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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不穿白大褂的医生

不穿白大褂的医生

二十七岁的青年李春燕

贵州省从江县大塘村人

五年前卫校毕业

在自己家里开了一个卫生室

成为一名乡村医生

大塘是个苗族村寨

二千五百多苗族村民

过着接近原始的生活

过去,村里没有医生

村民病了,除了苦熬

就是请鬼师驱鬼辟邪

或者用土办法自己治疗

要是死了,就让他死吧

谁也说不出原因

大塘村自从有了李春燕

等于有了一个医生

村民生病了,去她那里买药

严重时,也让她打针

慢慢地,村民习惯了

有事没事也去她那里坐坐

李春燕,严格地讲

还不能将她称为医生

只能叫做卫生员

因为她没有编制

不拿国家一分工资

也不享受其他一切待遇

乡亲们来看病

常常没钱付她医药费

她说,谁家都有困难

先赊账吧,我给你记着

但长期的赔本经营

撑不起一个小小的卫生室

李春燕决定关掉卫生室

和丈夫一起去打工

当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

闻讯而来的乡亲们赶到了

他们掏出皱巴巴的一元、两元纸币

用两只手递了过去,说

李医生,你千万不要走

你要是走了,我们怎么办

这是我们欠你的钱

不够的话,我们明天

把家里的米卖了,给你补上

李春燕听了,泪流不止

决定不再离开大塘村

她清楚,这是自己

在这艰苦的地方

唯一想放弃的一次

她更清楚,这里

需要她这个乡村医生

她的日子过得很窘迫

六百多元是她一个月的收入

但买药,和买其他东西

要花去九百多块

每月平均亏损三百多元

越来越多的债务像座山

压得她喘气都有些困难

是啊,她是个医生

从来没有机会穿上白大褂

甚至被人在医生的前面

还要加上赤脚两字

是啊,她是个医生

却不像很多医生那样

不愁自己的衣食

但相比其他的医生

患者似乎对她更加需要

甚至更加依赖

呵,李春燕

我无法评价你存在的价值

也不知道,今后

你能不能穿上白大褂

我只知道,你也要生活

得把日子过下去

我只担心,你这个医生能当多久

你的卫生室到底能开多长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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