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的苦仃（十一）
清泉||江苏
想到此，他向薛大拿恳切道：“伯父，休要等到过完年了。您给大吹叔打个电话，如果可以，我今天就过去吧！没多少东西要拿，仅一个箱子而已，方便得很。”
薛大拿没想到苦仃这么着急过去。既然苦仃这么执意、决心，那就顺其自然吧！
他拿出手机与薛大吹通了电话并说明了情由。
电话那头的薛大吹自然表示出欣然的同意。本来一个人生活是无聊寂寞，如今有个人过来与他作伴，当然求之不得。虽然苦仃伤害了他的侄子，但也不完全是苦仃一个人的错。要错也是小强侄子有错在先，时常怙势欺凌玉玉。事已至此，何以纠结不清。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得饶人处且饶人。
苦仃满腹的无奈，无奈到喟然长叹。和独孤老人薛大吹生活在一起，是他连做梦也想象不到的事情。堪比意外和明天，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一样。他的人生就这么漂泊无定，反复无常，定所无居。这就是他的命，谁又能抗拒命运的安排呢？
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洋溢着过年的喜庆与温馨，只有苦仃的内心充满了苦涩，充满了愁绪。他在想各种各样的问题。自己的亲生父亲如今生活在哪里？身体还健康吗？接养的父母亲早已离他而去，不能床前尽孝了；唯一疼爱他的姐姐怎么就这样窝窝囊囊地嫁给了那个让他从骨子里就生厌的薛小强；自己将来要过一种怎样的生活？是寄人篱下，是穷困潦倒，是颠沛流离，还是如登春台……
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自受，放着平路不走爬陡坡——自讨苦吃啊！有些是命中注定，有些是人为酿造。怎么稀里糊涂地把薛小将给烫伤了，是鬼使，还是神差。不幸中的万幸，薛家宽宏大量，没有追究我的责任。否则，我不仅要面临牢狱之灾，大学之路也要中道而废了。冲动是魔鬼啊……谢谢菩萨保佑，谢谢爸妈保佑！
苦仃的思绪在连续不断地浮想联翩着。
在与薛大吹一起生活的时光里，他生活得很充实。可以心无旁骛地看看书，可以毫无杂念地做做事，可以悠闲适意地散散步，还可以优游自若地与薛大吹下下棋。没事的时候，薛大吹还会带着他到菜园子里除除草、施施肥、浇浇水，体验一下田间生活的苦与乐。躬身里的酸痛，弯腰间的疲惫，锄头下的筋舒，挥汗中的忙碌，可看着一畦一畦挨挨挤挤的蔬菜，长得那么翠色横流，那么清香四溢，那么碧波荡漾，他就会情不自禁地陶醉其间，乐不思蜀。
苦仃若有所思：人生的苦与乐往往在于放松的心态中。苦尽甘来，他觉得他的甘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源源不断地向他赶赴、拥抱的。他相信：他的明天会像眼前这些长势旺盛的蔬菜一样，荡漾着绿色的希望，充满着旺盛的活力，虽然已是深冬，但绿色渴望生命的生长永不凋谢，永不枯萎。
新的一学期开始了。姐姐把弟弟苦仃送上了返回学校的大巴车。在姐姐转身离去的那一刻，苦仃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这不是亲姐胜似亲姐的亲情。比山沉，比海深！姐姐如今成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人。因为在她的身边生活着一个残虐不仁的人。这让他无端地牵挂，这让他无故的忧虑。大巴车渐行渐远，他对姐姐的那份关心也在渐重渐沉，直至沉重于心底那片挂肚牵肠的海。
薛小将出院了，他又重新站到了他钟爱的工作岗位上。在薛小将的深入民心里，在薛小将的严谨务实里，在薛小将的精明强干里，汤嘴村的小康镇建设的拆迁工作进展地一帆风顺、万事亨通。不到半年的时间，汤嘴村的拆迁工作就画上了圆满的句号。薛小将的年轻有为再一次得到了有力彰显，也无愧于洪湖县最年轻的“一把手”的光荣称号。
玉玉家搬迁到了凤尾镇名苑小区3幢乙单元的304室。虽然住套房远不比住农村四合院的闭合而露天、敞快、采光、方便、随心。既可以有效地遮阴纳凉，可以营造内部环境的小气候，又可以保证健康清新的空气质量。缺少了农村田园风光的乡土气息，缺少了农村鸡鸣狗吠的乡土声音，缺少了农村民风淳朴的乡土人情，但却有着农村无法比及的繁华与热闹，灿焕与灯火，火树与银花。夏天的夜晚，广场舞优美圆润的旋律唱响在小镇的各个角落、各个街头。那会儿，你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是快乐的，蠕蠕而动。烦心、扰人的事也会被宛转悠扬的舞曲化解于无形。
小镇夏天的夜让你有说不尽的奇妙，让你有享不尽的清幽。它会让你放松再放松，直至放松到宁静致远的安然。
薛小强还是原先的那个薛小强。起居的环境变了，生活的条件变了，时代的发展变了，社会的进步变了，人们的思想变了，但薛小强任达不拘的恶习却始终没变。这让玉玉彻彻底底地失去了希望。玉玉很想以自己的真情去感化与她一起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但他是一块冰，一块坚硬的冰，一块融化不了的冰。这个家有他没他，就像室内外的空气一样，看不见，摸不着，闻不到。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天夜晚，卧室里显得格外的安谧，仿佛满屋的空气都被冷冻了起来。玉玉坐在沙发上处心积虑着即将出世婴儿的衣服。她在缝，她在补，她在织。她的每一针每一线里都凝聚着浓郁的爱。她是爱的使者，她是爱的化身，她是爱的雨露和阳光，她是爱的传播与接力者。在失去父母亲的时候，在没有嫁入薛家的时候，她把所有的爱几乎都给了苦仃。随着预产日期的日益临近，她离做一个伟大母亲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现在，她要把部分的爱捧给即将出世的婴儿。她的内心在潋滟着波涛般的愉悦。身份的转变将会使她又平添了一份沉甸甸的爱。
就在她沉浸于泛滥思潮之中的时候，弟弟苦仃忽然打来了电话。
（未完待续）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马发军，男，笔名清泉，江苏省常州市小学语文高级教师，江苏省市作家协会会员。乡土文学全国抗疫征文大赛二等奖。平时喜欢畅游书海，激悦文字；任心灵在文字里自在游走，任思绪在文字中自由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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