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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不灭的思念

不灭的思念

屈指算来,祖父驾鹤天游,南极仙会,一别数载,已离开将近23个秋去冬至了。随着光阴的飞逝,我对祖父的思念之情也在岁月这块肥沃的土壤里疯长,大有愈盛愈郁的态势,似深秋初冬弥漫的浓雾,遮天铺地,缭绕周身,隐散不去;又如奔泻而下的长江水,受剧烈急速水流作用的影响,愈往后,愈深沉,势若千钧,直抵灵魂。值得庆幸的是:我的心头足够大,能容纳下所有对祖父的思念,丰而不满,盈而不溢。

祖父刚过世那会儿,每逢中华民族传统的清明、中秋、冬至、除夕……这些重要节日,皆是我极力回避的对象。因为这些节日都是岁月中的“领衔主演”,时不时地闪亮现身,在我的现实生活中轮番上演出一幕幕苦情戏,而我则沦为这一幕幕苦情戏中的苦情人,所以与之擦肩而过的念头亦未曾有过。仿佛它们与生俱来就是我的宿敌。于是乎,我可以不加掩饰,不宜顾虑地从内心做出强有力地排斥,不与之作友好的接纳或是和平的见面。纠葛原因,这些节日总会无端地惹起是非,挑起事端,让我的情绪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控、奔溃,沉没于痛苦的深渊中,见不到一丝快活的心情,找不到一处开心的地方。经历的日子,心情总需要一些时日阳光的驱散,方可逐渐地恢复。不然,岂能无端地鲜亮、豁达、舒畅起来。这样的痛苦在我的生活中循环往复出现了多少次,不作预计或估算了。虽然我千真万确的患上了恐清明,恐中秋,恐冬至等症。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哪怕被思念缠绵得精神恍惚,我也从没有放弃过对祖父的思念。思念祖父已成了我生活中不可忽视的一部分,并能坦然面对,习惯自然。内心不再计较于那些勾起思念的岁月过客。也许,只有它们,才能让我沉重的思念不会随着岁月的消失而淡忘,而搁浅。换而言之,思念亲人本来就是人之常情,也是荡涤情感所作为,根本没有回避的必须。

如今,我的思念在清明、冬至、除夕等传统节日的助燃下,像一盆燃烧旺盛的火,从没熄灭过,也不会熄灭。

祖父的一生是坎坷的一生,是痛苦的一生,是与人为善的一生,是吃苦耐劳的一生。虽然我与祖父一起生活的时间非常有限,可以精确到时、日,甚至是分、秒,但却能充分地感受到祖父的身上具有许多鲜明的个性和美好的品质。而这些正是我所需要的。需要它们影响着我今后的人生,指引着我前行的方向,匡扶着我做人的准则。

在深刻、清晰的记忆中,祖父从未有过清闲、有过安详、有过幸福。仿佛祖父生来就不应该拥有、享受它们,哪怕是一时,也是奢望。这些词语好像与祖父毫不相干,绝非是为他而存于生活的。天生就是辛劳、焦灼和痛苦的命。每当我想到祖父一辈子只能在繁重、痛楚和煎熬遍布的攻苦茹酸里辛勤耕耘,辗转反侧的时候,我不知道是要为祖父悲哀,还是要为祖父伤心。

祖父在世的时候,一直生活在城头乡的新集村。不测风云天上来,旦夕祸福家中起。在他29岁的时候,祖母就因病长辞人世了,含悲饮痛地弃下了6岁的父亲和4岁的二叔。从此,父子三人拉开了艰难困苦的序幕,扯起了荆棘塞途的风帆。

祖母突然的撒手人寰,给祖父带来的打击无疑是沉痛的,是致命的,以至于几次产生了轻生的念头,但面对眼前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祖父还是坚强地活下来了。父子三人相依为命是无情的历史留给祖父的一份长路漫漫的答卷。年少丧妻的祖父能否如期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呢?是艰难的考验,也是巨大的挑战。祖父一边照顾两个尚且年幼无知的孩子,一边下地面朝黄土背朝天。既当爹,又当娘。

