糍 粑
过了农历节气中的冬至，天气渐寒。
冬日融融，天高云淡，车辆行驶在这条乡村道路上：车窗外是收割了的农田，田野裸露着，再也不会如上世纪七十年代种红花草了？空气中弥漫着乡村腊月到来的气息，房屋前凉晒着腊肉、腊鱼。在镇上经过时，路边是农家出售豆皮、爆米糕、茴粉丝等自家的、一个地方的土产物质。特意停车，走在人群中，在一处出售糍粑的摊位前，买了3斤晶莹如镜的糍粑。
糍粑，是糯米类食品，与北方年糕类似？祖国南方稻米生产区过去在冬天、也就是俗称腊月的时候，有打糍粑的习俗。
一方水土产一方物，一方物产养一方人。
糍粑口感柔软、香甜，是一特色美食，各地打糍粑的时间、做法肯定不同而各有地域色彩。也是差旅路上，在江西的万载、湖北的恩施看到过打糍粑，邵阳的圆形粉糍粑不知是如何制作的？而留下糍粑最初记忆的自然是年少时的家乡。
亦飞的老家在湘北乡村，上世纪七十年代时在冬天、也就是腊月打糍粑。
说起糍粑，自然要说到糯米：
糯米分早稻、晚稻糯米，品质当没有多少区别？那个年代少有化肥而稻谷产量不高，糯谷产量更低。村上会根据全队人口数，种适量田亩的糯谷：全队20多户人家，每家能分200来斤的糯谷，碾成米后有100多斤，具体多少不清楚。但每家每户的糯米可以打100多斤的糍粑、余下的糯米用来烫豆皮、做糯米丸子与甜酒等食品。
行笔至此，忽然感觉淮河边上的小岗村是不是没有打糍粑、或是做糯米类食物的习俗，即使有也做不了？因为小岗村的人长年在外乞讨，食嗟来之食还能挑肥拣瘦？小岗村人未必能讨到糯米！
腊月到来了的时候，打糍粑的天气不一定是如烫豆皮要晴好天气，一般是左邻右舍几户人家约好、同时打糍粑，因为要将糯米饭舂成泥状，要有几个好劳力才行。
那个年代祖国工业起步不久，自然没有手机、甚至电话，相邻几家就是吃饭时端着饭碗在屋前禾场上相约。相约好的一天到了，父母亲清晨起来，开始准备：自然先是将糯米浸泡在水缸、或者大木桶与大木盆中；早饭后，父亲把一块门板卸下来、再去准备几根如锄头把长、大小差不多的木棍，将门板与木棍洗干净，然后喊人一同去抬石臼；母亲将木甑拿出来洗干净，有时母亲去水塘洗的还有其它东西，就会让亦飞帮忙拿甑盖。
午饭后，相邻几家按先后顺序将淘洗干净的糯米入甑蒸熟，一家一家的开始打糍粑：用洗干净了的脸盆、或是小木盆从甑中盛来糯米饭倒入石臼，大家一齐动手用木棍将饭粒舂如泥状，然后拿出放在准备好的门板成型。如此反复，直到一家的糍粑打完。紧接是第二家、三家……，一般在天黑前左邻右舍几户人家的糍粑都打好了。
糍粑在第二天冷却后切成长方形的小块，放入箩筐、或就堆放在门板上，三天左右完全冷却、定型后，糍粑放入一口大缸里，再在水缸中加入水，直到水缸中的糍粑全部浸泡在水中，水缸中的糍粑可以吃到来年的端午节前而不会变质。
打糍粑是一幅生动而又欢快的劳动画面：大人们忙进忙出、各有分工，舂完一个糍粑，要用开水洗抹石臼、木棍，石臼、木棍不能有明水，否则，糍粑浸泡后会泡散成渣？间或吃一口香喷喷的糯米饭；小孩子们总是在穿梭，从父亲、或是伯伯与叔叔的手中要来木棍，在石臼的糯米饭粒中杵几下，眼疾手快地用手中的木棍，从石臼里把将要舂成泥状的糯米饭粘上吃两口。
糍粑最多的吃法就是冬天晚上烤火时，放在火边烤着吃，烤糍粑吃也不是晚餐没饭吃而肚子多饿，纯粹是儿时的一种乐趣！这个乐趣比今天玩手机游戏有过之而无不及？有时候家中少了一点饭、或是临时来客，那个年代没有高压锅，煮饭来不及，就煎几块糍粑代饭。
如今的超市、或是农贸市场一年四季都有糍粑出售，价格4元钱一斤左右，但很少买市场中的糍粑吃了，这当然不是说市场上买的糍粑质量就差些。不知道是现在可口的糕点、或是副食品多的原因，反正吃不出年少时糍粑的感觉？买的糍粑没有多年前自己多少动手打的糍粑有味道，是少了一份劳动后所得成果的乐趣？也没有年少时在火塘边烤糍粑时：几双眼睛盯着慢慢烤熟的糍粑，注意换边烤、注意不让火塘中的火灰粘到糍粑上的期盼心情？糍粑烤熟了，带着妹妹、弟弟蘸着茴糖吃！上世纪八十年代后出生的人肯定不知道什么是茴糖了？茴糖就是红薯熬的糖，枣红色、浓稠的液体状态。
城市东扩，家乡的人们多年前住进了高楼，打糍粑的欢快场面也一同离去，这或许是时代的进步？岁月悠悠，光阴似箭，青丝已是白发，糍粑储存了永远离去的父母亲勤劳的身影，也留下了儿时的记忆。
图片/网络
作 者 简 介
方亦飞，湖南人，1984年学校毕业参加工作，从事金融经济管理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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