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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笑篱落呼灯之三

笑篱落呼灯之三

——十年“寒窗”

王明洋||河北

1.一个都不能少

……

 

那时还没有学前班或育红班之类。七岁那年,突然由一个野孩子,变成一个小学生。几十名刚才还是到处疯跑的野小子,眨眼,聚集在三间石板屋里,且正襟危坐,俨然“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尺余高的一溜溜木板,权当是课桌了。人人屁股下面有个圆木墩。第一节课,老师教我们唱歌:“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爹亲娘亲,不如毛主席亲”。这首歌起码唱出了我的心声,爹娘远在县城,难得一见,除了祖母,亲者当然非毛主席他老人家莫属了。

上学前,与祖母朝夕相处,祖母不识字,难免“近朱者赤”,我亦是一个十足的小文盲。将入学后的第二个星期一说成“星期八”,亦在情理之中。

刚入学堂新鲜几天,便不愿再上,三天两头逃学。气得老师不由分说,抓住我一支胳膊,从村东家中拖到村西学校。任我哭闹、踢腾,老师根本不予理睬。惹得邻街众乡亲都出来看热闹,且指指点点,有的笑弯了腰甚至出岔了气。那情景,比电影《一个都不能少》还有意思。

大抵是刚读小学五年级,我们步行十几里到浆水公社参加“会考”。出村踏上公路时,看见三大伯及几个亲人,推着排子车向回赶。排子车上躺着已是奄奄一息的祖母。没过几日,祖母便去世了。当时,我匆匆看一眼祖母,彼此擦肩而过。我确实不知该说些什么,再说年纪毕竟还小,大人本不把你当回事,招呼都不曾打。

会考的内容早已淡忘,我的成绩好像不及格。印象最深的,是当天中午随老师下了趟馆子。那应是我记忆中第一次下馆子。我,还有几个同学分文未带,老师垫的钱,每人一毛钱,二两粮票。一碗肉片汤,一个馒头。那浓浓的酱油醋的香甜味,至今还令我有些陶醉。回来后,家长们都争着找老师还钱还粮票。至于我那份是谁给老师结算的,不得而知,反正不会是我的祖母了。

小学毕业那年,全国教育战线杀出一匹黑马,张铁生考试交白巻,居然成了全国敢于反潮流的英雄。其实称张铁生交白巻,并不准确。他的出名,关键是即兴在巻子上写的那首诗: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语。不学ABC,照样干革命!倘没有这四句颇符合时代潮流的诗,他只能是灰溜溜的,从哪儿来,还回哪儿去。这不由使我想起唐代著名诗人祖咏的一首诗: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林表明霁色,城中增暮寒。此诗亦为应试而作,当属律体。他只写了四句便交给考官。考官问他下半首,他说:“意尽。”尽管张铁生与祖咏的诗都是“应试”而作,都体现了一种叛逆精神,都因此而“一举成名”。但不可同日而语。张铁生的诗,虽说亦是直抒胸意,无非是大白话,顺口溜都不够格,纯属“借题发挥”,歪打正着,瞎猫碰见死耗子,透着心虚与无奈,甚至会使你想到当时抓耳挠腮状,可笑至极。而祖咏的诗,那才叫真功夫,厚积薄发,胸有成竹,端的了得。不管怎样,我们后来沾了人家张铁生不少“光”,我们小学毕业升初中乃至高中,没经过任何考试,只要出身好,水到渠成。又如刚刚恢复高考那阵,只要有文凭,不想当官都不成。现在批评或批判张铁生,难免有“恩将仇报”之嫌了。

为防止我们“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上初中开始实行“半工半读”,即一半时间上课,一半时间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高中即将毕业时,我们都填写了志愿。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倘高考落榜,便下乡当老插。我们面临的只有这两种选择。那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年。

我在填写志愿时,有一种美好憧憬。可能受当时媒体宣传影响颇深,在我的心目中,农村就应该是书籍或电影里的那种情景,激烈的斗争,火热的生活,非常有趣热闹。好像那里有第二部《艳阳天》《金光大道》在等着我去体验,好书记萧长春,在等着我去结识学习,马之悦等坏蛋的真实面目,在等着我去揭穿。“长鞭哎那个一呀甩哎,'叭叭’地响哎,哎哎哎依哟......”这欢快熟悉的歌曲,在等着我去重新谱写。生活的戏剧化令人神往。后来,由于社会发生戏剧性变化,我的“美梦”未能成真。

