位，排长还不知道我刚才经历的惊险一幕。

到了遵义，打了那个军工单位电话，说明我们是部队外调的。单位派了车，将我们接去。完成遵义的任务后，我们准备回山东部队交差，但那时火车班次少，而且运行时间慢，买不到直达山东的车票，只好坐慢车先到郑州，从郑州停留，买到车票后，顺利地回到部队驻地。

到政治部，将外调材料交给首长审阅，报销了费用（五百元所剩无几），首长表示满意，按原计划没有遗漏，也无须补充。我和排长也就平安回到连队。

此次参加政审外调，近一个月的时间内到了山东多个县，还去了河南、安徽、江苏、浙江，经湖南到贵州，经重庆、成都、宝鸡、郑州回到山东。可以说是在离开学校后，一次难忘的经历。不但开阔了眼界，也锻炼了处人处事和工作能力。

至于我们调查的两个人，后来是否当了空军？心里一直惦记，直到十一月份，我又被派到团部，参加1971年去河南接新兵任务时，遇见当时具体负责选飞工作的政治部干事，私下问了一下，得知那两人，并没有选上，对此我感到非常可惜。

写这篇回忆时，我查了一下有关公开资料，当时选飞条件确实很严。据一位名叫陆华的陆军战士，在报上登载回忆文章，1979年，他也参加了“从陆军中挑选空军飞行员”历程。当时他所在的部队千人参加选拔，经过审核。入选仅百人，参加最后体检复检时只剩十人去了空军。

公开资料显示，1969-1972年，空军是从陆军中选拔飞行员的。从1973年始，空军恢复了从学校、部队、社会进行飞行员的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