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陪我战病魔
徐进成||江苏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近几年，我前后在几家医院做例行体检，均建议我到心内科复查。十五年前，我曾有过心律不齐，但吃饭、做事一切如常，也就未当回事。虎年春节前，回苏北老家过年，偶遇同住乡镇小街的两位青年社医，我就顺便请他们量量血压，听听心律，两位社医不约而同说我脉搏跳动不规则，建议到大医院心血管内科做一次全面检查。节后回到南京，我将社医的建议告诉了儿子，儿子立即网约医院门诊做心内科检查。心电图和24小时动态心电图检测结果，均显示心律不齐，心跳不规则，教授专家建议行射频消融术。儿子立即和主治医师落实住院及手术时间。儿子现独资经营一家高新企业，工作千头万绪。为了陪护我住院，儿子放下了手中工作，全程陪护我去医院就诊，等待安排手术。本来，我打算手术之后就让儿子立即回公司上班，改由老伴来陪床。后因疫情影响，医院规定，原陪护人员中途不得更换。女儿原本也打算请假前来陪护，最终也无法如愿。儿子将医院的有关规定，分别向妈妈和妹妹作了解释。他还说，老爸平时就怯针，对医院有恐惧心理，这一次是老爸有生以来首次住院，即便医院没有特殊规定，我也会全程陪护，有儿子在身边，老爸心里会更踏实。
也许是冥冥中早有安排，几天陪护中就碰上了突发事件，幸亏有儿子在身边及时处置，终于化险为夷。
手术那天，术前十小时停止进水进食，术后八小时不能翻身动弹。大约至深夜一点，我的肚子突然咕噜作响，继而疼痛难忍，急需如厕。看儿子刚睡下不久，我不忍心叫醒他，想忍一忍再说。后来实在忍不了，只好轻呼唤儿子的名字。儿子听到呼唤后一骨碌就爬起来，见我满头大汗，抱怨我何不早叫。他立即找来便盆，将我的臀部捧起，轻轻地放在便盆之上，方便之后又用毛巾帮我擦洗干净。一阵折腾，他自己忙得满头大汗，到卫生间冲完澡已是深夜两点多，才又回到仅有五十公分宽的陪护床上就寝；术后第二天午饭之后，儿子刚将我扶到病房外的走廊内散步，他返回病房帮我整理一下床铺，好让我午休。哪知我刚同邻近病房的病友闲聊了几句，突然眼一黑、腿一软就瘫倒在廊檐下。病友见状立即向医生护士呼救，听到呼救声，儿子第一个冲到我身边，一边抱起我一边继续呼救，仅几秒钟工夫，医护人员就来到现场。管床医生指挥我儿子将我慢慢抱起放在病床上，又指令护士拉着病床在前做引导，儿子和另几名护士推着病床往急诊室飞奔。主治医生和管床医生用手机联系有关人员，立即开启所有绿色通道，去急诊室抢救。后来儿子告诉我：从十三楼病房到负一楼急诊室，包括在四楼、六楼检验室短暂停留抽血、化验，到CT报告单取出，前后仅用了大约二十分钟，医护人员都是跑步前行，途中我还呕吐了两次。经医生化验和CT检测确定，我的症状为中度脑梗。医生立即配药吊水。正是这个非同寻常的二十分钟的及时抢救，才让我闯过了这道鬼门关。回到病房正常吊水后，医生护士每隔几分钟就来看心电图数据、测量血压和体温，观察病情数据是否正常。次日上午管床医生带着医护人员告诉我：老爷子，您真是太幸运了，患中度脑梗能完全康复，还没留下任何后遗症，如果您发病时不在医院，如果您发病时儿子不在身边，失去宝贵的抢救时机，留下后遗症不说，能否保住性命都很难说。现在恢复很好，再观察两天，无特殊变化，就可出院了。回忆这一段经历，我在心里说，真是大难不死，有惊无险啊。
