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走岔的孩子

走岔的孩子

家乡的一句土话说，十一月，照镜，梳头工夫。说的是白天太短，照照镜子，梳梳头，一天就过去了。这不，中饭后还没觉得干好啥事，已经16:10分，离放晚学还差十分钟。

我赶快给同行在外的儿子和老公打去电话，叫他们开车去接即将放晚学的孩子，再三强调，我就不出行此项任务了。近阶段新店开张工作在紧锣密鼓地有序进行着，儿子、老公在响水县公安消防部门办理消防手续，消防部门所在位置与孩子就读的县第一小学同座落在一条路上，车又在他们爷俩手上，所以今日接孩子放学是他们爷俩理应完成，也是必须完成的任务嘞。我打完电话，交待清楚，强调再强调，也就不再纠结这件事了，我就该干嘛干嘛了。

一会儿我的电话再次响起，一看16:50，差不多是老公儿子爷俩接了孩子，以为孩子用电话，急不可待地，奶声奶气地，第一时间，向我诉说班级里的人和事呢。然而这回不是那么个内容，电话那头是老公的声音，他急切地问我，孩子呢，在什么地方？电话这头的我，没好气地大声说，你去接孩子，怎么反倒问起我来了呢？老公也顾不上我语气中的埋怨了，他急切地说，在消防部门耽误了五分钟，再急忙去学校的路口又堵上一会，等到达孩子班级所接送的地点区域，已经走无一人。全校各个班级的接送点全部是空荡荡的啦，各家的孩子，都已经接走完毕。我又告诉老公说，你到学校门卫处问问，孩子在没在那儿，有时候家长接迟了，老师会把孩子带到门卫处，交给看门的老爷爷，孩子便在那里等家长来接。电话那头的他，按我指示，就往门卫处跑，电话里传来他气喘吁吁的气息，也传来了他焦急的心境。

“孩子不在门卫”我被他这句话，彻底打晕了！眼泪一下涌出来了，哭出声了！顾不上店里的一切，推出电瓶车，拉下店门，立马骑车走人，直奔学校方向。红绿灯等那59秒，心急如焚。啊，过，过，过，风驰电掣般到了学校。校外固定区域，各个班级接送点已经寂静，那个16:20人头攒头，车流川息的情景，已经在半小时后的这个点退去了。

我的孩子，你跟着那股人潮去了哪里了啊？

我的孩子，你跟着那川流不息的车流去哪里了啊？

你才一年级，你才七岁，路上这么多车辆，路口的红绿灯？哪哪都让我不放心。虽然我每天接送你上下学，到了红绿灯我都告诉你，红灯停，绿灯行，走在斑马线上，左右看看，不能乱闯乱跑，我示范，我榜样，你也懂得，但都是我奶奶陪你同行的啊！今晚放学，你一个人，去哪里了呢，我一千个不放心，一万个不放心！

我也给送队出校门的老师打去电话，询问当时放晚学的队列情况，老师告诉我说，队列中看见孩子了，孩子确实出了校园了，老师安慰着我，直奔门口调看监控，试图看到孩子的影像。

老公和儿子，一个往东列队方向找，一个往西列队方向找。儿子强制性命令我立马回家等各路各方向的寻找消息。

天渐渐黑了，我的心实在紧张，崩溃的边缘。我不想哭，只想去找孩子，祈祷孩子平安归来，但泪水不能自禁，我真的不想哭，一边骑车在回家的路上，一边两眼搜寻着路两边是否有孩子的身影，生怕泪眼迷糊，错失目标，心中不断幻想着，突然间孩子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然而，幻想终归是幻想，我一路骑车，一路东张西望，路上偶尔有三三两两的孩子，也是家长陪同的，那肯定不是我家的啦。我告诫自已，把车骑好了，此时不能再有岔事出现，不能再添乱。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星星也出来了，回家的路径让我失望，始终没有看见孩子的身影。到了家门口，我左手掏出手机，滑屏看看老公儿子以及老师是否给我递来好消息，失望熄屏。右手掏出钥匙，凭感觉插入锁孔，就在扭动钥匙的那一瞬间，一双小手从背后抱住了我。

我回头一看，猛地紧紧抱住了他，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喜极而泣，哭出了声，哭出了心中的压抑，不哭出来，我会窒息。脸蛋通红，额头是汗，头发稍往下滴水。一副剧烈运动过后的状态，看得出他跑步回来的。我伸手帮孩子取下肩上的书包，又把手伸进孩子的后背，浑身是汗水，内衣全部湿了，比我的泪水多得多啊。我再次紧紧拥他入怀，孩子扑在我怀里，安静的很，疼死我了。我赶快给他倒水，孩子说，“我走累了，跑累了，停在路边买了纯悦水，一瓶都被我喝完了，又说，我到班级的接送点一看，家里没有人来，我以为你们故意叫我自已回家呢，我就沿着路边店面门口走，因为路上车多呀，各家店门口，没有车，走走歇歇，感觉渴了，买瓶水，边走边喝，我满身大汗，要洗澡。”

我给东列队方向的老公，西列队方向的儿子，调看监控的老师，分别打去电话，告诉他们孩子到家了，夯实了儿子强制性命令我回家静等也许孩子能自个回家的想法。儿子这一推理想法，当时，我哪敢相信，每天接送车上码表单程记数四公里，当天我特意称了一下孩子书包三点五公斤。情景再现，七岁孩子，一年级，背三点五公斤重书包，步行四公里，独自到家。放学那阵子近万人，人潮般四面八方，一路上红绿灯，车水马龙，想想实在后怕，万幸！

有了这次天大的岔事，从此最也不敢怠慢放学的时间了，早早去等待那16:20分。现在孩子已经四年级了，就是前段日子，在《冬歌文苑》交流群里，背诵冬歌作品《母亲》那个阳光男孩，男孩也爱写作文，学校的公众号里有他四篇作品呢，字也写得美美的。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杨海瑛，江苏盐城响水人，政工岗位工作了二十个年头，现已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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