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苦仃（七）
清泉||江苏
苦仃细微的变化还是没能逃脱姐姐明察秋毫的眼睛。
“弟弟怎么了，刚才还不是挺阳光的吗？怎么一下子神情变得那么沮丧、黯然。”
“姐姐，你现在怀有身孕，可要好好的爱惜身体！别摔着、碰着、磕着了。处处当心啊！”苦仃不想与姐姐说那些令他窒息的话题，因此，岔开了。
“注意、当心着呢！三四个月了。男孩、女孩都一样。姐姐没有性别歧视的。明年暑假回来，你准能升级了。”
“有姐姐真好！给了我升级的惊喜！”
“弟弟今天嘴巴甜，像抹了蜜似的。”
“我才没抹蜂蜜呢。都是姐姐时常给了我厚爱。”
姐弟俩一边说，一边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姐姐的家。
姐姐家坐北朝南，是一处砖瓦结构的四合院。主屋是三间平房，厨房是两间门朝西的瓦房（农村也称作偏房）。屋内屋外摆放得错落有致，皆收拾得窗明几净，不染纤尘。一看就知道，房屋的主人很爱干净，也很勤劳。院子的东南角生长有一棵高大的银杏树。只是落光了叶子的银杏树显得毫无生气地挺立在那里，光秃秃的，等待着来年的春天给它灌满活力，抽出新的嫩芽，长出新的枝叶。
苦仃进院之时，那浓郁的农村乡土的灯火气息就扑面而来，与他撞个满怀。那明亮的灯光夹杂着缭绕的炊烟，落在身上柔柔的，温温的，实在让人舒服极了。
姐姐把苦仃领进客厅，倒了杯水，就忙着去厨房做饭了。
姐姐的婆婆杜兰娟见有客人来，忙着过来打招呼：“你是玉玉的弟弟吧！乘车累了吧！先进屋喝点水，晚饭马上就好了。”一声连着一声的热情。
苦仃回应道：“是的，我不累。阿姨，您先忙！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孩子别客气！都是自家人。”
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转了转，没有看到他不愿看到的那个人——薛小强。
苦仃的内心是充满矛盾的。因为无论如何，那个极度不想见的人都是他的姐夫了。这是他无法改变的现实，必须得毫无条件地接受了。苦仃有了一丝对薛小强立场上的转变。同时他也在暗暗地希望这种立场的转变也能越来越鲜明。
姐姐招呼着弟弟吃饭，苦仃进入客厅。与他一起共进晚餐的除了姐姐，还有姐姐的婆婆杜兰娟。
晚饭后，苦仃问姐姐：“薛小强哪里去了，怎么没见着人？”
姐姐说：“不得无礼。别没大没小的。应该喊姐夫，别再喊薛小强了。都是名校大学生了，没素质，不惭愧吗？”姐姐委婉地批评着。
苦仃调皮地说：“等我看他样子顺眼了，表现积极了，知道关心体贴不伤害姐姐了，我自然会叫姐夫的。”
姐姐叹了口气说：“他整天都不沾家，这会儿我也不知道他到哪里去玩酷了。”
“那伯父上哪去了？怎么晚上也没在家吃饭。”
“你伯父是村支书，听说今天去镇上有事去了。估计差不多快回来了。”
姐姐的话还没落音，只听得前面传来了自行车进门的声音。
苦仃打了声招呼：“您好！伯父，我是弟弟！您回来了啊！”
薛大拿一看是苦仃，亲切地说：“我回来了，你什么时候放寒假的？”
“今天刚放寒假，回到家也刚站稳脚跟。您还没有吃晚饭吧！”
“我在镇上吃过了。你也吃过饭了吧！让姐姐把床铺整理收拾一下，乘车也累了，晚上洗洗早点休息吧！”伯父和蔼可亲地说。
薛大拿的亲切，杜兰娟的热情，这让苦仃涌起了一股滋心润肺的暖流。
姐姐在厨房里收拾完毕，又来到堂屋西边的房间里，整理床铺。苦仃忽然看到姐姐的右手臂上有几处烫伤。苦仃问姐姐怎么回事。
玉玉遮遮掩掩地说：“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别问了，问了添堵、闹心。”
姐姐越是这样说，苦仃越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玉玉再也瞒不住了，唉声叹气地说：“薛小强在外面喝醉了酒，让我给他倒杯水，嫌弃我倒水慢了，就拿起水杯，烫伤了我的手臂。”
玉玉担心苦仃听了往心里去，就安慰着：“小强不是故意的，事后他也知错了。你就权且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吧。”
姐姐的话使苦仃的心情再也平静不了了。他的心里顷刻间有一团熊熊的烈火在燃烧且越烧越旺。一种报复的念头在苦仃的心底不由自主地油然而生。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要让薛小强知道，姐姐不是任人随便欺负的。因为在苦仃的心目中，伤害了姐姐比伤害自己还要可恶。更何况伤害姐姐是他绝对零容忍的事。
姐姐利利索索地整理好床铺。她转过身，似乎没有马上离去的样子。看情形想留下来和苦仃多待上一会。毕竟好几个月没见着弟弟了。她想利用寒假的机会把心底积蓄已久的话向弟弟倾吐。在薛家，有些话她是只能和弟弟说的。且是弟弟第一次到家里来，不能冷落、怠慢了。玉玉是这么认为的，可此时苦仃的心中却有了另外的念头。
苦仃说：“姐姐，时辰不晚了，你去休息吧！有什么话，我们姐弟俩以后有的是时间。我想休息了。”苦仃宽衣解带躺到了床上。
自从知道姐姐手臂烫伤的事，哪里睡得着呢！夜在苦仃的透骨酸心中来到天色破晓。
早晨起床。苦仃问姐夫回来了没有。姐姐告诉他：“你姐夫昨天晚上深更半夜才回来。酒还没醒，正在房间里婴儿一样睡着呢！”
苦仃“哦”了一声，然后无声无语地转身离开了。他趁姐姐不备进入厨房提了一瓶热水径直向堂屋东边的房间走去。
苦仃进入房间，猛地揭开被子，根本没注意是不是薛小强，就把水瓶里的热水冲着那个男人的手臂迅速地泼了过去……
只听得一句撕心裂肺“啊”的喊叫声划破清晨祥和的空气。
（未完待续）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马发军，男，笔名：清泉。江苏省常州市小学语文高级教师。江苏省市作家协会会员。乡土文学全国抗疫征文大赛二等奖。平时喜欢畅游书海，激悦文字；任心灵在文字里自在游走，任思绪在文字中自由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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