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 冰
杨青||江苏
五一节中午,一家人正围向餐桌准备吃饭,五岁多一点点的小阿远拿出一张自画图摊在桌上让他爸妈“鉴赏”:操场、高楼、树木、小草,一个小孩子脚穿一双溜冰鞋仿佛特写,踏在一排高楼顶上。女儿问他这是谁在溜冰啊?他稚声嫩气的回答:“是我呀。下面有我的名字。”还真的金牌得主似的签上名字了,“远”字的最下边一捺像一条路,拉的特别长。
女婿探过头来问:“这树下还有一个人是谁?”阿远向我望了望,低头没有回答。
知子莫若母,只见女儿笑出声来,这是外公嘛。我估摸也是画的我。但阿远占画面那么大,这个人身小头大,也指不定是我。女儿说,这头上画的很清楚啊。小阿远忙用小手捂住他妈妈的嘴,我再细看一下,差点笑晕了过去……
今天晚上不同他讲故事了,叫他早点休息。打开一本书后,我点燃一支烟,又起身去厨房续上茶。听到开门走动声,小阿远从房间里问我:“外公,你做什么?”我说:“不是和你说了么,外公今晚看书。”他刚洗完澡上床,一赤溜的光着脚跑到我跟前:“我也要告诉你一句话噢。”说着用手捲起听筒状,我蹲下身子,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一心不可以三用噢。”
我会心一笑,点着头:“是的,是的。”
笑是因为这句悄悄话,今早才说过的,他在话里改了一个字。
上午带他去鑫鼎国际广场溜冰。消防车“呜啦呜啦”声响,一分神,他跌了个仰巴叉。和以往跌倒不同的是,他这次眼泪止不住地往外流。
我没有哄他,我知道他这次流的是用完了“五次跌倒”后挫败的泪。
溜冰鞋还是他表哥刚上幼儿园期间买的。那个周末,我在整理车库的旧物时翻出来,闲置十多年的布包上积满了灰尘,小阿远蹿过来问:“这不是溜冰鞋吗?我也要学溜冰,做运动员。” 看他新奇、执着的样子,我便依了他,帮他穿好后,巧了,正合适。除去了灰尘后,还蛮新的呢。
于是,我们去了有围栏扶助的溜冰场。
脚下有轮子的初次体验是奇异的。不过,穿着几斤重的鞋,“嘚、嘚”地每走一步提起来放下去,难度不小 。
阿远的想像很丰富。你看,挪着挪着,两手做起了飞的动作,尽管我在他身旁,也没能控制住一刹那滑倒。好在没伤着,膀子上、膝盖上和手上的护垫起作用了。
又一个周末,他还要去溜冰。我试探一下他的决心:“上次跌倒你忘了吗,还去?”他没回答我问题,反问我:“大哥哥小时候跌倒过吗?”我随口回答:“大哥哥跌倒五次后溜的像小鸟。”
他经常把他做的事同大哥哥小时候作比较。问大哥哥小时候会背多少首诗呀?有一次告诉我“蓝天如海”,说这句话是他自己想起来的。问我:“大哥哥小时候会说这样有水平的话吗?”
他肯动脑子又肯动手。拿起起子、扳手要做“工程师”,硬是把自己的电动轿车“维修”得须回原厂恢复设置。那天,没见他走动,我还以为又在客厅里拼“航空母舰”的呢,原来他在书房里对着墙上地图,用一张A4纸,写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地图”几行字。我单指一个写得很大的“国”字问他什么字,他顺着念人民共和后确定是“国”字,因为我们经常去“好人公园”玩,“人”字他认识,他便从人字起顺。
第二次跌倒后,他坐在地上,掰着手指头,我能想到,他在“ 规行矩步”。我笑着问他:“阿远数什么呀?”他愣愣地望着我说:“都跌了两次了,剩下三次会很快用完的。”再溜时,明显的谨慎了许多。
又练了几回,他已经娴熟的使用刹车了。五次跌倒也用完了。他自豪地对我说:“跌倒的次数和大哥哥一样多。”
他这次所以流泪,他觉得是跌倒的次数超过了大哥哥。
我带来的纸巾快用完了,没想到他这么伤心,我想转移一下他的情绪:“你想想刚才为什么跌倒?”他说:“我会溜了,不知道怎么一下子跌倒了。”
流泪没用,跌倒了总会有原因。不找到原因,下次还会跌倒的。
他想了想,边抽搐边对我说,是消防车的声音让他分神了。
“这就对了,注视路上,忘了脚下,才跌倒的。一心哪能二用呢,这次不算次数,就是大哥哥分心了也会跌倒的。”我说。
他破涕为笑,我乘势把他拉起来抱在怀里,他一手抱紧我的头,一手理着我稀疏的头发,喃喃的说:“外公,我再也不画你的头发了,我晓得你是新冠后才脱发的。那天妈妈看出画的是你之后,我心里挺难过的。”
想起了那张画 ,头顶上两边画了钢丝网,中间光秃秃的活像一个溜冰场。我说:“你不要难过,说话要有重点,画画要有特点 ,我们的阿远聪明呢,随手画一个人,就能抓住特点,指不定将来成为画家呢。”
插图/作者
作者简介
杨青,网名:青莲池上客,男,60后,农民。江苏滨海人。喜欢文学中的生活、喜爱生活中的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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