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铭铭与钢琴

铭铭与钢琴

认识铭铭，是在两年前西宁城市文化会客厅举办的一次公益活动上。那天，一位手持盲杖、在奶奶搀扶下的少年，缓步走向音乐厅舞台中央，面向观众致意后，主持人介绍：这个孩子叫铭铭，是位盲童。并讲了铭铭在黑暗中坚毅学习钢琴、寻找光明的励志故事。随后铭铭坐上琴凳，一曲流畅、强烈、奔放的肖邦《即兴幻想曲》在黑白键上飞出……

铭铭，学名师苑容铭，今年14岁。铭铭出生8个月时，家人发现他的双目只有一点光感，并看不清东西，着了急的奶奶及其他家人，从那时起便奔上了走南闯北为铭铭求医治眼的辛酸路，这一治就是8年。铭铭奶奶并不愿触碰那8年的无助、8年的煎熬、8年的心痛，以及8年无力回天的绝望……8岁多那年，一位久给铭铭治疗的医生看着越来越陷入失望的奶奶，就劝慰奶奶和孩子“再治已无任何效果，不要再花冤枉钱了，让孩子学点手艺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奶奶抱着让铭铭学个小件乐器、成本低又便于携带的想法，走进了一家琴行，准备选择一把二胡。但当铭铭摸到钢琴时，他的大胆举动震惊了奶奶，他要学钢琴，而且态度坚决不容商量。六、七年前，钢琴对于“遥远的地方”的人来说，还是一件奢侈品，一般家庭都买不起，更不要说因长期治病经济拮据的铭铭家了。奶奶思忖了良久，暗下决心：孩子已经这样了，再不能伤了他的心。于是奶奶打定主意，先找一家培训学校学琴练琴，慢慢在谋买钢琴的事吧。铭铭学钢琴的梦想就这样起飞了。

盲童是视力残疾最为严重者，可以想象铭铭及奶奶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学琴的路是多么的艰辛。当时既无盲文钢琴谱，铭铭也没有接受过特殊教育，就只能凭感觉让老师手把手的教。启蒙老师是位非常有爱心而聪慧的女性，她将铭铭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背上，手指叠在自己的手指上，先放到键盘中央C的位置，再一个琴键一个琴键的找感觉，仔细领悟“哆来咪发唆拉西哆”每个八度在琴键上的位置及音准，牢记键盘低中高音区的排列次序。经一段时间的盲弹，虽初步掌握了基本指法，但进度慢不说，也总是达不到要求，铭铭难免情绪急躁起来。在进退维谷中，奶奶痛下决心，与铭铭一起学。奶奶从零开始，从钢琴入门教程起步，学习五线谱，自己唱会后教铭铭唱，铭铭强记后再摸索着弹，由简到繁，由易到难，摸索中强记，强记中反复练习，终功夫不负有心人，经六年的坚持和不放弃，现在达到了业余九级程度，也可熟练地弹奏20多首中外名曲了。我们有理由相信，铭铭弹琴的技艺也会在不断的淬炼中得到升华。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执着是天赐的动力。上天给你关上了一扇门，却打开了一个窗。铭铭的经历就是最好的注脚。铭铭的乐感很好，记忆力超强，性格也不错，见面总带着微笑，喜欢弹奏节奏明快、有爆发力的曲子，如他爱不释手的曲目《保卫黄河》《英雄》等。

西宁家里没有钢琴的铭铭，近两年里，每天来会客厅星海钢琴体验馆弹琴，可以说风雨无阻，但“过年，体验馆放长假了，我在哪里弹琴呢？”成了铭铭的恼心事。当星海钢琴体验馆主人沐寒得知这一情况后，随即商请北京星海钢琴集团公司，联袂为铭铭捐赠一架与共和国同龄的红色星海钢琴。虎年前三天的1月28日下午，以“我愿是你的眼”为主题，在音乐厅非常有仪式感地举办了捐赠活动暨铭铭微型钢琴音乐会。活动现场，沐寒动情地讲解捐赠初衷——铭铭天生失明，与奶奶相依为命；铭铭的心中有钢琴，那是昨天的梦想成就了今天的真琴；给铭铭捐赠中国名牌星海钢琴，用音乐点亮生活；铭铭的世界没有光，但音乐让他弹出了色彩。捐赠仪式后，克莱德曼音乐艺术学校“3520”博士钢琴班的小琴童与几位音乐艺术家同台助力铭铭微型钢琴音乐会。观看和聆听铭铭弹的几首曲子，琴键在铭铭的指尖下，一会飞扬着长河奔腾，一会回旋着溪流涓涓，令人不无感慨的是：没有光的孩子，心灵的音乐更纯净！音乐会结束前铭铭激情弹唱了《谢谢你》，为本次捐赠活动完美谢幕。当晚，沐寒和调律师护送钢琴到铭铭家，从此，铭铭在西宁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钢琴。

今年三八节那天，铭铭和奶奶作为特邀嘉宾参加会客厅的纪念活动。到门口遇见铭铭和奶奶，我随打招呼，铭铭说：“我知道你，那天我们坐在一个饭桌上。”我即答：“铭铭的记性和听力真好呀。”我迅速搜索记忆，2月25日企业年会后晚宴时确与铭铭及奶奶同桌。后在沙龙区与之聊天中，我问铭铭：“你为啥选择学习钢琴？”铭铭说“当时感觉挺大的，就喜欢上了。”在铭铭的骨子里，大即好，更重要的应是钢琴一触碰就能发出自己想要的声音，轻则悠扬，重则咆哮。我又问：“你属啥的？”他非常自豪地笑着说：“属猪的，金猪！”幸福洋溢在脸上。“太有缘分了，我比你年长四轮。”我喜悦的心声，也随之飞扬了。

人们常说，成功的男人身后，总有一个力挺他的女人，那么，铭铭的身后就是奶奶，伟大的奶奶！虽然，铭铭还不算成功，但他一定在奔向成功的路上。

铭铭的人生注定是残缺的，但他却遇到了爱他如掌上明珠的奶奶，遇到了几位甘撒雨露、不求回报的钢琴老师，遇到了好多爱心人士及爱心企业，他的人生又是幸运的。铭铭每天弹琴七、八个小时，愉悦兴奋的浪花总是毫不吝啬地在指尖飞出。接下来，铭铭将在“星海杯”全国钢琴大赛青海选拔赛上一显身手，我们衷心地祝他走的更远。

2022.03.20于西宁

插图/作者

 

作家简介

 

1959年8月出生，甘肃兰州榆中人，从戎23载，就职于青海一知名文化产业22春秋，长期从事政工和党务工作。青海诗词学会会员，西宁市作家协会会员，“冬歌文苑”文学顾问。居西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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