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米高空上的随想
飞机，平稳地飞行在万米高空，望着舷窗外又长又大的飞机翅膀，如同小鸟一般，正以每小时900公里左右的速度穿过云层。如此快的速度，飞机还是非常平稳，如果不是嗡嗡的发动机声音，机舱内的人几乎没有感觉，人行走在飞机的过道上如履平地。我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出神地望着舷窗外的风云变幻，不禁思绪万千。人生真的是非常魔幻，我怎么会在这万米的高空，像一只小鸟那样，越过高山，跨过草地，从遥远的北疆飞往北京，在3个多小时短暂的时间里，轻轻松松地跨越几千公里。感觉就像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
邻座的老伴和小姑娘已经进入了梦乡，机舱里的其他乘客也昏昏欲睡。唯有我的思绪是活跃的：仿佛回到了那个充满我童年和青少年脚印的小镇，那也是我人生道路起点的小镇。那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没有河流，但是却有喀斯特地貌的溶洞和石林，以及丰富的地下水资源。小镇的地下水含钙高，那时候的热水壶瓶胆的底部常常沉淀着一层白白的水垢。我的家就在这样一个并不起眼的小镇里。而我就读的中学也是一个极不起眼的中学：福建水泥厂子弟中学。
我生活的小镇离福建水泥厂子弟中学不算远，步行50分钟到1小时就可以到达。于是，节俭的母亲想的就是如何以最小的代价求学，既然可以步行，不用坐车，那么就选择这所新办的中学作为我初中和高中求学的学校吧。于是，我就成了福建水泥厂子弟中学的一名寄宿生。每个星期的星期日下午从小镇步行出发去学校，每个星期六（那时候是每个星期上课5天半）的下午，从学校步行回家。
小镇到子弟中学的路虽然不长，但途中却需要翻越一座大山，当地人称为马山。公路是沿着盘山道路蜿蜒而上的。如果走公路，相当于需要绕行，得多走500米左右。但是，马山的山脚却有一条石板铺就的小路，虽然很陡却是直达山顶的近道，凡是步行的人都会选择爬这条登山小路。从山脚的小路拾级而上，大约十几分钟就可以到达山顶的凉亭，俗称“马山亭”。从此，马山亭就成为我每个星期上学和回家的必经之地。
记得那时候，每个星期日的下午，家同样在小镇的、和我同班同宿舍的静华，都会来我家叫我，约我一块步行去学校。每次，她在门口一喊，我便带上妈妈给准备吃一个星期的咸菜和她一道出发。有她作伴一路行走多了许多乐趣，也增添了一份胆量。我们常常是在下午出发，走到那条幽深的小路时，心里还是十分害怕的。因为见不到一个行人，路两边的灌木长得很高，四周一片寂静。待走到亭子，心里更加害怕，唯恐冒出一个李逵式的大汉把你给砍了；四面污渍变黄的白墙上有过路客人用木炭的涂鸦，更加增添了恐怖感。常常是两个人谁也不敢说话，急走几步，穿过马山亭，来到山顶公路上，才豁然开朗起来。
步行上学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是，由于有了静华的友谊，却也十分快乐。静华的爸妈均是省城的下放干部，静华也是省城长大的孩子，比之我们这些在小镇长大的孩子自然是见多识广。况且，静华的妈妈是福州一所中学的校长，在教育孩子方面一定是十分用心和与众不同的。所以，那时候静华就有一手好毛笔字，这在当时的中学生中是不多见的。为此，我羡慕了很久，同时，也在这个时候，我开始在每个假期练习毛笔字，对着字帖临帖。记得我第一次练习毛笔字用的字帖就是柳公权的字帖。也许，当时我喜欢的是柳体的清秀吧。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开始下决心要努力学习，用知识来改变自己的命运，走出闭塞的小镇。静华为人沉稳而有主见，并不多言；但是，说出的话却很有份量，这在一群幼稚的中学生中也是少有的。高中两年和静华在一起走读，一个宿舍共同生活，一个教室共同学习，受益匪浅，也是我在中学生学习涯中的亮点之一。
中学的走读生涯中，也有很多的时候是我自己一人独自行走那条幽深的上山小路，常常行至马山亭，心里就特别地害怕，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于是，赶紧三步并着两步跨出亭子，走到充满阳光的公路上。彼时，特别羡慕水泥厂的子弟可以在自己的家门口上学，不用像我这样，担惊受怕。
审视现在的自己，就是一个从乡下小镇走出来的孩子，一个极为普通的人。如同一位文友写的那样“娇小身材，很不起眼”；我还可以调侃一句：起点甚低，并不聪明的脑袋。却可以悠然自得地坐在舒适的机舱，飘飞在万米高空的蓝天。“诗仙”李白在流放途中遇赦返回之时感叹：“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千里江陵一日还”应该是奇迹了。当然也可以视为是诗人李白的夸张。但即便是想象力丰富的李白，却也想象不到如今飞机的速度，如同孙悟空翻一个筋斗就是十万八千里一般，3个多小时就可以跨越了近3000公里的距离。
那个从幽深的石阶小路走出来的孩子；那个从极普通的中学走出来的中学生；那个在四周喀斯特地貌的小镇里长大的孩子；那个从大山里走出来的知青，现在，在万米的高空自由地翱翔。也许，那就是她童年的梦想；那就是她中学七彩的憧憬；那就是她当知青时大山里的梦幻。地球上唯独人心是最大的，人脑是最有想象力的。
我虽然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也曾坐过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到欧洲，可是，唯独今天的飞行令我十分感慨。特以此文记之，纪念那空灵的一刻！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陈精，福建大田人，现居永安、北京两地，退休教师，在网络发表诗词等作品。喜欢在文学的花园里徜徉，很享受创作后的快感，更喜欢和志同道合的文友切磋。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