高考落榜后,我被父母确定为留城对象,早早参加了工作。不是留城对象的,好象也都未下乡。文革出台的已经影响到中国前途和命运的这项“重大决策”,到我们这里划了个并不圆满的句号。因为出于种种原因,不得已才停止的,是“嘎然而止”,并非“瓜熟蒂落”“寿终正寑”,就如急促行驶的列车突然制动,晃得人们竟有些眼晕。后来有幸看到不少“老插”们写的回忆录、小说,再回顾自己当时的一些想法,真是单纯幼稚得可笑。

不过,看到现在的学生们,一个个披星戴月,整天泡在作业堆里,背呀写呀算呀,比一个日理万机的总理还累,便由衷地感叹,那时自己是多么“幸运”。如果说我的学习经历远算不得“革命的优良传统”,无法继承发扬广大。那么,现在这种透支学生“身心健康”的教育方式,同样使我不敢恭维。又如对自然资源的毁灭性开发,污染环境。我宁愿现在的学生也有勇气逃几天学,学校也实行“半工半读”,只要能还孩子身心健康,还他们一片蓝天,还本应属于他们的自由活泼快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证人们的身心健康,才有足够的力气或资本推动社会进步,这大抵不应是开历史的倒车吧。“半工半读”固然有特殊的历史原因,但在某种意义上讲,也不能排除它的“歪打正着”。

保证学生的身心健康,更是“一个都不能少”啊。

2.性启蒙教育

……

如果搁现在,我们山村那所小学肯定要被“焦点访谈”曝光。

先说公厕。小学的公厕在教室后面的山脚下。那时还不知卫生纸为何物。男生几乎不用手纸,大都是“因地制宜”“因陋就简”。开始,人们顺便在厕所石墙的边边棱棱蹭一蹭,蹭过的,便不再有人光顾。实在没得蹭了,就找外面山坡上的小石块做“手纸”。有的干脆就地解决。你看那公厕附近,石头尽染,如飘落的一层金黄的秋叶。当时习以为常,现在却算得上“一大奇观”了。

再说配种站。牲畜配种站与小学,两块牌子,一个大院“办公”。那时也不讲究什么“回避”“儿童不宜”之类。学生有课间休息,配种站却没有,再说,牲畜发情也没个定点。众目睽睽之下,那牲畜情绪居然不受任何影响。难怪说,“人,有羞没够;畜牲,没羞有够”。对于我们,或许这就是关于性知识的“启蒙教育”了。只是种马因后宫佳丽甚多,难免有些“喜新厌旧”。倘对哪头发情的草驴不感兴趣,任你如何挑逗,如不停地抚摸马鬃,口中念念有词,它就是无动于衷。这时,人们会拉来一头较顺眼的草驴做诱饵,等它即将兽性大发、不能自已时,再将发情的草驴推过去,极力搞撮合搞“拉郞配”。对于怀孕但好流产或有不孕症的草驴,村里常请兽医来诊治。我们时常看到兽医将这些草驴的前腿搭在木桩上,戴上铁嚼子,强行灌冒着热气的中药汤。

这些现在看起来可能“不堪入目”“有碍观瞻”,但在当时,却分明是我们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3.钢 笔

……

直到上初中时才被家长允许用钢笔。据说,是因为铅笔或圆珠笔练不好字。我的第一只钢笔,是父亲花一块八毛九买的,在当时来讲,这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见不少同学都佩有棉布做的钢笔套,像练拳击的细细的沙袋,吊在一枚纽扣上。我没有钢笔套,也不屑用。我认为那是脱裤子放屁,多费一道手序。也显得忒小家子气。再说,那钢笔又不是偷来的,干嘛要藏着掖着?我将钢笔直接插到上衣靠胸的小口袋,那口袋好象就是为挎钢笔才设置的,物尽其用,各得其所,落落大方,取用也方便。不曾想竟为此付出惨重代价。

