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中飞来小天使
何秀华||江苏
二孙女降临，是上苍给我们的一个意外惊喜。
去年，因为新冠疫情肆虐，儿子儿媳在各自的工作单位，按照要求注射新冠疫苗，之后不久，儿媳意外怀孕。新冠疫苗是新兴的防疫产品，对胚胎发育有没有影响，因为缺乏临床观察病例，妇产科医生心里也没底。这是关系到优生优育的大事，一家人极为重视，我把儿媳升格为特级大熊猫加以保护，然后开启全方位的孕期筛查和保健措施。
整个孕期，儿媳妇的健康状况时有不良改变，从妊娠剧吐、反复先兆流产，到妊娠期甲状腺功能亢进、贫血等，一波三折。
前三个月，儿媳妇是吃什么吐什么，一点荤腥不能沾，大多只吃些白菜面条维持生存，偶尔用一丁点点的油炒一下大白菜，或者在面糊涂里偷偷打半个鸡蛋，她立马就能感觉到不对味，一口都吃不下。她不能上班，基本是请假在家卧床休息，我就担任起照护员的责任。我们家的套间是复式结构，媳妇住楼上我住楼下，把没有多少营养的面条端来端去，一天需要爬楼N趟，能吃一点也是好的，总比肚子空着强啊。
从孕13周开始，我就变成警卫员，反反复复陪伴儿子儿媳，往返于盐城市妇保院、响水县人民医院、响水县妇幼保健所，做各种孕检和保健。在医生的建议下，第一时间做了无创检查，在盐城抽取孕妈的外周血清，送至武汉华大医学检验所，检测孕期母体外周血中胎儿游离DNA片段，评估胎儿常见染色体非整倍体异常风险。大约一个星期左右，通过网络系统，查询到胎儿可监测的项目，各项指标全部正常，紧张的心情微微得到一些舒缓。
此后，每隔一段时间，就反复进行系统超声检查，监测胎儿双顶径、胎心、胎位、羊水、胎盘情况，还针对排除脑膨出、开放性脊柱裂、单心腔、软骨发育不全等各种胎儿畸形，做了许多特殊超声检查。我的老同学在市妇保院做工会主席，儿媳妇每次去盐城，她都从忙碌的工作中抽出时间，找最好的妇产、超声专家，为孕妇提供优质的检查和指导。
疫情防控期间，进出医院的程序比较繁琐，要填流调表，要查验行程码、健康码、核酸检测结果等等，但只要显示胎儿茁壮长大，一次比一次发育的更完备，就是我们最大的安慰，也是给全家最好的定心丸，感觉怎么辛苦、怎么累都值得。
我们家太爷爷太奶奶今年都是94岁，太爷爷17岁就开始看病行医，参与无数流行病扑灭防治，一生救人无数，功德无量，生育五男二女，七子团团圆圆。到了我们这一代，因为严格执行计划生育国策，只能生一个孩子。现在，生育政策放宽了，两位耄耋老人，就眼巴巴的盼着曾孙满堂，人丁兴旺。
我爱人在兄弟五人当中排行老三，除了他当年报考的是警察学校，家里有7个人承继父业从事医疗行业，大哥、四弟、五弟夫妇都是医学院校毕业。早年，我也做了十几年儿科医生，后来调到卫生局负责医保管理工作，编制才离开县人民医院。
儿媳妇在孕早期胎动不安，反复出现先兆流产征兆，一大家子关心关注就不用说了，还牵动、惊扰了我的许多老同事、老同学。
弟媳妇汪海林是妇产科主任医师，她主动承担起侄儿媳妇孕期的特别顾问，无论何时何地，侄儿媳妇有任何情况咨询过去，一定是有问必答，从不厌烦。和美妇产医院的高副院长，前身是县人民医院的妇产科主任，知道我儿媳需要住院保胎，立即把高档单间进行空气再消毒，让孕妇在相对独立和安静的环境下，放松心情，促进胚胎平稳着床。
县妇幼保健所阮主任第一次给儿媳妇建卡的时候，将部分血清样本送到南京迪安医学检验所检查，反馈甲状腺功能五限重要指标全部异常，这也是导致胚胎不稳定的罪魁祸首，阮主任立即与县人民医院联系，随后把孕期保健卡转了过去。请县人民医院内分泌科的王主任会诊，此后，一直由他全程参与儿媳孕期的用药指导，每次化验一结束，我通过微信把检查结果传过去，不论是中午休息时间，还是晚上下班以后，王主任总能在第一时间，给出调整用药的最优治疗方案，一直到二孙女顺利娩出。
