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头该挨三巴掌
夏风
小时侯，一直认为男人就该是短头发，女人就该是长头发。一个男人，除非是搞艺术或疯子，才会拖着长发。
如有疏忽，没有及时去推头，父母首先看不过眼，用铁钳似的手扯着碍眼的头发，气呼呼嚷道，都快成人熊了。不用说，他们真的动怒了。被扯头发的孩子，虽疼痛得直咧嘴，却自知理亏，不敢吭声，仼凭大人发落。其中不乏有性子急的家长，眼里揉不下沙子，当下将其掐着脖子摁住头，呼老伴提来推子，把头顶的乱发一并推下，干脆弄成了光光头。
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窘态百出。有的摸摸自个的光头，急得大哭。父母安慰他说，这下可好，晚上不用开灯了。孩子不明白怎么回事， 气得直挠头。母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敲着孩子的光头说道，这么亮的灯泡，省下用电啰。孩子醍糊贯顶，破涕为笑，羞得満脸通红，恨下得有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免得见人。但有顽皮的孩子，摸着光光的脑袋，波澜不惊。而后两只小眼珠子一转，将双手反剪至腰后，把头缩起来，肩膀略微前倾着，一步一摇头，学作驼背老人的样子走路，边走边念，一个小老头，剃了个光光头。说念中故意不看大人，摇着头晃着脑，好不得意。大人瞧他那副德性，决计给他几分颜色。摆手喚到身前道，告诉你个规矩，新头该挨三巴掌。小孩自知在劫难逃，乖乖地闭上双眼，咬着牙，准备应付。等呀等，却迟迟不见动静，偷偷地睁开一只眼，向头顶瞟去。只见父亲怪异的笑容，料知情况不妙，连忙闭上眼。他的父亲早料到儿子心急，故意将手轻轻地放在小儿的秃头上面，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像是打磨一件艺术品。儿子真不知父亲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睁开眼立直脖子，疑惑地问父亲，说好三巴掌，如何成了摸脑瓜。父亲随即哈哈大笑，说自己还未到说东忘西的年纪，摸头只是为着寻个平坦地儿，免得硌手。听得此言，小孩悔不该调皮倒蛋撒泼打浑，最后落个悲惨下场。唉，头发长也不是，短也不是。苦啊。
明明父亲昨天刚剃过头，锃光瓦亮。不过，看着父亲头顶那一道细细的伤口，想想明晃晃的剃刀，心里暗自庆幸，要是换作那位不小心的剃头匠，结果会更惨。刚要笑出声来，却听啪啪啪三声，清脆响亮，一时分不出是何滋味，赶紧捂起脑袋，蹲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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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风，山西原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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