脑梗风波后，但凡再到病房走廊散步，都由儿子搀扶着，为防不测，他从此一步也不肯离开我。我平时睡觉，就有打鼾的习惯，有时呼声如雷，有时又突然悄无声息。在术后第四天夜里一点左右，儿子发现这一情况，用手机拍下视频，早饭后打开视频给我看，待管床医生上班后，立即又将视频给医生看，医生随即开了单子，嘱托我儿子搀扶我去呼吸科诊疗。呼吸科王医师看了视频，说打鼾有停頓、间断且在一分钟左右，而中间还出现憋气现象。如白天一坐下就有嗜睡习惯，这就是典型病理性打鼾。建议就在呼吸科临时病床上躺下，先试用呼吸机观察45分钟，然后再作定夺。试用之后又建议晚上继续用呼吸机并和呼吸科电脑联网，作专科睡眠多导图检测。王医生最后确认：我的不规则打呼噜，医学名称是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要解决这一问题，一是可手术治疗，但因麻醉有不可预测的风险，不适合年近古稀之人。二是选用呼吸机保证睡眠时呼吸道畅通，而在病人需用氧气时通过一定的压力将氧气经塑料管道输送到肺内不会引起缺氧而导致疾病发生，这样就可以达到预想诊疗结果了。
儿子陪护我几天，与病房的病友们也熟了。一位六十年代四川大学毕业的吴老教授，看我儿子整天为我跑上跑下，任劳任怨，只有在搀扶我散步时，才偶尔看看手机、接接电话。在同病房病人中，只有我是儿子陪护的，另两位病友分别由父亲和姐姐陪护。病房之内六人，我们五人都已七十岁左右，只有我儿子才43岁，而且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小。吴教授关切地问我儿子具体做什么工作。我说他在江北新区中山科技园独资经营一家公司。她又问我儿子，你既然是老板，何不找个护工陪伴你爸，这样既不影响你的工作自己还不累。儿子说，苦点累点没关系，工作永远做不完，天下人的爸爸都是唯一的，我亲力亲为陪护爸爸，比找护工心里更踏实。爸爸养我们小，我们照顾他老，这是天经地义的。几天来，她们看着我儿子对我十分体贴，纷纷竖起大拇指为他点赞。
第八天下午，女儿驾车接我们父子俩出院。我们收拾好日常生活用品存放在四个提袋内，刚步入医院大厅，就见到两个外地中年妇女陪同病人办好入院手续后，因防疫原因，只允许其中一人住病房陪护，另一人晚上还暂无住处。为了省钱，看来只能坐在医院大厅内过夜了。时值春寒料峭，晚上还是挺冷的。见我们父子俩走来，她主动迎上来询问我儿子，是不是病人痊愈出院的？是不是家住南京的本地人？中年妇女很不好意思地跟我们说，他们来自农村，外出求医不易，没带多少钱，而病人用钱常常又是无底洞，眼下能省一分是一分。你们如果能把用过的小被子卖给我们夜间御寒，我就准备在这大厅内凑合一宿。儿子听说后立马回答道，您若不嫌弃，我家的这条小被子连同剩余的餐巾纸等日用品一并送给您。中年妇女忙不迭地连声道谢，我们父子俩挥手和中年妇女告别，坐上女儿的车回家了。
虽是初春，晚风依然给人凉丝丝的感觉，但此时我的心里却是暖流滚滚。住院八天，还经历了一次生死考验。岁月静好的背后，有医务人员的默默奉献，有儿子的“事其亲者，不择地而安，孝之至也” 的羊羔跪乳之情、乌鸦返哺之意，儿子陪伴我战胜了病魔，让我重拾自信，让我更加懂得健康的重要、亲情的可贵，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值得好好珍惜！
图片/网络
作家简介
徐进成，江苏滨海人。中共党员，高中文化，曾在农村担任村组会计、村党支部书记；塑料厂厂长、经济师职称；滨海县正洁分析仪器开发有限公司总经理、南京滨正红科技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2014年考取二胡八级证书、2015年考取机动车驾照、2015年暨2016年出版《父亲要我多读书》《进城留痕》两本纪实散文集；先后被国家级、省地县级二十多家媒体报道播发，在社会引起强烈反响。2016年加入南京市作家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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