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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忆驮水

忆驮水

近日在一位收藏爱好者那里目睹了一幅完整的驮水工具老照片,不由勾起了我对那段艰苦岁月里驮水的记忆。

我的家乡在甘肃河西走廊东段的南部山区,属祁连山高、深、浅山干旱等生态性贫困地区,自然条件严酷,平均海拔2500米,年均降水量300毫米,蒸发量2500毫米左右,是一个严重缺水、不宜居住的地方。近年来,家乡的人通过政府“下山入川,移民搬迁”政策相继搬迁到县内黄灌区或县外,一些山区使用的农具和生活用品成了闲置物,有的已被丢弃,有幸运者被一些收藏爱好者收藏,“驮水桶”就是其中之一。

吃水难,吃好水更难。我的家乡是个干旱缺水的地方,黄土高原峁梁连绵、沟壑纵横,水土流失十分严重,吃水问题一直困扰着家乡的祖祖辈辈,要想喝水,只有在深沟里找水源,然后用牲口驮水吃。我们村在山顶上,站在村里环顾四周,村子前后都是高山深沟,可这些沟里大都没有水,只有两条沟里才有水,一条沟在村西南,水流比较大些,是一口深十几米的苦水井(含氟),人不能饮,人饮后肚子里就像擂鼓一样响,主要是供应家禽家畜和洗东西用水。另一条沟在村子北边,离村子十几里路,水流很小,是一眼一米多深溪流的泉水,就是这股泉水,成了我们村几十户人家唯一的饮用水,叫生命水源也不为过。如果遇到干旱的年份就得到别的村庄去驮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驮水虽然是一件小事,但对缺水的山区人们可是一件大事。驮水除了有牲口外,还必须具备一套驮水工具。主要是两个驮水桶、鞍子、汗屉、打水绳、杠子、水塞、盘桶绳和打水兜子。“驮水桶”一般是用上好的松木箍的,也有榆木和杨木箍的。驮水桶都箍成椭圆状,高一米左右,底直径长大约四十公分、直径宽大约三十公分,盖比底小一公分左右。箍桶时必须要在呈扁状的两边分别采用宽约十五公分并高出桶二十公分的木板,叫桶耳子,在两个桶耳子上分别凿开直径大约五公分的圆眼,在桶盖上留一个进水的眼。桶的上沿和下沿十公分的地方用两根铁箍来固定。“鞍子”一般用柳木来制作,采用榫卯结构套制而成,既坚固又轻巧,鞍子有前后顺序,后边是个固定好的绳环,套在牲口尾巴根下面,前边是活扣,绕过牲口的前胸系上绳扣,不能绾的太紧或者太松,勒的太紧牲口不舒服容易毛躁发怒,尥蹶子摔了水桶,太松上下坡容易溜桶。“汗屉”就是紧挨牲口脊背上的垫子,一般是用毛毡片或者是不穿的旧棉衣做的,也有用羊毛让擀毡的匠人专门擀制成的专用汗屉,也叫“替子”。“打水绳”一般是用岌岌草拧成比手指粗一点,而且比井(泉)深度稍长点的绳,后来多用尼龙绳,既结实又耐用。“杠子”就是穿在两个驮桶耳子上的木棒,最好的杠子都是用红柳木做的,也有用榆木做的,大约有两米长,要略带一定的弯度,这样才不至于驮桶滑落。“水塞”就是驮桶灌水眼的塞子,一般是用杨木作,主要是杨木易吸水,还轻巧,吸水膨胀后塞得严实。“盘桶绳”就是固定两个桶不让外溜,圈起来不留头的绳子。“打水兜子”就是从井(泉)里往上提水的工具,主要用帆布或汽车内胎制作,大约长四五十公分,下面用麻绳缝住,上面用粗铁丝或树枝圈成圆形,再缝到帆布或汽车内胎里面,既轻又耐用。

吃水靠驴驮,杯水贵如油。春秋雨水多,泉水水量比较大些。一到夏天,流出来的水就少了,有时候小得似有似无。驮水虽然紧张,却不争抢也不谦让,按照先来后到依次灌水。如果泉里的水少就得排队等候,一个一个灌满了再一起往回走。因为上坡时水桶容易向后滑,人多了可以互相帮忙,及时向前移动水桶。这种场面是这条沟里一天最热闹的时候,拉话声、吆喝声、驴蹄声、骡嘶声响成一片,此时此刻也是人们最为放松的时候,更是娃娃们撒欢玩耍的开心时刻。

冬天下雪后,山路滑得不能下沟,泉水也封冻了,倒是落个清寂,瞪着一只冷冷的眼,看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村里的人们只能在房前院后或山凹里能积雪的地方背些雪回去融化了凑合着用。

山路难,难似独木桥。村庄到沟底,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又陡又长,人挑水是不可能的。家家户户都养驴或骡子等大牲口,以驴驮水为主,偶尔也用骡子或其它牲口驮水。驮水的场面蔚为壮观,每天早上天刚麻麻亮,大人小孩就赶着牲口“叮叮咣咣”地下沟去驮水。

绝大多数人家无论严寒还是酷暑,驮水的活计不会间断。一遇下雨,山路湿滑,负重上坡时,牲口失蹄鞍子歪斜,沉重的驮桶因碰撞山崖脱落等意外事故时有发生,此时下到山沟驮水非常危险,常有驴仰桶摔的现象。我的初中时代,节假日赶着驴驮水是必修课之一。记忆中就有一次有惊无险的事情。那是一个大夏天的午后,我的一位亲戚吆着毛驴去驮水。六月的天,孩子的脸说变就变,不一会就响起了雷,还刮起了大风,等他灌满水准备走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往下泼,越下越大,负重的毛驴蹄子一滑,一个后座屁股掉到了泉里,驴猛地往起一站,没有站起来,可驮水桶摔了下来,水塞子甩掉以后,水也流了出来。当时正好有几个年轻人在场,帮着把驴从泉里抬了出来,因为泉口不大,也不深,驴只是受了点轻伤,虚惊一场。  

村里人平时吃水虽然困难,但还是可以对付的,最怕逢年过节,特别是到了腊月二十几,家家户户都要蒸馍,还要洗洗涮涮。尤其是遇到婚丧嫁娶等红白事时,用水量陡然增大,水就成了大问题。好在村上的人都比较团结,一家有事,全村帮忙,主东家在请客时就既要请人也要请驮水的驴和驮水工具,泉水供不上就到更远的地方去驮水。

驮水的经历是艰苦岁月的真实写照,“驮水”承载了山区一代一代人的厚重,如今家乡人用上了自来水,它已成为过去。生活在物质丰盈的当下,我们深感幸福,面对这样好的生活条件,我们没有理由不感谢党和政府,我们没有理由不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我们更应该为了明天更加幸福的生活好好工作,不懈努力奋斗。  

插图/网络

 

作者简介

张志荣,1957年出生,1976年12月服役青海某部,1991年7月转业回原籍,长期从事政工、党务工作。退休赋闲,喜爱笔耕,以码字为快乐,偏爱散文,近百篇散文见与《中国工商报》《青海日报》《甘肃经济日报(副刊)》《工商时讯(甘肃)》及《冬歌文苑》《世界经典文学荟萃》《青藏线老兵之家》等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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