到了孕晚期，儿媳一个人的血液供给两人使用，出现明显的贫血症状，心电图也有一点异常改变，专家说除了食补外，口服“蛋白琥珀酸铁口服液”效果最好。五弟在县医院负责药事工作，可偏巧侄媳需要的孕妇甲状腺特殊药物和抗贫血药，都不是医院招标采购目录里的药品，在医院里面根本买不到，他想办法与外地的同行联系，第一时间自费调来货源，购买给侄儿媳妇服用。心电图检查出现的一些异常改变，则由享受国家特殊津贴的心血管医疗专家的大哥，在南京给予远程医疗支持。
孙女从胚胎的十月安居，到健康长大临盆分娩，那么多爱心长辈的热心护持功不可没。
虎年春节过后，儿媳也要足月临产。此时，新冠疫情在沪上持续流行传播，我们的周边县市也先后失守出现阳性病例，一时间谈疫色变，不确定什么时候就会遭遇红码、黄码。响水举全县之力，众志成城严防死守，居民也是听话照做，在外的人尽量不回，在家的人减少出行，防控消杀、核酸无死角排查等等一系列严管措施，使得风水响水一直绿码周全，城乡居民尽享康乐安宁。
媳妇产程开始的时候，已经快到正月底了，尽管县内没有疫情，但特殊时期的防控措施依然特别严格。下午2点多钟，经过医院产科特别通道，首先进入过渡病房履行常规操作，等核酸检测阴性再转到待产室待产，我和月嫂也是先检测核酸抗原阴性，才能在医院陪伴。
医院的防疫流程相当不错，等待核酸结果也不影响产前检查和产程评估。各种告知、各种知情同意签字、查验准生证，一番忙忙碌碌，一切妥妥贴贴。因为生育保险不适用医疗保险，医保卡用不着，需要先缴费后报销，好在各人的手机都连着银行，没带现金也不会尴尬，楼上楼下几次三番的奔波之后，住院手续终于办理完毕，万事俱备，只等宝贝降临。
因为羊水早破，医嘱产妇不允许起来走动，只能卧床休息。顽皮的二宝好像是要故意考验全家人的耐性，也或许是路途中被什么有趣的事情吸引，一时忘记了投胎转世的事情，整个下午到晚上，媳妇腰不疼肚不痛，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天，整个待产室和产房，就住着我们家一个产妇，助产士休息前过来查房，见宫缩不是太紧，就嘱咐产妇要偷里忙空睡觉休息，保存体力以备后用。可是因为满满的期待在心里呢，媳妇哪能轻易睡着觉，陪伴的家人更是大眼瞪小眼看时辰。
我们家老太太历经百年人生，跟随老太爷工作辗转多家医院，迎来多少呱呱坠地的小生命，她常说：人生有定数，多一分不走，少一秒不生。说属虎的有饱虎和饿虎之分，以子时为界限，前半夜出生上山觅食的虎是饿虎，子时过后，下半夜出生归山的虎都是饱虎。看时辰二孙女也是上山打过食，才掐着时间点匆匆赶来的饱饱虎，从临晨1点开始，媳妇的肚子就开始一阵紧似一阵的痛，医生检查后说有效宫缩开始了，让家人看手表，达到5分钟一个宫缩的节奏，就要上产床准备接生了。
生孩子的疼痛可以称作是12级的疼痛，也就是相当于十几根肋骨同时被折断的疼痛。我生儿子的时候，疼痛持续了三天三夜，尽管咬着牙没吱一声，但那种感觉，至今依然清晰如初。看到儿媳妇坐卧不宁的样子，我是感同身受，跟她说：难过你就哼出来，打打岔吧。媳妇却说：哼也疼不哼也疼，何必吵到医生影响家人，还是忍着吧。
临晨2点16分，二孙女嘹亮的第一声啼哭响彻产科一层楼，她用高亢激昂的音调宣誓她的到来，用咕噜咕噜豪饮奶粉的好胃口，证明她是一只逆疫而至的健康虎娃。
宝贝现在三个月了，翻身抬头反应灵活，哑巴好说话喜欢跟人交流，还动不动笑到眼睛眯成一条缝。从我们家的宝贝情况来看，注射新冠疫苗，对胎儿一点影响也没有。
希望不畏艰难险恶，逆袭疫情坚强诞生的二宝，好运常在，一生平安。
插图/作者
何秀华，江苏响水人。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毕业于南京中医药大学，从事卫生工作33年。有多篇作品发表在县市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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