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闲看梅花

闲看梅花

正是三九，天气没有想象之中冷冽，从菜场走了一圈回来，鼻尖上微微沁出些细汗，脚下暖和和的。运动之后，感觉气血通透，自在舒坦，浑身轻松。离煮饭的时间还早，便进屋打理客厅墙边摆放的盆栽。一棵一棵摘去黄叶，再一棵一棵的松土、浇水。正忙着，手机响了，母亲打来的电话，说老家墙里院外的梅花都开了，满院飘着香味；说今年的梅花比往年开得早些，开得大，也开得多。

母亲没说让我回家看看花开，但我仍然能从母亲的语气中听出她的期待。细想，又有二十多天没有去看望年迈的双亲了。上次回老家，是在冬至那天，毛毛细雨中坐着小弟的车一起回去。当时，院里墙外那些长在地上的梅树，每根枝上都挂着饱满的骨朵；而那摆在院子里的十几棵盆栽的梅枝上，那小小的骨朵显然比长在地上的瘦了很多。那天午后，离开老家时，父亲让大弟和小弟各搬了两盆梅花放在车上，让我们姐弟四家每家一盆带回来养着。父亲说，家里养一盆梅花，一个冬天都香着呢！那天，妹妹是跟着大弟的车回到老家的。

不经意的和母亲说，下午和妹妹一起回去看看梅花。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大了起来，是抑制不住的喜悦“真的么？你们下午回来看梅花？”“看你们啊，顺便也回去看看梅花。”笑着朗声回答了母亲之后，便听到电话那头，母亲正在大声的告诉有点耳背的父亲，说两个闺女下午回来看梅花呢！听着声音，我都能够想象得出双亲脸上洋溢的笑容。

拨通妹妹的号码，告诉她母亲刚刚来过电话，说家里的梅花开了，开得比往年大也比往年多，告诉她母亲的期待。“想我们就直说呗，还说梅花开了。”说到老家，妹妹和我是一样的牵挂。和妹妹约好，午后不休息，她开车来带我，我们早些到家，多陪双亲说说话。挂断电话，站在院子里，看上次从老家带回的梅花，一个个鼓起的骨朵缀在枝上，比刚带回来时大了许多。靠近枝干的旁边，有两朵已经半开，露出浅黄的花瓣，其余的花苞，虽然长大了但依然非常紧致，看样子，这些小巧的梅朵离开花还要有几天呢。

人，真的奇怪，有些心事闷在心里就闷住了；有些话不说出来也就罢了，一旦说破，便会心心念念的。和母亲说了下午回家后，竟有些魂不守舍的，再也无心去打理花草。淘米煮饭时，心里在猜想两位老人中午会煮什么饭？炒菜时也在想父母中午会烧什么菜吃？想着老家，想着村庄边上的那个大院子，想着守着老房子的年迈的双亲，恨不得一步跨回老家的门。因为老是走神，锅里的葱花都炸糊了。

从居住的县城，到老家四五十里，丢下饭碗，也就半个多小时，妹妹就把车开到了老家的大门外。打开车门，扑面而来的阵阵梅香沁人心脾，瞬间就包围了我们，用力嗅上一口，顿时感到气爽神清。二十几天不见，门前道路两旁、外墙边、院子里，几十株疏影横斜的梅枝上，像是约好了似的，全都浮动起了暗香，朵朵透着冷艳，缕缕吐着幽芳。这些接着地气的株植，把吸收来的养分，全都长成精致的花苞，不畏冷寒，冰天雪地里，傲然的开放着。那十几棵大些的，虬枝苍古，花团紧簇，每一棵都是香风涌动。立在树下，可以看到梅开时的各种形态，那盛开的花瓣，色质明黄，艳而不妖，柔润简约，像琥珀或碧玉雕成，有着冰清玉洁的雅致；那尚未完会开放的，犹抱琵琶半遮面，每一朵都别具神韵，都有一股超凡脱俗的清气。难怪古代文人，常把梅花以清友相称。

闻听我们走进敞开的院子，系着围裙的母亲，笑着从屋里迎了出来。母亲告诉我和妹妹，他正在和父亲剥花生呢。前几天表哥家送来几十斤花生，让分给我们几家。父亲和母亲商量，说我们姐弟平时总是忙忙碌碌的，不如他俩在家把花生剥好之后再带给我们，这样吃起来也方便。母亲几句平常的话语，瞬间触动了我心底柔软的情愫，我不知道世上的父母，疼爱子女的方式究竟有多少种？而我年过八十的双亲，总是以一种最朴素方式关心着我们，疼爱着我们。

陪着父母，院里墙外，看一树一树风姿绰约的梅花。父亲告诉我和妹妹，家前屋后的几十株梅花盛开以来，几乎每天都会有邻村的人来我家观赏梅花。母亲说自己每天早上起来，都会烧几瓶开水，拿些纸杯放在秋千架旁的石桌上，供来观看梅花的人驱寒解渴。母亲说来看梅花的人，不管认识或是不认识的，都是对我们家敬重的人，必须好好对待人家。

斜阳日暮中，妹妹发动了引擎。侧过身子，我把手伸出窗外，和站在路边头发花白的双亲告别。“腊梅、冬梅，姐妹俩抽空常回来！”车轮缓缓的前行中，我仍然清楚的听见，母亲，在大声的喊着我和妹妹的乳名。

                 2019年1月26日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蔡小平，网名闲庭信步。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喜欢在文字中漫游。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盐城市诗词协会会员，盐城市散文学会会员，响水县诗词协会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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