把屎把尿,洗衣做饭,忙里忙外,贪早赶黑的日子持续没多久,祖父就寸步难行了。时间是试金石,岁月是测试剂。最终,祖父还是没能完全经受住历史的考验。走投无路、思来想去之下,把父亲过继出去。自己带着二叔生活。考虑到有晚娘就有晚爹,祖父终生没有再婚又娶。

大祖父和大祖母生活在双沟镇的西湖村,婚后多年,膝下不得一子半女。祖父认为:大哥、大嫂身边没有孩子(祖父兄弟四人,排行第三),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自己实在无能为力,担心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无法向九泉之下的祖母交代。于是,祖父决定把父亲过继给大祖父和大祖母抚养。

父亲来到大祖父和大祖母的身边,生活是苦难的,更是不幸的。大祖母脾气暴躁,怒发如雷,即使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能挑起旺盛的肝火。因此,父亲没少挨过她的打。村中绝大多数的人看不进眼,气愤不过,抱怨大祖母心狠手辣,不知轻重,是王母娘娘的歹毒心肠。自己没有孩子理应更加疼爱才是,怎好如此这般对待。听村中的老人们说:父亲的童年,头顶上似乎是少有蓝天的,生活中似乎也是鲜有阳光的,有的则是大祖母带给他的一次又一次雨点般的棒落和一日说变就变的乌云脸。

有一天,祖父想念父亲厉害,就划着小船到大祖父家看望(祖父所在的城头新集村和双沟的西湖村中间隔着洪泽湖,有七八公里的水路,来去极不方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正目睹大祖母手持木条在狠狠地抽打我的父亲。父亲看到祖父突然出现在眼前,像似看到了大救星,抓住了救命草,戛然止住了哭声,迅疾躲到了祖父的身后。大祖母依然不依不饶。祖父看到这一幕再也受不了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祖父埋怨大祖母不懂得心疼孩子,这么可怜的孩子怎能下得去手。若是他妈妈还活着,也不会送到你这儿来被你赶着打。祖父心疼不已着眼前的父亲,爱恨交织,只有以难过的泪水把受伤的心灵安慰。

祖父吃过午饭临走的时候,父亲抱着祖父的腿不愿撒手,还眼巴巴地看着祖父,那意思不言而喻:欲跟随祖父走,离开这个少疼无爱的地方。可是,祖父没有办法,只能狠下心来,继续把父亲留在大祖母的身边,头也不回,眼含热泪转身去了。

1960年,即父亲15岁那年,大祖父和大祖母相继故去。只剩下父亲一个人无依无靠,独立孤苦的生活(为了完成初中学业,父亲没有回到新集村祖父身边去)。这期间,虽然祖父隔三差五地划着小船到对岸来,给父亲送些钱财、衣物等,但对于父亲来说,这种关爱是远远不够的。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父亲算是名副其实一个了。

父亲天资聪颖,锐意进取,发愤苦读,笃志勤学,凭借惊人的毅力,顽强的意志,不懈的追求,顺利地完成了初中(父亲在双沟中学上学时,学会了安装、修理收音机)、高中的学业,最终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泗洪县中学(只可惜,父亲因文革失去了参加高考的机会,被当地年长的人称为老三届毕业生,泗洪县中学现改名为泗洪中学)。父亲高中毕业后,先是在当地的一所中学做民办教师,从事物理学教学。逢上寒暑假,父亲就会到家乡小河对面的“新河头”小集镇上摆摊设点修理收音机,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

艰苦的岁月可以磨炼出一个人的意志品质,也可以检验出一个人的责任担当。后来,我渐渐地懂得:父亲遗传了祖父攻坚克难,砥砺奋进的基因。我爱祖父,更爱我的父亲。是他们赐予了我坚强不屈,奋斗不止的品性。受益终身,倍觉珍贵。

