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故乡的老师们

作者│陈小敏

全家下放那年，妹妹9岁我12。哥哥姐姐们“修地球”，我和妹妹继续上学。

到了学校，听到的都是熟悉的乡音，感觉好亲切！学校的老师们个个风华正茂，大多是师范大学毕业分配来的且几乎都来自南京。

那时，我上小学五年级。班主任李老师来自南京但祖籍北方，普通话里夹杂着南京与北方的口音。他性格温和，给人感觉特亲切。

李老师教语文，板书非常之优美。那时，我常悄悄模仿。

小学六年制改为五年制，我上完五年级就直接升中学了。

班主任蒋老师，教语文。她温婉动人，苏州美女一枚。一口夹杂着吴侬软语的普通话，好听极了。

化学老师有两任。

徐老师，南方人。上课非常认真，她给我们最深刻的记忆就是“Na钠”。

王老师，扬州人。帅帅的，长相有点像西哈努克亲王。我们背后都学着他用扬州话说“氦、氖、氩、氪、氙”……

在众多的老师中，以下三位老师给我留下的记忆最为深刻……

英语老师

郑老师，22岁。毕业于南师大。水灵灵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皮肤白皙，头发自来卷，俩小辫发梢自然弯曲，像个洋娃娃，很漂亮。至今记得她围在脖子的那条美美的紫色围巾。

因为她的赏识，我英语也学得特别认真。

郑老师恋爱了。曾带着我一起去县城会她的恋人的呢……

后来，她调回南京了。临走前，让我去她的寝室帮助一起收拾东西，当时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惆怅……

数学老师

朱老师，课堂里，他妙语连珠，语言生动、活泼、流畅，能把抽象的原理用最浅显易懂的方式表达出来，使同学们对数学产生浓厚的兴趣。

朱老师说起话来慢语轻声，幽默诙谐。记得一次数学课讲的是椭圆。他为了节省时间，课间休息他就早早地做好了板书。

上课铃声响了，他刚进教室，就听见一个同学在说：这节课是讲“随圆”。

朱老师很严厉地批评了这个同学：我听到有同学说，这节课是讲“随圆”。看到辣椒都知道是辣椒。看到这两个字就读“辣叔、辣叔”。

……

我在心里偷笑着……

回到家，我迫不及待地和兄妹们说了这课堂一幕，都笑得前合后仰……

↑朱老师、黄老师夫妇（中间）与同学们合影

朱老师多才多艺，还会拉小提琴。有一次学校汇演，他为班里的女生独唱伴奏了《台湾同胞我骨肉兄弟》，优美的旋律至今难忘……

物理老师

舒老师，也曾做过我的高中班主任。一口浓烈的南京城南口音。听他说话仿佛听南京白局，感觉亲切又好玩。

舒老师的物理课上得特棒。

他随手将粉笔头潇洒地空中一抛，“自由落体运动”的原理让同学们瞬间了然于心；同学放在教室门后的扁担，他拿起来撑在门后，一个弓箭步，双手重重压上，让我们立即懂得了“杠杆原理”，那情那景此刻就在眼前……

记得舒老师还给我们上过农基（农业基础知识）课。此刻耳畔又响起他用城南话朗读的那首24节气诗……

↑舒老师（左五）与学生合影

舒老师给我记忆最深刻的是他的歌声。那时，广播里经常播放李双江唱的《北京颂歌》。

舒老师每天从宿舍到教室是有一段路的。而我每天上学也必经这条小路。

我常遇到他背着手往学校走，一任微风撩起他的头发，旁若无人地高唱《北京颂歌》。

我多次“尾随”其后，听他用浓烈的乡音放歌：仓浪（灿烂）的朝霞，升起在金色的bou京（北京），庄严的哟曲（乐曲），报导着祖gue（祖国）的黎明……

……

我感觉自己非常幸运！城里闹“读书无用”时，在乡村，我遇到的都是最棒的老师！

老师们回城后，南京的重点高校、重点中学都有他们的忙碌的身影……

漂亮的郑老师已退休在家颐享天年。

舒老师至今仍然致力于科研，驰骋在世界高精尖科技领域，虽身在美国，依然是一颗中国心。也常回家看看……

朱老师是著名教授。他依然那么幽默。每当我们聊到有关他让我们记了半个世纪的笑话，他总是不紧不慢地说：不会吧？我和贫下中农的阶级感情还是很深的……

↑朱老师（左）和舒老师

如今鹤发童颜的“老神仙”朱老师与时俱进地玩起了航拍。

他们夫妇俩是令人羡慕的神仙眷侣，自驾神游世界各地。

他们拍摄制作出的旅游观光片，画面、配乐、解说词……其专业性绝不亚于央视……

我与老师们曾数次同往第二故乡，回忆青葱岁月，共叙师生情……

每当我听到王莹唱的《老师，我想你》，见到MTV里风华正茂的老师，老师们年轻时的模样就会立即浮现眼前……

“穿越人生的悲欢离合，老师我想你。走过循环往复的四季，老师老师我想你，你是我最美好的记忆……“

愿我的老师们芳华永驻，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