一次打乒乓球,年纪小,个头矮,在探身抢接一个短球时,胸部猛磕水泥球案,只听“嘎喯儿”一声脆响,上衣口袋的钢笔被拦腰折断。那钢笔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在一旁观战的班主任亦忍不住唉声叹气。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使我一蹶不振,再也潇洒不起来了。此时方知同学做钢笔套的妙用。自知无法向父母交待,但又不愿让父母知道,发愁数日,决定铤而走险,伺机偷拿家里二元钱,买了一支与原来一模一样的钢笔。母亲发觉少了钱,曾对我们弟兄三个挨个审问,见都不承认,便将“怀疑对象”扩展到邻居乃至全村,并为此“浮想联翩,夜不能寐”,这几乎成了母亲一块心病。明知“心病还须心药医”,我的“从实招来”即可药到病除,但我不能轻易招拱。因为我已经为此付出了太多太多,甚至出现“透支”。我被折磨得近于麻木,即使当时使用测谎仪,断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一心想忘记此事。从那以后,我们家开始养狗。后来,母亲遇见我们班主任,偶尔谈及此事,才真相大白。这时,我家的狗已下了一窝小仔。我那件“案子”也因事过境迁,早过了“追诉时效”。令我耿耿于怀的是,此事成为一大笑话,在亲戚间“广为流传”,那时对“人怕出名猪怕壮”便有了切身体会。

参加工作后,钢笔五花八门,包装精美,有些钢笔盒里还撒了香水,“英雄伴美”,但大都中看不中用。不是出水不利,“千唤万呼不出来”,就是出水忒急,写字成了泼墨,“浓妆淡抹不相宜”。刚买的新笔便束之高阁,“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沾襟”。千字易得,一笔难求。后来,到客运车间工作,管总务的给我发一套办公用具。其中有一支钢笔,灰白色,身材娇小,其貌不扬,却颇好用。大有“相见恨晚”之势。后来,我借故又向总务要了一支,好事成双。平素有个毛病,到别处签字或写东西时,总是将笔扔下,忘记带走。一则邋遢,二则,亦说明没将那笔放在心上。可是这两支笔已随我多年,不曾丢失。

4.我的老师

……


谁好抬杠,小学算术张老师定弯起食指,猛敲一下他的头,笑着责你:“杠子头!”尽管敲得颇痛,因是开玩笑,而且带着某种疼爱,你只有咬牙忍着,还得佯装笑脸。所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你让老师头痛,老师也让你头痛,半斤八两。为此,我没少挨张老师的“敲打”。 

临近毕业时,张老师说,不管将来混得如何,他只有一个希望,倘谁与他走个顶头碰,别喊老师,能打个招呼,就知足了。当时也没往心里去。如今,这话又如一坛陈酒,愈品愈有味道。学校毕业、走上社会,曾先后几次与张老师邂逅或“遭遇”,尽管立时触景生情想起老师的谆谆教诲,还是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走了过去。那种动作纯属一种潜意识,本能的机械的,就如飞机驶入百慕大危险三角区上空,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容不得你细细掂量,就一个猛子扎了下去。多少年了,老师定认不出我的。这是我当时的唯一想法。老师所以提出忠告,可能是遭到了类似我的太多冷遇,言外之意,你千万不要以为我认不出你!

有时我就胡思乱想,自己包括其他同学,关键时老犯糊涂,脑袋莫非被张老师敲出了毛病?

       

  

杨老师那胡子茬好象总也刮不彻底,像割韭菜有意留下似的。老师一口四川话,为人厚道。尽管那时尚讲“帝富反坏右”,但毕竟已接近尾声,“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何况,我们没有经历过那场“急风暴雨”“你死我活”式的运动。“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对杨老师,我们没有理由恨,也恨不起来,且十分尊敬。我们一起下机井修电机,浑身弄得跟油包似的,一起跳入没膝的茅坑,顶着刺鼻臭味,掏大粪,浇菜园子。杨老师亲自写表扬我们的稿件,要我交给班主任。班主任看看那表扬稿件,无奈地笑笑:唉呀,当年的高材生,如今满篇错别字。心里话,十几年不执教鞭,难怪呀。刘备荆州数年不曾骑马,竟“髀肉复生”。又所谓“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误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郝老师,长长的灰白的头发,戴副高度近视眼镜,教高中语文课。