1981年,父亲参加了民师考师范并如愿以偿地考取了淮阴师范。父亲上淮阴师范那会儿(上了三年),我和妹妹都还小,家里所有的农活都有母亲一个人屋里屋外的劳累。农活忙不过来的时候,母亲就会托人捎信给河东的祖父。祖父接到信息,划着小船来到我家,操起他娴熟的农活把式:播种撒肥,耕田犁地,收麦割豆,打场晒谷……一阵子腰酸背痛之后又心急火燎地回到新集村帮衬着二叔去了。

二叔家养育有七个子女,压力大,负担重,祖父大部分时间都是和二叔生活在一起的,同甘苦,共命运。而此时,我家的家庭条件逐渐好转起来,过上了顺心顺意的生活。因为父亲每个月有固定的工资收入(除此以外,父亲还利用休息或下班时间在家中修理收音机赚些小费)。虽然条件依旧不是很富裕,但养活一家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在村中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冒尖户。

父亲要求二叔送一个五妹到我家代养,减少一下家庭的负担。二叔考虑一些时日后同意了,可五妹在我家生活几个月以后,又被带回去了。父亲责问二叔事出何因。二叔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父亲大为光火,但还是强忍了,没发作。二叔是父亲唯一的弟弟,对于二叔的疼爱,我是难以用语言表达和描述的。总之,父亲对二叔关爱的心思是无处不在的。

分田到户时,村前东边的小山坡上,我家分得一片小树林,林内长有几十棵粗细、高矮不齐的洋槐树。有一天,母亲向父亲提出来洋槐树日后也没什么大用,最多只能做柴火的料,不如处理了,卖些钱,改善一下经济状况。还可以把树林开垦成田地,种上庄稼,落个好收成。父亲听了母亲的话,立即予以了阻止,说:“河东(习惯中把城头新集村称之为河东)弟弟那儿围网养鱼、养蟹需要木棍做簖桩,不能卖。我已经用手测量过了,那些树刚合适,正好留给弟弟用,省得他再花钱到处买。”

母亲听了父亲的话,哪有反驳的道理,按照父亲的吩咐就是了。

为了照顾二叔,祖父很少到隔湖对岸我家来。父亲虽然惦记着二叔,但是更牵挂着年老体迈的祖父。每年过年的时候,父亲总会安排我乘坐赶集的渡船(新集有一条水泥机船赶集到双沟,经过我家门前的小河)到二叔家接祖父到我家过年。祖父虽然跟着我回家了,但他的心思却依然留在新集村二叔全家人的身上,安顿不下。这些心思可以从他淡然的表情和紧锁的眉头一览无遗。等过了年,祖父又归心似箭地回到二叔的身旁竭尽着自己的力所能及。

祖父在我家过年这段时间里,也不空暇着。村中有很多的人家会请祖父帮着把家里的房屋重新修葺,改造一下。

要说祖父还真是精明强干,足智多谋,令人佩服。他能帮人家更换房子上生了蛀虫的行条棒,房子上的横梁、叉头(房子中间木棒做成的三角形,放行条棒用的);墙体倾斜要倒了,需要重新砌墙体(过去都是土坯房,时间久了会变形),祖父会用木柱把房顶撑起来,固定住,而无需把整个房顶拆除了再砌墙。祖父的作为当然赢得了村里人无比的尊敬和爱戴。每年年底,总会有人到我家问祖父今年过年来不来;祖父在我家过年的时候,正月初一,总会有很多人到我家给祖父拜年。这些都是我无法忘记的,也是我引以为傲的。

为了帮助二叔度过居无定所,苦难加身的日子,在村中抬起头,挺起胸走路,祖父常年在洪泽湖航行道的堤坝上扳大籈(航行道大约有五六十米宽。除非天寒地冻,河面结冰,不能扳籈以外)。极少有时间回到岸上去。所谓扳大籈,就是在洪泽湖的航行道上撒下一张硕大无朋的网。大网略呈正方形。在航行道的对岸,有两根相距四五十米,高约十来米的木柱,差不多有三、四层楼房那么高。大网两只角的顶端拴着极粗的尼龙绳,分别固定在两根高大的木柱的顶端。大网另外两只角上的尼龙绳则盘绕在粗壮的可以旋转的木棍上。起籈的时候,祖父和二叔要同时用力扳动旋转的木棍,随着木棍上的尼龙绳越绕越多,大网就会渐渐地离开水面,悬于空中。被网住的鱼兜在大网里活蹦乱跳,惊恐地四处逃窜。这个时候,二叔操起鱼舀把大网里的鱼尽数收到网兜里护养起来。

