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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乌鸦迷案

乌鸦迷案

清朝康熙年间,遥城县令方平之年仅二十岁,不但年轻英俊,而且头脑十分聪慧,断案如有神助,深得当地百姓的拥戴。他的夫人朴尚香,出身于名门望族,长得国色天香不说,其智商不亚于方平之。有许多疑难案子,都是她的点拨,方平之才茅塞顿开,夫人就是他背后的那个神。

一天清晨,两人在后花园品茶赏花,从空中飞来一只乌鸦落在院墙上哇哇叫个不停。这聒噪的声音让人十分扫兴,方平之就命下人把乌鸦赶走。可是不一会儿,乌鸦又飞了回来,继续大声啼叫,声音更加凄惨。下人于是操出一根细竹杆准备去捣乌鸦,却被朴尚香叫住了。她转身对方平之说:“官人,这乌鸦叫得不寻常,是不是有什么冤情?”

方平之暗暗发笑,又不好意思薄了夫人的脸面,就命人把捕头邢正叫来。捕头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有十分丰富的破案经验。他匆匆走到方平之面前,问知县有什么吩咐。方平之走到乌鸦站的不远处,大声说道:“如果你有什么冤情,就把邢捕头带到要去的地方。”

乌鸦似乎听懂了方平之的话,小脑袋对他点了几下,然后张开翅膀向远处飞去。邢正心领神会,紧紧跟在后面,很快就出了遥城,一路边抬头看乌鸦飞的路线,边快步跑向郊区。乌鸦飞一段路,就停到一棵树上叫,好像在等他。他已经累得满头大汗,心想要不是知县的安排,自己怎会相信一只鸟儿会为人鸣冤。他揩去脸上的汗,继续向前跑,翻过几座小土丘,前面豁然开朗。他看到眼前是一片平原,不远处长着密密麻麻的树木。乌鸦在林子里不再飞了,停在树枝上,望着地面叫。他赶忙走过去察看,发现草丛中有一大块翻过的新土。凭着捕头的直觉,他料想下面肯定大有文章,于是快步回城把情况告诉方平之,看到乌鸦早就飞来站在衙门的屋顶上了。

方平之啧啧称奇,同时不敢怠慢,带着一众人来到树林。他命人挖开泥土,看到乌鸦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地面,两个乌黑的小眼睛一眨不眨。不一会儿,衙役就挖到地下二尺多深,露出了一个人的衣服。方平之命令他们的动作加快,结果一具男尸被抬了出来。仵作察验尸体后告诉他,此人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精壮男子,后脑勺遭重物打击致死,死去的时间应该在昨天。方平之围着尸体又转了几圈,希望找到蛛丝马迹。眼睛锐利的邢正在乱土堆里发现一根绳子一样的东西,抽出来一看,是一条马鞭,就交给了知县。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这一桩毫无头绪的杀人案,让方平之再怎么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破案的口子。

这一夜,他坐在灯下望着马鞭苦苦思索,最后迷迷糊糊睡着了。忽然,一阵阴冷的怪风吹灭了灯,房间里弥漫了薄薄的白烟。他大惊失色,抬头向门外看,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轻无声息地飘进屋里,跪在他的案前,说道:“求大人替我伸冤!”

方平之稳定一下自己惶恐的情绪,然后问道:“你是谁?有什么冤,如实说给我听!”

那人幽幽地说:“我就是大人白天挖出的死尸。”

“啊!”方平之更加吃惊,脱口而出:“原来你是鬼!”

那人低头说:“大人莫怕。我本是一个商人,路过城外,遭人见财起意而害。”

方平之义愤填膺,说道:“世上竟有这样的歹人,你可知道他姓甚名谁?本官一定还你公道。”

那人答道:“害我的人非桃非杏,非坐非行。”

方平之闻言,感到一头雾水,嘴里反复沉吟后面八个字,然后向案下看,那人倏忽不见了。他又很吃惊,猛然抬头四顾,发现外面天色已亮,才知道自己刚才做梦了。夫人正站在旁边诧异地看着他,并为他拭去额头上的冷汗。他把梦中的怪事都告诉夫人。朴尚香思忖片刻,戏谑他说:“这冤魂是在考验官人的智慧,和你打灯谜呢!”

方平之觉得夫人所言和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可是这八个字究竟什么谜底,两人一时半会都猜不出来。他洗漱完毕,命人叫来邢正,让他带几个人再去一路打探,能不能有新的线索。邢正领命而去,带着几个手下沿着昨天的路逢人就问,可是一直走到树林也一无所获。一个衙役指着树梢说道:“头儿,你看,那不是昨天的那只乌鸦么?”

