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陪母亲住院见闻

陪母亲住院见闻

唐赵芳||广东

国庆前夕，我到煤气站加气，突然接到老弟打来电话说今早母亲说话特别困难，声音沙哑。此时我心急如焚，半路返家，一踏进房门就见母亲坐在低矮的竹床上，面色十分憔悴。母亲见我回来了心里一下兴奋起来，努力蠕动着虚弱的身体，伸手欲抓轮骑挺身而坐，可是她怎么也起不来。母亲发出“和我去看病”沙哑的叫声。看到母亲病成这个样子，头发蓬乱，我心里着实感到难受。于是，我与老弟商量，雇来三轮摩托车，将母亲送往县城医院。

我家位于城郊离医院不远。到达医院，我找来轮骑将母亲推上普内科，去年母亲生病也就住这个科，在住院部的五楼。经过诊断，医生告诉我母亲为感冒发热引起声带感染造成发音沙哑，加上脑萎缩导致胡语乱语。医生给我开具了母亲住院的通知单，我凭入院通知单到医院出入院登记收费窗口预交500元，办理好住院手续后母亲入住605房。605房是一间隔离病房，有三个床位，母亲住在北边的18床。安顿下来以后，医生根据母亲病情开出处方，护士每天给母亲打三瓶大小不等的滴吊和进行间隔性雾化治疗。幸好，经过第一天的治疗，母亲的病有了明显的好转，发音也逐渐恢复正常，第5天输完滴液之后，母亲终于出院了。

母亲住院牵动着我们兄弟姐妹的心。我们兄弟轮流看守，每人一个白天和一个黑夜，虽然时间不长，但是我几乎天天到场陪伴母亲，当中的苦涩也可想而知。母亲已86岁的高龄了，身体非常肥大，生活不能自理，更不能走路，大小便控制不了，吃拉都在床上。为了照顾好母亲，使之尽早出院，我给她买了尿包、垫布，勤换勤洗，尽量避免臭味臭气。另外，母亲在晚上，尤其是近午夜时分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确让人放心不下，不敢入睡。不过当母亲慢慢趋于安静呼吸均匀并不时发出鼾声的时候，我才放心离开母亲的床位，睡在临时设置于走道的空床上，此时我突然有了“母亲甜蜜，岁月静好”的感觉。

小小的医院也是个小小的社会，更是一个小小的看台。病魔无情，人间有爱。在陪母亲住院的几天时间里，我不但尝到了医院陪住的滋味，更是感爱到患者亲人之间的款款深情。与母亲同房靠南的16床为一位87岁的女性病人，高子不高，白发苍苍，脸上刻满岁月的皱纹，她与我母亲一样，人老年迈控制不住自己的便秘，带着尿包，但记性很好，谈吐自如。在我与之的交谈中知道，她老伴早已去逝，生有两男两女，外嫁的两个女儿知道母亲住院后都常来医院探望，在医院守护的是她的两个孝心的儿子，还有儿媳妇。她的两个儿子轮流看守，不离不弃，一往情深地坚守。令人敬佩的是她的二儿媳是个五十上下的人了且患有痴呆症每天都与丈夫一道在医院陪伴家婆。在这位儿媳妇身上我看到了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一种值得弘扬的正能量！此时此刻，我多了一份感慨，人生在世，生儿育女是为了防老，人老有所防病有所护，这才是人世间真情和幸福！如果人老没有所养，病没有亲人儿子陪伴在身边，这是人世间的一种悲哀！

中间的床位为17床，在我母亲入院的第二天住进一个中年妇女。她身体瘦弱，脸色不好，精神很差，在病床上起来坐一会就要躺下去，几乎不怎么与人搭讪懒得说话，沉默寡言，是一个高度发热的病人，服侍她的是她的女儿。她的女儿很温顺，打水洗面、洗操、给药、洗衣、买饭等照顾的很周到。亲友来访热情接待，或打个电话回家报告母亲病情，告慰家人不要担心。此情此景，我心有所思，情有所动，不胜为之动容！

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多少生命在这里拾回，多少灵魂在这里死去。在医院我目睹了一个50岁左右的男性病人，就住在605号房的对面。他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他的老伴与刚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回来度假的孩子陪坐在其身边。带着怜悯之心，我走过去。他的老伴告诉我，经磁共振检查他的男人患的脑血栓病，但没有出现嘴歪眼斜的症状，给他服用一粒安宫牛黄丸之后，也能起床上厕所了。他的老伴还对我说，人的一生有多苦，辛苦一辈子攒钱供孩子读书毕业走出社会工作，建了一栋新楼欠了十万元债务刚还清，该是到享清福的时候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不幸又患了脑血栓。听了他老伴的一番话语，我顿觉人生在世，生命的脆弱，健康的重要。

在医院里，我还碰上老病友妙姐。十年前我患了鼻咽癌住进了农垦医院，也就是这个时候妙姐也患了鼻咽癌住院，在无数次的入院和出院当中，我俩相识、相知、相熟了。后来，随着病情的好转，我俩各自离开了医院回家。谁知十年后的今天，我俩又在医院相遇，不过不是在当年的那个医院。记得当年妙姐很年轻，应该是30来岁的年纪，而如今她变成了另一个人了，要不是她主动与我打招呼，我根本就认不出是她。她中等的身材偏瘦的身体，两眼坠陷凹现出眼眶，耳朵聋的很难听到别人的说话。我靠近她的耳朵问她的病情，她告诉我，屋漏又逢连夜雨，这次住院是大脑问题，头晕心恶，痛苦难熬。其实凭我个人的直觉，她的病不只是大脑的问题，应该是癌细胞扩散到大脑引起的病变，也就是说已到了最危险的时候了。看到她瘦骨嶙峋的身体，有气无力的表情，我真为她担心，但作为一个有着同病相怜经历的病友，我分担不了她的痛苦和忧愁，只能默默地祈祷苍天保佑，驱走她缠身的病魔，还她健康的身体，给她一条延年益寿的生命！

在陪母亲住院的日子里，在医院这个特殊的环境中，医院的人生百态，我见证了许多，也感悟了不少……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天涯芳草，实名唐赵芳， 广东省徐闻县人。大学本科毕业，湛江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西南当代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贵州日报》《云南日报》《广州日报》《中国文学》《青海湖》《西部散文选刊》《作家报》《作家世界》《西南当代作家》等报刊杂志。参加全国性比赛多次获一二等奖、金奖银奖。出版论著《改革与发展研究》、游记《一路风吟》、散文评论集《芳草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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