每扳一次籈,大约需要半个时辰。大网落到水里的时候,祖父坐在扳籈的边上一边观察水面的动静,一边抽起自制的烟斗,放松片刻,调整一下喘息。烟斗里冒出的点点星火似乎在燃烧着祖父扳籈捕鱼的希望。而这些希望有时候也会随着烟斗里星火的熄灭而熄灭。因为不是每一网下去,都会有鱼扳上来。白水求财,运气当头。赶上运气差的时候,尽是徒劳无功,一天下来也扳不了几斤鱼;若是赶上运气旺的时候,祖父会扳上一个通宵,不得休息。别说是祖父这样的年纪,就是年轻人也会扛不住的。可是,祖父为了二叔,还是老当益壮地挺住了。

扳籈最糟糕的是:有时候大网刚刚落下,就驶来了机帆船或大轮船。为了防止机帆船和大轮船的螺旋桨把渔网扯坏或是把挑起大网的木柱拉倒,需要迅速地把大网收起来,高高的悬于空中,等机帆船或轮船开远了,再放下。父子俩一阵的手忙脚乱,汗流浃背。这样的事情是屡见不鲜的。

祖父在堤坝上生活起居的地方很简单,就是几根粗大的木棍搭建的茅草房,然后再在四周扎上芦苇把,围上一些塑料布,防止风雨灌进去。湖子里的风是具有野性的,是极端放肆的,尤其在夜间,经常发神气,耍威风,逞霸道,把围着的塑料布撕扯成一条条的碎片,被撕碎的塑料布条随着它东一下,西一下的指挥起舞,哗啦啦地响,搅扰着夜深的宁静。用以充饥的食物很简单,大多是二叔从岸上带回来的一些饭菜等。虽然茅草庵里也支有简易的锅灶,但是不怎么起火,只是留着应急用(刮风下雨送饭不方便的时候)。生活的环境是极其恶劣的,白天,苍蝇到处嗡,满把抓;晚上,蚊子遍地嘤,乱叮咬。喘个气,都能吸几只蚊子到鼻腔里;张个嘴,都能飞几只苍蝇到口腔里(湖子里腐烂的鱼虾、水草,还有祖父腌制一缸一缸搁置在堤坝上的咸鱼散发的腥味都是苍蝇喜欢的,因此,苍蝇特别的多)。就是这样一个极端恶劣的环境,祖父一呆就是很多年。可以说,祖父的一生,几乎所有的时间都是在湖里度过的。

祖父常年生活在空旷的野地里,饱受着岁月的沧桑。风吹日晒,雨淋霜冻,他的皮肤差不多类似于打翻的墨汁,哪里能看到一丝的血色呢!在这样的环境里,再抗衰老的人,也只能是未老先衰,容颜易逝了。可是,祖父的那张油光泛亮,粗糙黝黑的脸在我的心目中却是一张令人为之动容的脸,为之震撼的脸,为之倾情的脸。祖父的脸上不仅布满了岁月的沧桑,还镂刻下了不屈的倔强。永远可以相信:在他的脸上,你可以读懂谁才是历经磨难,饱含磨折的人。

1993年的暑假,也就是我师范毕业参加工作的第二年,父亲带我去祖父那儿帮着扳籈。在航行道的茅草庵里,我和父亲在那儿呆了差不多一个星期。也许父亲是从苦堆里过来的,显得很自然,也很轻松。可是,我挺不住了。不是扳籈让我受不了,而是晚上的蚊子仿佛要围着把我吃了。虽说也扯起了蚊帐,但蚊子的尖嘴可以从蚊帐的外面伸到里面来。身子若是靠近蚊帐,立马会遭致蚊子疯狂的吸食,闹得整个晚上睡不好觉,一夜无眠。几天后,终因受不了这里蚊蝇的“热情”,告别祖父和父亲回到岸上去了。