邢正抬眼望去,顿时喜上眉梢。他看到那只乌鸦站在树杈上上下跳跃,嘴里不停地叫,显得十分焦急的样子。他命令大家跟上乌鸦。乌鸦看到衙役走向树林,它就扑翅飞向空中,并向林子的那边飞去。大伙一路小跑,很快就追出了树林,又向前跑了三五里路,出现了一个小庄子,庄上只有十来户人家,每家都有一个马厩。邢正想起了那挖出来的马鞭,脑子里灵光一闪。他们挨家挨户搜寻,结果只找到三名成年男人,其余都是女人和小孩,还有上了岁数的老人。他们把三人直接带到衙门,并把情况告诉方平之。知县立刻升堂问案。那三人已经吓得惴惴不安,一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惶恐,跪在地上耷着脑袋,心怦怦乱跳。方平之把惊堂木用力一拍,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财害命!”

三个人闻言更加害怕,磕头如捣蒜,众口齐声喊冤枉。方平之坐在堂上察言观色,发现这三人都是老实巴交的村夫,不像作奸犯科的歹人,便缓和语气问道:“你们究竟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男人说道:“大人,我们都是耕地的,家家都养了一匹马,平时来遥城帮人拉货,挣些钱养家糊口。”

方平之点点头,就把那条马鞭递到三人面前,让他们辨认。三人仔细看过马鞭,都说不清楚是谁的。方平之又把惊堂木一拍,说到:“你们可不许糊弄本官。如果被我查出你们故意隐瞒,定会严惩不贷!”

三个人又被吓得抖如筛糠,不停磕头。胆子大的人说道:“我们庄上有十多个靠马吃饭的人,每个人用的鞭子都一样。”

方平之问他:“难道杀人过程,你们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那人回答:“我们有个约定,大伙轮流出去接生意,这样就不乱压价钱了!”

方平之觉得他没有撒谎,就让他们回忆,把十来个马夫的名字都报出来。师爷在纸上写好递给他。他看了一遍,仍然不敢确定谁是凶手,就命衙役把三人收监,不许虐待他们,等案情大白再放他们回家。回到书房,他对着名单继续琢磨。朴尚香给丈夫端来茶水,也一眼瞧见那写着名字的纸张。她一一读过,然后指着一个名对他说:“官人,你不觉得这个名字很怪吗?”

方平之看向夫人所指的名字,写的是“李立”二字,不解地望着她。夫人解释道:“官人难道忘那两句话?非桃非杏不是李么?非坐非行不是立么?”

知县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连连夸赞夫人,然后又传人升堂,三个村夫在牢里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带到堂上。这次,方平之没让他们跪下,开门见山问道:“这个李立为人如何?这两天有什么异常举动?”

这下,三个人抢着告诉知县大人,李立三十来岁,至今没有娶媳妇,经常在城中赌档逛悠。这两天,此人确实有些反常,扬言自己赌钱赢了许多银子,决定把马卖掉,去外地做生意。方平之觉得李立具备作案的重大嫌疑,而且正准备开溜。事不宜迟,他立刻命令邢正带人四处缉拿李立。三天很快过去,捕头才给他带来好消息,他们已经把李立押到了衙门。方平看到李立长得五大三粗,满嘴胡须,眼睛贼溜溜的游移不定,心中就有了底。他猛拍惊堂木,大声呵道:“大胆李立,你是如何杀人劫财,还不从实招来。”

李立跪下磕头呼冤,说自己根本没有杀人。方平之冷冷笑道:“看来不给你用刑,你是不肯招供!”说完,抬手便去抽令签。别看李立长相凶悍,一听到要动刑,立刻成了怂包,吓得屁滚尿流,一五一十交待了罪行。

遥城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商贩,名叫顾长善。此人人如其名,经常会资助一些穷人,解人燃眉之急。暂且不论他是不是有沽名钓誉的嫌疑,但他实实在在做了许多好事。他经常去外地低价购物,再运到城中高价卖出,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七天前,他掮着一个装满银子的包袱和几条麻袋准备去外地采购。走到城门口,他已经感到浑身出汗,忍不住慨叹岁月不饶人。一个马夫走到他身边,和他热情的打招呼:“先生,雇匹马吧,要不了几个钱。”

