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烤包子

烤包子

 吴炳龙||新疆  

张三和李四，是一对哥们，两人在同一单位工作，由于单位远离市区，他们平时又都是住在同一个宿舍，吃一个食堂，可谓同吃同住同工作同学习。这不，近几天各单位又开展与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和回族家庭结对认亲，他们俩又在一起，期间发生的一件事让人忍俊不禁。

由于结对认亲要住在亲戚家里，这天早上是最后一天，吃完早饭就可以离开亲戚家，两个人起床后结伴走到一个维吾尔族同胞开的烤馕店里，以烤包子当早饭，这是两人头天晚上就约好的。

烤包子是新疆的美食之一，维吾尔族同胞称烤包子叫"沙木萨"，主料是羊肉丁、羊尾巴油，配以洋葱、孜然、胡椒等配料烤制而成。和汉族的包子不同，新疆烤包子是在馕坑里烤制成的，这种馕坑维吾尔族语叫“沙木萨吐努尔”。烤包子的馕坑比较小，用小号的水缸，取掉底部，倒扣过来，四周土块垒齐造成。制作时将生包子贴在这种馕坑边沿，添柴加火，十几分钟即可烤熟。烤出来的包子，外表金黄油亮，皮脆肉嫩，很有特色。

张三和李四虽然都来自内陆，但出生于八0后的他俩非常适宜新疆人的生活习俗，凡是维吾尔族、哈萨克族、回族制作的食物都是他们的最爱。这不，两人往烤包子摊前一坐，便打开了话匣子。张三：“兄弟，在新疆，我最爱吃的就是拌面了。尤其回族人做的拌面，面精到，菜也有讲究，吃的时候再来两瓣大蒜，那感觉，确实是爽。”李四：“哥们，你不是说烤包子是你的最爱吗，怎么变成拌面了？”张三说：“没错啊，拌面是我的命。”李四说：“那烤包子呢？”张三说：“见了烤包子，我命也不要了。”两人说笑一阵。很快，一个年轻的维吾尔族姑娘走到他俩坐的桌前，用不太熟练，且比较生硬的汉语询问：“两位好，你们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维吾尔族姑娘话音未落，李四抢先说：“丫头（维吾尔族语言称姑娘为丫头），到你这里，不就是吃你家的烤包子吗？”张三眼睛不眨地看着维吾尔族姑娘，姑娘长长的眼睫毛，两只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头上扎了至少有10根辫子，一套民族服饰把姑娘的腰身恰到好处地衬托的无比婀娜。李四继续不紧不慢地说：“你家的烤包子远近闻名，到这里都是冲着你家烤包子来的。”维吾尔族姑娘眨着大大的眼睛，抿着嘴偷笑了一下说：“好的。”姑娘转身即将离开，突然又扭转头说：“你们喝什么？要几个烤包子？”张三和李四赶紧商量：“10个，一人5个足够了。”维吾尔族姑娘又抿嘴笑了下：“那喝点什么呢？”张三和李四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当然是奶茶了。”姑娘再次转身，快步走到店里给张三和李四拿烤包子、端奶茶去了。不一会工夫，维吾尔族姑娘用一个盘子装了10个烤包子过来，轻轻地放在张三和李四所坐的桌子上，随后又用托盘端来两碗热气腾腾且清香四溢的奶茶。烤包子和奶茶都端上桌，哥俩便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两人还不时端起奶茶碗对碰一下，以目示意，然后咕咚一口，可谓无比惬意。吃到一半的时候，维吾尔族姑娘来了，人还没走到哥俩跟前，笑容却远远就能够看到。张三和李四各自拿着一个烤包子紧挨着嘴，却没有放到嘴里，动作仿佛瞬间凝固了。维吾尔族姑娘说：“你们好，今天的烤包子是原来价格的最后一天，明天即将涨价。”张三和李四几乎同时把手里的烤包子放到盘子里，又同时张嘴问道：“涨多少？”维吾尔族姑娘说：“一个涨5毛钱，看，我们前边墙上贴有告示。”张三和李四扭头才发现，墙上确实贴有告示，而且贴有四、五天了。他俩知道，以前的烤包子是3元一个，那如果再涨5毛钱，也就是3.5元一个。张三和李四相视一笑，各自又重新拿起刚才拿过的那个烤包子，迅速送到嘴里，几乎又是同时没有任何犹豫一口下去，只听见轻轻一声“咔嚓”，便咬穿那层薄皮。紧接着，热腾腾的羊肉丁，混着油汁滚进各自嘴里，浓香四溢，满口的肥美，哦天啊，真好吃！看着这哥俩的吃相，维吾尔族姑娘又是抿嘴一乐，回到店里。

