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二 子

二  子

二子名叫“鹏”，名字是我给起的。因为他姐名叫“燕”，是天上飞的，所以也给他起个天上飞的，并且希望他真能像“大鹏鸟”那样展翅高飞。

二子，并不是我家的孩子，是连襟家的二孩子。比我家孩子小3岁，上大学前十多年均生活在我家，我们一直视其如己出，一直把他看作是自己家的二儿子。我家孩子有什么他就有什么，哪怕外出吃饭应酬，也是一家四口齐出动，外人还真以为是我家的小二子。

其实，当时我家的居住环境和经济条件并不好。一家人吃喝拉撒局促在两间二十多平的老旧民房内。为了解决两个孩子的睡觉问题，专门请爱人的大表哥购买了一批木料，定做了一个上中下三层的独睡床，下层是存放衣被杂物的大柜子，中层是二子的床铺，上层是大孩子的床铺。

二子最早来我们家，还是不满周岁断乳的时候。担心他在家断乳困难，就将他接来我家。那一夜，我几乎没能合眼，二子见不到母亲总是哭闹，我就抱着他在屋内来回走动，哄他入睡。

二子小时候生性好动顽劣。连襟夫妇以帮人灌送煤气为生，无法定下心来照顾孩子。二子在家时，越是危险的不能做的，他越要冒险去尝试。在文渠边够取河水里的杂物而涉足落入水中，打开院子里的煤气罐点着了火自己却吓得躲到床底下，将鞭炮插入厕所粪便点燃自己却一溜烟跑开……幸亏都有惊无险。

上小学以后，其表现更是让老师和家人头痛不已。上课注意力不集中，课后调皮捣蛋经常闯祸，作业马虎甚至不做，放学到家竟然不知道做什么作业，害得我爱人经常厚着脸皮跑去他同学家帮他抄作业。为此，隔三岔五，老师就会请家长去学校，其母亲没少向老师赔不是做保证。一开始他还知道害怕，时间久了，事情多了，他也就“破罐子破摔”满不在乎了。为此，被老师下了“不可救药”、日后“考不上任何学校”的定论。

二子家里为了维持生活又开了个棋牌室，屋内整天人来人往、乌烟瘴气，没有一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爱人觉得再这样下去，真的会耽误了孩子的前程，就和我商量对策。于是,一方面我提出建议，立即给二子转学，让他换一个学习环境；同时考虑到二子过去落下的课程太多，在转学的同时给他留一级，以便他有一个重新开始的起点和机会。另一方面我建议将二子带到我们身边，由我们来照看督促。

从此以后，二子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他自己也有了不断进取的信心。三年后，二子顺利考入了本地有名的私立初中；再过三年，他又顺利考入我任教的高中，开始了一段决定其前途的新的人生。

读高二时，学校为让更多有特长的同学升入本科院校，决定组建美术特长班。我知道，学美术尽管文化要求相对于纯文化高考来说低一些，但美术生要吃的苦远比纯文化生多得多。在是否选择美术班问题上，我事前跟二子父母约定好，我们决不主动开口，以免以后吃苦时，他埋怨我们给他做的主。如果二子自己主动提出来，我们就给予鼓励和支持，帮助其完成梦想。

一天，从小就喜欢画画的二子回来跟我们商量选择美术班的事，我有意识地给他泼冷水。我说学美术很苦，恐怕你承受不了，同时我也阐述了学美术的诸多好处，最终还是由他自己拿主意。

高二那年暑期，美术班在一处新建成的宽敞的厂房里集训。由于厂房刚刚建成，既没有电风扇更没有空调，闷热难耐；加上几十个人挤在里面，整天整晚地面对着画板，不停地素描和色彩。有一些体质较弱的同学中暑倒下了，也有一些同学吃不了苦退出了。我们也有些担心，怕二子打退堂鼓；然而，二子却坚持了下来，而且专业成绩长进很大。

在高中阶段，二子无论是学专业还是学文化都很努力，爱人也在生活上给予了更贴心的照顾，让他吃好睡好。为了保证他的睡眠时间，每天晚上都是爱人将第二天要用的颜料盒里的各种颜料一个一个加满。在通过了美术专业省统考后的那年春节前后，为了提高命中率，二子不辞劳苦，北上南下，报了十多所院校的专业单招考试。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他取得的最理想成绩是安徽建筑大学第19名的专业合格证。

2013年高考，二子如愿以偿，被安徽建筑大学艺术学院视觉传达设计专业录取。从此，二子这只大鹏鸟终于展翅高飞了，离开了生活了十多年的我家和故乡，去更广阔的空间飞翔了。经过四年大学生活后，二子被一家公司聘用，现在南京发展。

二子的成长经历充分说明了，孩子在年幼时具有极强的可塑性，孩子的成长也具有许多不确定因素。教育者也好，家长也好，不能过早地给孩子下定论。这就像花草树木一样，只要有了合适的环境，柔弱的幼苗就能蓬蓬勃勃地生长起来，成为栋梁之材。孩子的成长也是这样，这就需要家庭、学校和社会共同携手，为孩子的成长创造良好的育人环境。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金国春，江苏淮安人，中共党员，中学高级教师，供职于楚州中学，市、区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初为人父喜与忧》《辍学·复学·教学》《呵护童心》《烧煤饼的岁月》《我家过年“老三样”》《跟着母亲回娘家》《城南旧事》《老宅》《网上祭奠岳父母》《喝着文渠水长大》《运河记忆》等多篇文章刊发于报刊杂志。《甘为孺子苦作舟》一文在淮安市践行“三牛”精神 争做敬业表率——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主题教育征文中获特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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