顾长善看到马夫殷切的眼神,就知道这种人挣钱的艰辛。反正自己也想雇车去外地,何不做个顺水人情。于是,他答应了马夫。那汉子立刻高兴地把麻袋铺在马背上,又让他骑上去,就牵着马向城外走去。一路上,两人先各自报上姓名,接着聊起家长里短,十分的投机。这时候,有一个猎户正迎面走来。顾长善看到他腰间系一个篾篓子,里面困着一只乌鸦。那鸟儿上下扑腾,望着外面的世界急切的鸣叫。顾长善把猎户叫住,自己也从马上跳下来,问他如何处理这只乌鸦。猎户告诉他:“我把它拿到城中卖了。”

“买的人会怎样待它?”顾长善又问道。

猎户憨厚地笑道:“这就不知道了,有可能一直养着,有可能杀了做菜吃。”

顾长善听完,顿时心生怜悯。他毫不犹豫地对猎户说要买下这只乌鸦。猎户借机抬价,向他索要一两银子。李立怒斥猎户狮子大开口。他倒没有多说什么,放下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两银子,恰巧一阵大风吹过地面,把包袱的口子完全掀开,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刺进了李立的眼里,也刺到了他的心。顾长善赶紧把包袱的口扎紧,重新掮在肩上,并把那一两银子递给猎户。猎户哪想到一只乌鸦卖了这么多钱,欣喜如狂,连篾篓要一并送给他。他却打开篾篓上面的盖子,乌鸦马上从里面跳出来,忽地飞向了天空。他重新骑上马继续前进,李立却跟在了马的后面。

他们离遥城越来越远,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马蹄声不断地传入耳鼓。顾长善骑在马上昏昏欲睡,身体左右前后摇晃,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李立的眼睛不停地往包袱上瞟。此刻,他内心正做着复杂的思想斗争。他估摸顾长善身上足足有五百两的银子,如果被他得到,就可以立刻改变他的现状,从此告别这又苦又累的马夫生活。有了这些钱,他就可以去赌当赌笔大的,或者在城中买一栋好宅子,或者娶一门媳妇……反正有了这些钱,自己就不会这么穷了。可是如何让别人的钱变成自己的钱?明抢?肯定不行。顾长善既知道自己的长相,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旦报官,自己就无处可逃。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永绝后患,就是杀了这个人。一想到杀人,他的心就忐忑不定,身上冷汗直冒,眼睛却狠狠地盯着顾长善的后背。

他们走进了树林,光线一下子变黯淡了。李立只顾着环视四周,没想到脚下被一个东西绊倒。顾长善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他狼狈的样子笑了。他双手撑地准备站起来,摸到一根碗口粗、三尺长的树棍。他心想,这是老天在助他一臂之力,又看到四处无人,就握着树棍悄悄地走到马身边,对着顾长善的后脑勺抬手使劲地抡了过去。顾长善猝不及防,惨叫一声摔下马,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断了气。李立慌慌张张地扒下死人身上的包袱,不看一眼就担在马背上。然后,他翻身上马骑到家里把银子藏好,又带上铁锹回到尸体的地方。他在旁边挖一个深坑,把死尸推了进去。他正准备填土,看到扔在一旁的马鞭,心想以后用不着这玩艺了,便顺手扔进坑里,才把土全部填上,站在上面用脚踩平,才骑上马往家走。刚出树林,听到头顶上传来乌鸦的狂叫。他抬头看到那是顾长善放掉的乌鸦,正紧紧地追着他。他做贼心虚,觉得此鸟特别邪门,便猛拍马屁股,像丧家犬溜走了。

回到家中,李立越想越害怕,屋外又传来那只乌鸦的鬼叫。他愤怒地操起竹杆想打死乌鸦,它却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半夜里,乌鸦飞了回来,站在屋顶上一直叫到天亮,吵得他惊魂难定,就决定把马卖掉,出去躲一阵子。他万万没想到,刚走出遥城范围,就被追来的衙役逮个正着。

方平之听完李立的供述,让师爷叫他画押,然后命衙役把他打入死牢。他起身刚走几步,一只乌鸦突然飞进来,扑到他的脸上疯狂地乱啄乱抓,不一会儿就鲜血直流。众人把乌鸦赶开,它张大嘴巴声嘶力竭地冲堂上叫。接着,它张开双翅,像一道黑色的闪电,飞向不远处的砖墙,重重地撞在了上面,慢慢地滑到地上,翅膀无力地散开着。

方平之无限感慨,命人把乌鸦尸体用布裹起来,为它打制一只精致的小棺材,安葬在顾长善的墓旁,并手书“义鸦塚”,还亲自撰文记下这只乌鸦的义举。

插图/网络

作 者 简 介

潘新华,江苏宝应人,笔名:巴尔扎克的粉丝,普通工人,喜欢写故事,小说,叙事散文,发表于诸文学网站,《怖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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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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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校:严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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