郝老师写一手漂亮的粉笔字,龙飞凤舞,讲课也好,耐听。在他的心目中,我们这些高中生就如小学生,读一篇古文,要一字一句地教我们念,“陈胜者,阳城人也,字涉。吴广者,阳夏人也,字叔”。本来在小学课堂才有的“朗朗”读书声,在高中的教室里久久地回荡着。又如搞了近半个世纪的社会主义,即将跑步“进入”共产主义了,结果认定还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我们即将高中毕业,“跑步”进入社会或大学了,被郝老师认定我们还处于“小学”阶段,也算一种“惊世骇俗”的实事求是吧。

曾用小说体写了篇作文,郝老师用鲁迅先生的话作的批语:宁将小说压成缩写,也不将缩写硬写成小说。(大意)

郝老师办公室的书柜,放得满满的,令我好生羡慕。又如一个穷光蛋对着大富翁,自卑得要命。我从书橱挑了一本好象是如何分析文章的书,看几眼,枯燥乏味,又悄悄放进去。这种状况与“饥不择食”还不一样。不择食,毕竟吃进了肚子。看书时的“饥不择食”就不一样了,这也想看,那也想看,结果如狗熊掰棒子,一无所获。又如没学会走,便想跑,愈发地感到力不从心。望洋兴叹。“临渊羡鱼”,但还没有或者还不会结网。不登堂哪得入室?甚至我还提不出任何问题求老师赐教。如果不是郝老师无意中提醒,我还不知沈雁冰就是茅盾。当时我在老师的眼里,或许就如大人面前一个虽充满好奇但还不省事的孩子。

上班后,读书,写日记,几乎笔耕不辍。车间单身宿舍有一张旧的办公桌,一把椅子,给我的写作提供了一些便利。因为我不是干部,领导曾有临时动议,将办公桌及椅子搬走,我据理力争,才得以保留。工友们开玩笑说,等将来成了大作家,这套办公用具还不搬进博物馆?为了圆自己作家梦,我四处张罗着找书看。一有空,就背诵唐诗宋词。车间的窗户玻璃原刷了绿色涂料,我用树枝在上面默写诗词,还画画,所谓“诗情画意”。到铁路后,经常上夜班。倘是中秋之夜,便对着一轮圆月,背诵有关月亮的诗词。一位作家曾讲道,倘无创作灵感,不妨胡乱掀掀书,或在书架前伫立沉思,美其名曰“采气”。“古人不见今时月,明月曾经照古人”。我看着明月背诵诗词,看古人之所看,想古人之所想,岂止是“采气”?简直就是跨越时空隧道,直接与古人对话!又有幸与一位老铁路职工一块上班,他不仅能背诵大量的诗词,还擅长写古诗词。只是他说话忒快,表达什么,显得迫不及待,口齿又不甚清。这位师傅不仅说话快,脾气也急,倘没听懂,再问一遍,他便颇不耐烦,急得脸红脖子粗,解释得速度愈发快,连珠炮似的,你愈发地听不懂了。倘再问,定要责我“孺子不可教也”。明知那是一笔宝贵财富,因为交流上存在一定障碍,眼看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亦莫可奈何。我时常想,他要是一部书就好了,可以随心所欲地翻阅“采气”,一遍看不懂,再看第二遍。

我在古人身上“采气”,在这位师傅身上亦“采气”,只是此“气”非彼“气”矣。

  

 5.我的各门功课 

……

一、作文

我的这篇作文竟被评为优秀,贴在后边的“学习园地”。尽管是“掠人之美”,但并没人斥责我“抄袭”。那时,本来就是“天下文章抄梁效”。“咚咚呛!”“咚咚呛!”只记得满篇都是敲锣打鼓。但老师念起来,字正腔圆,抑扬顿挫,有声有色,声情并茂。老师念的同时,我的心里也在打着小鼓。须知“偷来的鼓儿敲不得”啊。好在那时不讲什么“知识产权”,倘有,梁效的笔墨官司肯定少不了。他打官司就意味着将全国文人都告上了法庭。再说,他那些文章都是别人授意,打棍子,扣帽子,所谓“御用文人”。又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哪有什么“专利”权?