看着盘子里只剩一个烤包子了，哥俩几乎同时下手去拿，但几乎又同时缩回手，各自谦让起来：“你来，你来。”看情形，两个人明显是意犹未尽啊。张三发话了：“要么再来几个？”李四大腿一拍：“好啊，正中我意。”张三说：“来几个？”李四犹豫了一下说道：“明天就涨价，那是不是多来几个？”张三说：“那就一人再来5个？”李四赶紧回道：“好啊，正中我意。”张三一个响指，见维吾尔族姑娘没有回应，紧接着又是两个响指，维吾尔族姑娘立即款款而来，隔得好远就能看到她的笑：“两位，还要点啥？”李四抢先说道：“再来10个烤包子。”维吾尔族姑娘忽闪着两只长着长长睫毛的眼睛，一下张大了嘴巴：“能吃完吗？”张三笑着说：“丫头，饭店还怕大肚汉吗？”维吾尔族姑娘一脸疑惑，并摇摇头，明显是没听懂张三的话，李四解释说：“意思就是说，你家开饭店，还怕顾客吃多吗？我们又不是不掏钱。”维吾尔族姑娘一听，笑容更加灿烂了，几乎是一路小跑到后堂拿烤包子去了。仅仅几分钟时间，维吾尔族姑娘又迈着轻盈的步伐，几乎是一路舞步端着盘子送到张三和李四的桌子上。哥俩紧接着又是一通海吃，吃到第八个的时候，两人明显没有刚开始吃的时候那么生猛，一个烤包子举在手里半天也只是缺了一个角。张三毫不客气地说：“兄弟，我松一下裤带。”李四乐了：“瞧你那点出息。”还有两烤包子了，刚好一人一个，可两人都没有伸手，这可不是矜持，实在是吃不下去了。李四发话了：“光盘子行动，一人一个，吃完回家。”李四伸手拿了一个烤包子，但随即又说道：“喝口奶茶往下压压。”说完自己也乐了。张三原本不吃最后一个，被李四好说歹说，勉强拿起最后一个烤包子，然后是吃一口包子，喝一口奶茶，显得无比艰难。终于，光盘子行动得到了彻底落实。站起身就要离开时，李四率先起身，张三起身时还趔趄了一下，他赶紧对李四说：“哥们，扶我一把。”两个人哈哈大笑，各自离开回家。

当天夜半，李四突然想起周末有个事要和张三一起处理一下，他随即靠着床头，拿起手机，电话铃声至少响了30声，还没人接电话，刚准备放下电话，就听到李四有气无力地说：“喂，兄弟。”李四说：“哥们，你在哪呢？”张三更加有气无力：“我在医院急诊室，烤包子吃多了，急性肠炎，急诊呢。”李四听了，心头一惊，赶紧说道：“别着急，我去看你。”然后一跃下床。他的妻子不高兴了：“半夜三更，往医院跑，烤包子有那么好吃吗？”李四忙不迭地答道：“妇人之见，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随即，李四也不管妻子的唠叨，穿衣、穿鞋、开门，一连串的动作后，关门，门都关好了，李四突然又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开灯，拿过自己的水杯，咕咚一口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颗消食片放嘴里，又是咕咚一口水，随后，出门，关门，下楼，在暗夜里打车直奔医院。

插图/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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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吴炳龙，男，江苏省响水县人，1990年12月应征入伍，1993年12月复员到地方从事新闻工作至今，先后有新闻和文学作品在人民日报、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文学报、新疆日报发表。连续多年担当新疆广播电视新闻奖评委。先后担任过记者、局党委秘书、局总编室主任，现为新疆石河子市广播电视局全媒体总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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