后来,岁月逐渐在祖父的身上安装了“减速器”。手脚僵硬了,行动迟缓了,体力下降了,再也不能帮衬着二叔扳籈捕鱼了。可是,人老关心在。大籈不能扳,他就帮着二叔照顾、看护洪泽湖边上围网养殖的蟹塘,做结网、捞草、喂食、清塘等之类的事情。祖父的一生无时无刻不在为二叔呕心沥血、日夜操劳着。

1994年农历十月,父亲遭遇了横祸,终因伤势过重,不救身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残酷现实让祖父再一次受到了沉痛的打击。从那以后,我的家乡西湖也永远成了祖父的伤心地,不再到我家了。逢年过节,母亲依然会托人捎信给祖父,但祖父都是同意的少,拒绝的多。祖父的心情,我们全家都是可想而知的。老年丧子的痛何以忍受得了。

那会儿,我在双沟镇的双南小学上班,离新集赶集的水泥船停泊的双沟码头很近,不足千米。祖父想我的时候,就会乘坐赶集的船到学校看看我。吃完饭,再让我把他送到船上去。

1999年8月的一天,祖父来到我身边。没想到,这次见面竟是和祖父的最后一次见面。

祖父每次来我家,我都要精心地准备,合理地安排,尽可能的面面俱到,杜绝考虑不周出现。他年岁大,牙齿不好,我总会吩咐爱人到菜场买一些祖父容易上口的菜。晚上起夜不便,我专门为祖父准备了夜壶留着夜间用(当时我住在单位宿舍区院内,是两间对面房,一间是卧室,一间是厨房。祖父就安排在靠近厨房里面的窗户下休息,床前用一块布帘遮挡起来。这里离单位的厕所很远,有100多米的距离)。对于祖父,我不曾有过丝毫的不恭与不顺,不重与不尊。祖父的辛酸,父亲的早逝,伴随着血浓于水的亲情,我的心海时常涌动起关爱与思念的激流。为父亲承担起孝敬祖父的心愿早已成了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并乐意而为之。

大约一个星期后,祖父决定吃过午饭回到新集去。在赶往码头的路上,祖父突然停住了脚步,对我说:“那儿有个摆地摊卖黄皮瓜的,你小弟弟最爱吃了,我过去买一点带回去!”

我顺着祖父的指点看,在不远处的路边,果真有一个。

祖父口中的小弟弟,我当然是知道的。他是二叔七个子女中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儿子。祖父和二叔为了这个小弟弟,真不知遭了多少罪,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操了多少心。

我把摊主剩下的十几个黄皮瓜全部买下了,放在一只蛇皮口袋里,背在身上,沉甸甸的。这是我与祖父第一次对小弟弟予以了爱的合作。

来到河边,我搀扶着祖父小心翼翼地走上跳板,把他送上了赶集的船。

伫立码头,举目凝神,望着水泥船乘着“突”“突”“突”远去的背影,我期盼着祖父以后的日子能一路好走,顺风顺水。

可是,几天以后,我接到了二叔打来的电话:祖父突然死亡,这个噩耗对于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祖父走了,在我的难以置信中真实地走了。祖父走了,留给我的是沉痛的悲伤和深切的缅怀。千言万语,化作情浓,祈愿祖父在黄泉路上没有辛劳、没有焦灼、没有痛苦,一路向着清闲,向着安详,向着幸福的殿堂走去!而在他的身后,有一双满含热泪的眼睛牵着无尽不灭的思念,默默地注目着,遥望着……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马发军,男,笔名:清泉。江苏省常州市小学语文高级教师。江苏省市作家协会会员。乡土文学全国抗疫征文大赛二等奖。平时喜欢畅游书海,激悦文字;任心灵在文字里自在游走,任思绪在文字中自由放飞。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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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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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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