二、数学

我的数学成绩一直“糟得很”。不入门。每当看到老师为一个课题,左求证,右求证,讲得“津津有味”,我就感觉自己的脑袋愈来愈大。尽管“月亮走,我也走”,一会儿便看得眼晕。感觉最好时,也是一半明白一半糊涂,似懂非懂,“白天不懂夜的黑”。我在数学上不断被“边缘化”,渐渐沦落为“弱势群体”。

我极少抄别人作业。逼急了,偶一为之。一次,我抄同学的作业,发现他在求证时简化程序,没写“因为”“所以”的符号,也算是“旁观者清”了。就因为我在抄写时加上了这两个符号,做到了“十全十美”,老师在课堂上对我进行了表扬。同时,就几个问题与我进行了交流和探讨。我根本听不懂,言者谆谆,听者“渺渺”,只能不懂装懂,哼哼哈哈虚以应付。有时这假冒伪劣不仅能以假乱真,还可“超真”,也算一种“创举”了。不过,鲁迅先生有一句话说得好:苍蝇再完美,毕竟是只苍蝇;有缺点的战士,终究是战士。好象有些言重了。好在老师没有与我做进一步深入探讨,否则,当场露丑在所难免矣。不知当时那位同学做何感想,大抵应是“嗤之以鼻”了。在此我向他郑重道谦。.

在数学上的“到处碰壁”,至今还有“后遗症”。经常做梦考试,别人都交卷了,我竟一道没答,或还在那里“艰难”求证呢。大有“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之势。也算是对我的“惩罚”吧。

                

三、物理

高中物理课印象最深的是讲175式柴油机。孙老师将柴油机大卸八块,讲结构,讲功能。说到“功能”,老师笑笑说:“咱这可不是马尾巴的功能!”

       那时特别强调“教育与劳动相结合”,劳动创造了人,倘不劳动意味着什么?蜕化变质,开历史倒车,最终又变成猿猴也未可知。当时有一句名言叫得特别响:农村是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农村的手扶拖拉机,大都安装着175式柴油机,讲柴油机的目的很明确:为农村培养拖拉机手。

对拆卸的五零十散的柴油机,我们不感兴趣,又如对柴米油盐不感兴趣,真正吸引我们的是现成的美餐一样,令我们关心的是何时能开上手扶拖拉机。孙老师满足了每个学生的要求,讲完柴油机,然后组织全班学生,到操场考手扶拖拉机“驾照”,学用结合,立竿见影。老师手把手教着,绕大操场一人开一圈,全体通过,皆大欢喜。尽管以后从未摸过手扶拖拉机,但对那次实习印象太深刻了,简直是刻骨铭心。参加工作后上函授大学,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弄张文凭。考试时,无非是剪剪贴贴抄抄,乏味且无奈得很,纯粹浪费时间,远不及学开手扶拖拉机收获大,甚至还不如听“马尾巴的功能”。过去近三十年了,我对“马尾巴的功能”,现在还记忆犹新,函授课程,刚听过,竟一个字也记不得。真正记得住的,也只是“函授”二字。

6.我的个人鉴定

……

老师给我写高中毕业的个人签定时,与我面谈一次。他告诉我,他将“个性较强”写进了我个人鉴定。

老师专门与我面谈,当然意味着此事非同寻常。直到现在,我看到过的鉴定,大抵都是“保持一致”“学习认真”“团结同志”之类。说“个性较强”,还不曾见过。从老师当时的口气揣测,有善意提醒,好言相劝,侧面批评,还有手下留情。对此我颇有自知之明。本人脾气拧,不开窍,爱较真,好抬杠。老师写这个鉴定时,想必动了一番脑筋。一粒麦子一条缝,一人一个性。人人都有个性。“个性较强”,什么样的个性较强?倘是好的“特立独行”的个性,还须发扬广大,“较强”何错之有?老师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个性在这里是中性詞,不褒不贬。又如讲,煤较黑,雪较白,开水较烫。

对于老师的良苦用心,我自然是心知肚明。对于其他人可能永远是个迷。话又说回来,倘是个迷,就如雾中看花,又如何鉴定?你看我,说着说着又开始较真了。简直就是个天生让人敲打的花岗岩脑袋。

图片/网络

作家简介

王明洋,男,1962年出生于河北邢台市。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其文学作品,包括散文、杂文随笔、诗歌散见于《散文百家》《杂文月刊》《人民铁道》《工人日报》《中国青年报》《检察日报》《河北日报》《太行文学》等报刊杂志。个人杂文随笔集《别种滋味》《何事愁与水云多》分别由国际文化出版公司、中国言实出版社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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