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12月10日,我们全家随父亲下放苏北金湖。一转眼,已经越过半个世纪了。五十周年纪念日,我们兄弟姐妹相聚在一起,回忆着五十年前一件件、一桩桩难忘而有趣的故事……二姐在家排行老四。小时候特别喜爱看电影,看完后她可以对一个角色从神态到声音模仿得惟妙惟肖……上小学后理所当然地成了文艺积极分子。从来没有学过指挥的二姐,在一次汇演中指挥大合唱,荣获优秀小指挥称号。二姐小学毕业后上的是南京五女中,由于文笔出色,班上同学称之为大文豪。二姐的独舞、朗诵水平在小伙伴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在一次演出中,她朗诵的一首叙事长诗《在美国,一个孩子被杀害了》,声情并茂,感动了在场所有的观众。演出之后,需要经过严格考试才能进入的《南京中学生艺术团》的舞蹈队和朗诵队,主动向二姐伸出了橄榄枝。我们全家没有下放之前,大姐和二姐就插队在苏北盱眙。后经一同学介绍她们去安徽插队,说好让二姐去做播音员,大姐去做老师。两个姐姐信以为真,欣然跟着去了。那时安徽很穷,可是姐姐们去了那里,得到的却是高规格的接待,鸡鱼肉蛋样样有。二姐发现主人们鬼鬼祟祟地窃窃私语着,心生好奇,便偷听着,原来他们在“运筹帷幄”之中,商议着谁给谁家做媳妇。二姐赶紧把大姐拉到一旁,表示要当即离开。当时天色已晚,大姐沉着冷静,让二姐千万不要声张,否则插翅难逃。然后两位姐姐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美餐了一顿后,住下了,但一宿没敢睡觉,一夜没关灯。等到天刚麻麻亮,急急忙忙地逃离回了盱眙……虽然是“虎口脱险”了,却让爸妈非常不放心,所以全家下放的时候就让两个姐姐一起去了金湖。因为二姐比较有文艺天分,大队支书“慧眼识珠”,“任命”二姐做我们大队宣传队的“套演”(导演)。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套演”,我们兄弟姐妹就经常“走穴”,地头田间、慰问部队官兵、汇演、比赛都有我们的身影……我们全家下放农村的第二年,发大水,因租借的房屋被水冲倒塌了,大队支书派了一条水泥船把我们全家搬到了大队部。
由于水灾,粮食很紧张。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二姐坐在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家里唯一的一口大钢种锅,一边哭一边在用牙齿磨麦子。原来是锅坏了,家里也没有面粉,二姐只能用这个一般人想不出来的方法磨面粉用来补锅。不知努力了多久,文艺的二姐终于补锅成功,并顺利地熬了一大锅“一吹三条浪,一吸三条沟”的粥。那天开饭很晚……
时隔多年,那情那景仍然佛佛眼前……
那时候的女孩,一旦发育,隆起的胸部是羞于被人看到的。于是会刻意地驼着背。有一天突然有人在我背后猛击一掌,吓我一跳。正打算发飙,就听见二姐吼道:干嘛弯腰驼背的,难看死了,快挺直了!从此,我很注意自己的走路时姿态,倘不是二姐及时的纠正,让不良习惯变成自然,估计我现在的形体应该像个大问号吧?后来二姐进了金湖制药厂。进厂后,二姐一手苍劲有力的好字,让大家啧啧称赞。再加上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很快在一同进厂的伙伴中脱颖而出。我家兄弟姐妹中第一个“进城”工作的就是二姐,这下我们进县城有了落脚点。小时候,我和妹妹的羊角五花辫都是二姐的杰作。在二姐工作之后,她那双勤劳的巧手一直在装扮着我和妹妹,漂亮的风雪帽、漂亮的毛衣,二姐不知道织了多少……每次爸爸妈妈或兄弟姐妹们去县城必去制药厂。二姐都会在厂里的食堂买很多馒头和菜,也会在自己的宿舍里,用煤油炉烧一些菜,最记忆犹新的就是五花肉烧大白菜。那味道香喷喷的……下放农村十年,兄弟姐妹之间有太多太多难忘的故事,欲知更多“笑中有泪、乐中有哀”的趣事,且听下回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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