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96岁老父亲走了

96岁老父亲走了

96岁老父亲走了。2022年的9月4日，我接到了弟弟告知父亲病危的电话，电话中说：“9月2日，父亲因为天气太热，引起前列腺肥大，尿道严重堵塞，堵塞引起的严重后果就是血压骤然飙升，加上原来就有心衰，父亲的心脏一度停止跳动；后经心血管科医生2个小时的全力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住在心内科重症室。”接到弟弟的电话，我和先生两个人立刻购买了北京回永安的高铁票，于9月4日晚上7点55分回到了我梦牵萦绕的家乡永安，并开始了我为期45天的家—医院—家，三点一线的护理父亲的生活。

从9月5日开始，我每天做早餐和晚餐两餐的米糊给我父亲吃，中餐由我的妹妹负责。这个时候，我的父亲已经不太会吞咽了。自己的亲人走到了他的床前也不能马上认出来，只有等到我们大声地喊爸爸，爸爸，他的眼睛才略微的动一下；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就连翻身也需要护工和我两个人一起用力，才能把他翻过身来；他的一日三餐只能吃流汁，也就是打好的米糊，我们喂他，说尽好话，比如：“爸爸，今天的米糊特别好吃。”又如：“差两口了，吃完了，就没有了。”总之，想方设法骗他强行吞下去，以维持他那虚弱的生命。

在那段永生难忘的日子里，我每天早晨6时30分起床，先生负责把混合了莲子、花生、小米、鸡肉（或鸭肉，猪肉等）奶粉混合的米糊做好了，我趁做米糊的时间草草洗漱，又用几分钟草草填饱肚子，接着把米糊装入保温桶，迎着晨曦，走向医院的心内科，因为，那里有我最亲爱的爸爸，他在等我，等我去喂他吃饭，等我去为他翻身。

一般地来说，喂完爸爸吃早餐以后，我是可以回家了（因为请了24小时护工），可是，我离不开危重中的父亲，唯恐他突然就离开我们了，所以，常常的喂完早饭后，我便拿一张方凳，坐在父亲的病床前，心里面只想着要好好陪陪他。这样和父亲一起的每一天都弥足珍贵，我心里非常清楚，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必须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多陪陪父亲。

这就是亲情，就是血溶于水的亲情，无可替代，不用督促，你的心就会驱使你这样去做。常常的，我每天上午陪父亲到快11点，这时候我妹妹送饭来了，我这才起身回家。中午稍微休息，下午3点开始做晚餐的米糊，为了让父亲多吃，又用了不同的食材；下午4点左右送去医院，吃饭前配合护工给父亲擦洗身体。每一次的擦洗便是一次心灵的鞭打，父亲瘦骨嶙峋的身体，模模糊糊的神志，都让我痛彻心扉。我替父亲修剪着已经硬化的指甲，用剃须刀小心地刮着他的花白的胡须。我只希望，时间啊，快些停下来，不要走得那么快，不要走得那么急，让我和父亲多待些日子，让我多陪陪他，多陪陪他吧！

繁忙的日子总是飞快地过，转眼进入了金秋10月。父亲的心衰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医生也让我们子女做好思想准备，父亲随时有可能离我们而去。到了10月8日，父亲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几天几夜水米未进，全靠药物维系生命了。到了10月11日，父亲继续昏迷，已经不会说话，也不会和我们交流了，到了晚上11时零5分，爸爸，我亲爱的爸爸终于离我们子女而去，去天堂和我的妈妈相会了。弟弟妹妹们呼天抢地，悲痛不已，团团围在父亲的身边，希望时间停下来，让爸爸多留一会儿，再留一会儿；多陪陪我们，再陪陪我们，我们将永远不会忘记我们的爸爸，永远，永远的想念他，想念他……

在悲痛的日子里，我写下悲伤的诗歌，以纪念我对父亲的感情和子女们对父亲的怀念。诗歌附下：

父  亲

你，躺在病床上

喘息着

在和死神做着最后的搏斗

我，静静地坐在您的病床前

抚摸着您的手

这双， 曾经自如拨动算盘

翻遍千万账本的手

如今，布满了针眼

年轻的护士

无法找到您脆弱的血管

我，静静地坐在您的病床前

擦洗着瘦弱的四肢

轻刮着白色的胡须

修剪着僵硬的指甲

心中流淌着您的温情

泪水涌出

又，重新咽下

心中的悲苦

无从诉说……

我，静静地坐在病床前

父女的缘分已近七十载

只是，我觉得才刚刚开始

我，要你活着

健康地活着

当我从旅途归来时

还可以喊声：爸爸！

年轻的父亲

拄着拐杖的父亲

躺病床的父亲

你是流淌在我心中的一首诗

你是我人生的一盏灯

你是我生命中的保护神

我，静静地坐在病床前

祈祷着，奇迹的出现

期盼着

那个，最爱我的人

拄着双拐

顶着白发

出现在，我的眼前，眼前……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陈精，福建大田人，现居永安、北京两地，退休教师，在网络发表诗词等作品。喜欢在文学的花园里徜徉，很享受创作后的快感，更喜欢和志同道合的文友切磋。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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